我点点头,不再说话。看着管家带人把我的东西都打包整理好运了出去,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过是几身衣裳和床褥,我没有首饰这点,让彩儿觉得很疑惑。
“桂姑娘没带些金银首饰过来吗?说来也从未见过桂姑娘戴什么头饰呢。”彩儿问道。
我撇了撇嘴,“我不喜欢那些玩意儿,总觉得太繁琐了些。”
彩儿却取下自个儿头上的一支银簪递给我,“姑娘你看,这银簪的花纹简洁大方,而且质地也轻,彩儿觉着姑娘如何是要给自己准备些的,这支簪子姑娘拿去用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见,戴个簪子也显得正式了些。”
我推辞了几番,她却不由分说,最后是躲似的逃开了。
通体银白,簪顶是两股树枝如藤蔓般缠绕蜿蜒而成,枝头缀着一粒细细的翠玉,像春天刚刚萌生的小芽,暖人心头,越是端在眼前看,便越发喜欢开来。
“桂姑娘,三夫人叫您过去呢。”我被门口的丫鬟唤回神来,是照顾雅颂的锦儿。
夏箫楼。
我见到的人却不是雅颂。
“姐夫,姐姐叫我过来的,她人呢?”我被带进了一个不曾进去过的房间,像是书房,桌案上摊了一叠纸,陆炎持着饱蘸墨水的笔,面目轻松地看着我。
先是一个温柔的笑,“是我叫你过来的。你先坐下吧。”
好端端地把我叫来书房,虽是端着一脸笑,却怎么也不像有什么好事的样子,我将信将疑地坐下,等着他的下文。
“听说,整治荷塘的事情是你在负责?”脸上摆着笑,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悦。
我不禁心头一紧,“是。怎么?”
他微微皱皱眉头,“你倒是积极,刚进府没几天,混得倒是不错,两年里谁都不准动的荷塘,你一来就得了许可,我看你改个名字也好,就叫灵通吧。”
我觉得这怪罪太没理由,嘴上却陪着笑,“灵通也好,亲切了不少。不过名字是家人给的,随便改很不好。”
“别耍贫嘴。我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办?”恢复了一脸正色,却没有了初见时的谦和,替代的是一份熟稔,怎么?我让他觉得像是个故人吗?
我清了清嗓子,心里盘算了一番。
“打算把已经死掉的荷花荷叶都清理掉,抽掉湖水,重头来过,最好再种些菱,养些金鱼什么的,对了,既然要规整,不妨把湖边的几棵树也换成柳树,这样景致一定好,春天柳树抽芽,到了夏天,柳絮纷飞,又有荷花相映成趣,秋天荷塘的花虽是落了,菱却是熟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他打断了我的回答,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我诧了诧,“那你问的是?”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把夏儿的荷塘,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重新规制荷塘啊,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了,堂堂三少爷到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一下,夏儿的荷塘……
我努力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好像有些明白了却又不怎么能说清楚,他却没了再等的耐心,打断我:“你把荷塘怎么样我无所谓,但是那些花,你不能动……”
“为什么?”这个问题显得多余,我也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他脸色一沉,“我说了,夏儿的荷塘,你不许动。”
原来昨天说了那么多,这个人还是在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