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位老奶奶颤巍巍的指引下,方凌轩一行终于知道了正确的路线。
林琳终于知道,只有在七老八十的老人眼里长相才是不重要的。
“因为他们早已老眼昏花”轩辕浩然是如此说的。
不管如何,几经波折之后,三人终于来到了尊天府门前,只见雄伟的大门紧闭着,尊天府几个大字孔武有力地雕刻在门口那块耸立的石头上。
林琳低声问道:“这尊天门怎地如此怪异,竟把名字雕刻在石头上,这不是像立碑吗?难道不是死人才立碑吗?”
方凌轩看着那几个字,慵懒的眸子显出一丝深意,轻声道:“此石头立于此,其实是起一个震慑作用。你看那几个字连成一体,一气呵成,中间丝毫无断续。看其深度便知其人内功之精深,而最可怕还不是这个,你看整块石头无一丝一毫的裂痕,在那几个字体周围也是光滑完整,这说明此人不仅内功高深莫测,而且控制力更是无人能及,他完全可以收放自如自己气劲,该用的地方不少一分,不该用的地方不多一分,将全部气劲生生压缩起来,没半丝外泄。如此精准,我也实难做到”。
听方凌轩如此一说,一快普通的石碑,竟似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绝世高手般,让林琳望而生畏,就连轩辕浩然冰冷的眼神似乎也凝重了几分。
正当几人深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尊天府,琴老大,你看这几个大字,真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生气,这狂草不似狂草,楷体又非楷体,到底想怎么样啊,最最郁闷的是,这三个字怎么能硬生生连在一起呢,真是气煞老夫耶,不懂写字也不好好学学。”
刚刚方凌轩一派精彩解说,将那几个大字生生营造成了一个武林大师的形象。
而这位仁兄一番论调,又活生生将其变成了被书塾先生训斥的不用功的小书童。
林琳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糟老头还真真穿成了书塾先生的模样,手中一起巨大的毛笔正颤巍巍指着那几个大字,一脸愤然,那神情活活就似在训斥那些不争气的学生一般。
旁边还站了三个人,一人年纪约四十岁上下,刚毅的脸庞硬生生透着几分沧桑。
另一个人年纪约五十岁上下,长长的白胡子散于胸前,眉毛和头发都是白色的,人却不显老态,脸上仍旧风采飞扬。
还有一个人,却是四人中最为诡异的,只见他佝偻着身躯,驼背高高隆起,神似那沙漠中的骆驼,脸上满是皱纹,让人无法估算他的年龄,鼠眉贼眼,眼里闪着诡秘的色彩,让人不寒而栗。
林琳低声问方凌轩,“那四个人如此奇特,看他们的模样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琴棋书画四怪吧?”
方凌轩轻轻摇动着扇子道:“是他们没错,四怪行事诡秘,亦正亦邪,我们最好不要跟他们起什么冲突,以免节外生枝。”林琳难得点头,收敛起心神。
林琳猜的没错,四人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琴棋书画四怪。
那个对尊天府三个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画怪,画恒虎,此怪对书法和画画的追求几乎到癫狂的地步,自己所写的每个字的每笔每划,每幅画的一点一滴都苛求尽善尽美,每每为了写得满意,画的称心不吃不喝不睡,做到方才肯罢手。
据说十几年前,他为了帮天下三大美人之首慕容雪画画,将自己关在房内一个月几乎癫狂,终于一副举世巨作出世,看过的人都说,看到画中人便如同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雪一般。
而他不仅对自己苛求,对别人也同样苛求,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让他看到不满意的字或画,他会毫不留情的劈头盖脸乱骂一番,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也遭到了不少明砍暗杀,但他依旧我行我素,将怪之名进行到底。
那个高瘦中年人就是琴怪,琴肖风,为人冷淡,沉默寡语,仿佛永远处于自己的小宇宙中,无法与周围人同步一般,人生唯一乐趣就是没有乐趣。
那个白头发白胡子的精悍老翁就是棋怪,棋翁龄,棋艺精湛,二十年来从未遇敌手。是四怪中最为正常的一人,为人爽朗,很有一番侠义风范,却不知为何和其他三怪走到了一起。
驼背的汉子是书怪,书韩健,据说博览群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但为人最为阴险狡诈,做事旦凭心性而为之,毫无世俗约束。
对于画恒虎的怒火冲天,琴肖风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他似乎永远都在沉思着什么,眉头紧锁,双唇紧抿。
棋怪棋翁龄对自己这个兄弟的习性是一清二楚,骂骂爽了就过了,于是来一招大大咧咧上前,只见他一把拍上在画恒虎的肩膀上,附和道:“就是嘛,那么丑的字也敢排在门口献丑,真是连三岁小孩的字都不如,真是污了我兄弟的眼睛。”
画恒虎一听又不乐意了“二哥,这话就不对了,虽然这几个字写得胡闹了一点,但也不是三岁小孩的字能胜过的,不认真练过还真写不出来。”
棋翁龄一听一脸惊讶,白胡子一翘一翘道:“原来这几个字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那四弟咋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哥请你吃酒去。”
话毕也不理会还有点转不过弯来的画怪,直直拉着他往街上走去。
而书怪一直驼着背看着那几个字,满是皱纹的脸在黑夜里竟深深生出一丝恐怖的气息,诡异的眼睛闪着金光,看的林琳直觉心底一股寒意升起。
直到那几个身影消失,林琳才深深呼了一口气,道:“这些人有够诡异的。”
轩辕浩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胆小的人见谁都觉得诡异。”林琳刮了他一眼怒道:“马后放炮,臭不可闻。”
方凌轩一听,竟呵呵笑起,爽朗而舒服的笑声似乎直达人心扉。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待看清那人竟是个病态书生时,竟都失望的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