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婚之前

　　桑曦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一番蔺川华贵的紫色袍子，说道：“论财势或许倒有的比，毕竟湛陵也是天界少有的高洁之神，可论地位嘛，老龙王见了帝君也是要叩上一叩的。”
桑曦顿了顿又道：“你虽仙品勉强过得去，可我们家离忧既然许了湛陵，那就是帝君的人，这来日注定是要做战神夫人的，你两要做朋友，可以，但太子殿下若想打些其他鬼主意，别说我不同意，将来给帝君知道了，怕是老龙王的面上也不好看吧。”
“娘——”
离忧听了这话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虽则这战神夫人已经算是铁板定钉，可她到底还是不大愿意张扬，何况还是在蔺川面前，总觉得这不大像话。
离忧心里直埋怨桑曦这话说的太重，她同蔺川总算朋友，桑曦态度这样不逊，未免太过苛责。
“没你什么事”，桑曦一双凤目狠狠瞪了离忧一眼，又转头将矛头对准蔺川，炮轰道：“你不要以为我这女儿傻，我这当娘的就应该糊涂，你要打什么注意我劝你趁早收了，趁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且早早了断，若是闹大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考虑考虑我们离忧的处境吧。”
离忧刚开始听得糊涂可后边却渐渐明晰，她自言虽没有经历过情爱之事，可到底不是无知之人，自己和蔺川的关系一向清清白白，虽然外界也偶有传言，可在她想来，别人不知，这件事情上桑曦总该是了解自己的，所以当桑曦说出怀疑她俩的话，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自己是许了夫君的人，桑曦的顾虑也的确不能说有错，不过在离忧看来，这确实是桑曦多虑了。
她和蔺川近十万年的交情，别说以前没有什么可能，单是日后，也是万万不能的。
蔺川瞥了一眼离忧，似是猜出她脑中所想，叹了口气对着两人说道：“有些事情你们不必乱猜，我之前说的也不过是替离忧担心，倒是上神你能确定湛陵会离忧好么？几万年间不见他想起离忧，怎么这会子倒是想起来了，我只是替她担心罢了。”
桑曦冷笑一声：“比起您这个太子殿下，我觉得湛陵帝君的仙品倒是多了几分保障。”
蔺川：“……”
“上神多虑了，我蔺川虽然一向胡闹惯了，却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胡来，可是您就敢确定那湛陵是真心的么？”
“湛陵真心不真心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桑曦笑了笑，抬手将胸前的发丝拨到耳后，接着道：“可我只知道他不会对我们离忧不好，若我不将离忧嫁于他那才是要后悔的，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猜到的，也不要费那心思了。”
蔺川被桑曦说的哑口无言，只得道：“我不过是担心离忧将来吃亏罢了。”
“担心？我只当你关心朋友罢了，离忧怎么样自有我操心，太子殿下还是请回，这是若是让龙王知道了，想必你也知道后果吧。”
老龙王虽宠溺这个独子，可是在一些事情上却相当严谨，他做了一辈子东海主人，自是在规矩上相当苛责，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家儿子同天界的战神抢一个女仙，那还不立刻用捆仙绳捆了湛陵去向湛陵道歉。
“好！”蔺川这次倒是爽快回道，可是临走前却又看了看站在桑曦身边的离忧，“若他胆敢对你不好，我这个朋友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蔺川说完，同桑曦与离忧道了个别，手里提着剩下的半坛子酒做了个术法消失了。
“娘，你说话太不客气了？”过了半晌离忧突然抱怨道。
“我已经很客气了”，桑曦跺了跺脚，指着离忧鼻尖怒道：“大婚前你给我乖乖待在狐狸洞，这么大姑娘了也敢和别的男人随便喝酒。”
离忧撇了撇嘴，小声道：“蔺川不一样嘛！”
桑曦瞪圆了一双眼睛，吼道：“刚才你也应该听明白了吧，那蔺川明明不安好心，就这你也替他说话？”
离忧心里不爽，总觉得桑曦这是小题大做，人家蔺川也说了嘛，只是担心自己这个朋友而已，可面上却少不得陪笑道：“哪能呢，娘，你千万别听蔺川胡诌，我和他也认识不是一日两日了，若真有什么也等不到今日，他就是说些话气你的，他小子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还不了解嘛，所以你千万别当真咯！”
桑曦一瞪，显然不甚相信：“真的？”
离忧嘿嘿一笑：“真真的”，说着将桑曦连推带拽的弄进了屋子。
呵，世界总算安静了。
柴桑山的离忧上仙即将大婚的消息几乎一夜之间传遍天上地下。
其实近万年的时间，神仙们成婚也是一批接着一批，就在上上个月，天界砚驰上神的养子尨（mang）伏大婚，众仙们才真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奢侈豪华，那个时候，离忧记得自己和蔺川也是跑去观看了盛世空前的大型婚礼，当时还着实同蔺川艳羡了一把。
这尨伏原是只青龙与黑蛇的幼子，虽也承了龙族的血脉和天君算得上远房亲戚，可惜到底是没有太好的出身，这尨伏的父亲青龙在其羽化之际将他托付给了好友砚驰，砚驰没有成婚又无子嗣，加之这是好友羽化之时托付，便将尨伏当做亲自照料。
这尨伏倒也算得上天资聪颖，不过十几万岁便飞升上神，后来经砚驰的介绍，天君便将自己的侄女苏安上仙许了尨伏，砚驰与尨伏大喜，是以这才有了这空前绝后的婚礼。
离忧和湛陵那时候看着豪华奢侈的婚礼，私下道，这砚驰真真的将着尨伏当做了自己的亲自，别说，给样子办婚礼能办到这程度的，放眼看去，上天入地无私至此的也就这一人了，不过随即又叹道，这砚驰上神也是万里无一的一介美男子，虽然比不得早已羽化却仍在众神心目中留下了无限风姿的上衍，也比不得当世能文能武的湛陵，可人家无论是在地位还是势力上那掖都是相当了得的了。
要论起尊卑，想必是没人敢同砚驰比上一比的。
这砚驰上仙原不过是盘古开天辟地之时盘古大神圈养的一只海东青，取名砚驰，盘古大神祭天之后无人照拂，这只得了大神一半灵识的海东青穿越沧海安居在了莽荒大地，万万年的修炼才终于化成人形变作了砚驰上神。
砚驰上神与宇宙洪荒共同成长，见证了一代代一批批仙神鬼魔的成长与陨落，同他一个时期的神仙们差不多都已经凋零羽化，而他几乎也是穿越了整个时空的唯一一位神仙，是以他的地位非同一般，就是天君见了也是要拱手一拜的。
离忧同这位万古之神却也是有些缘法的，虽然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比她年纪要大上无数个轮回的神仙，可是这却并不妨碍两位交流。
砚驰年纪虽大，可是外貌却并不比湛陵老气多少，性格却大异与其他老派神仙，是个颇为随和的上神，两人的相识不过是个偶然，分别也是个匆忙，在离忧看来倒也算得上一段美好的邂逅了。
比照着之前的婚礼，离忧对于自己的自然也是暗自设想了一通，虽然并不在乎这场婚礼有多么豪华，可是到底是存着一份期待的。
这等待的这段时间，也有一些柴桑山里平素要好的男仙女仙们特意跑过来打探消息的，待得到证实后，整个柴桑山都沸腾了，所以每一日前来送贺礼和祝福的都挤满了狐狸洞，最后没有法子，桑曦干脆秀手一挥，用法术在狐狸洞旁开辟了一间大院专门用来收礼待客。
柴桑山的男仙女仙连同那些男妖女妖一向在桑曦的调教下，哦，是管理下和平共处，大家见面也是点点头，完全没有山外仙魔的那种敌对事态，因着柴桑山的离忧上仙同战神湛陵的婚事，柴桑山此时更是一片喜庆。
终于到了大婚的日子，可是这一日在离忧看来，总是如在梦里，从早晨起来穿上大红嫁衣，看着镜中素净的自己一点点变得漂亮，一点点变得妩媚，离忧甚至都不敢直视镜中的自己，她甚至都怀疑镜子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吗？
直到拜别桑曦，被天界的八台坐莲轿接到天界，再到坐在湛陵府邸水云殿的喜房中，离忧还是觉得并不真实。
天界的礼仪其实并不比凡间繁琐，反而在某些事情上还要简单许多，虽然离忧前一日便同湛陵去了九天之畔的三生石上刻了共结连理的名字，可是从头到尾，湛陵却都是紧抿着薄唇，言语不多，除了偶尔交代几句，在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离忧那时候几乎是按着心子才没有让自己出丑和因着太过紧张而生出尴尬。
这幸运于她着实突然却也理所当然，悄然爬上脸颊的粉红让她生出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娇羞快乐。
她想象着，这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幸福。
那时候，她憧憬着的却不知正是自己将要远远期盼着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三生石旁，身旁站立的挺拔修长的身影，她以为自己已经与他同站立在一片日光之下，却不知，那三生石上刻着的仅仅只是两个熟悉的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