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内漆黑一片,仆人早以通通睡下了,就只有司徒景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怎么也睡不着,思前想后,今夜司徒星跟她说的话,能信,却又不能全信。
现在她倒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帮她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徒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总觉得难过的很。
夜渐渐深了,司徒景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小姐,小姐,小姐”紫云急急忙忙的叫嚷着,人还没有走进院,声音却早已传了进来。
昨夜到深夜才渐渐睡去的司徒景慢慢睁开眼睛,身体觉得乏的很,听见紫云的声音后直起身来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声音也是疲倦的很,说话声也柔柔小小的“怎么了”。
“小姐”紫云想必跑了很远,整的人气喘吁吁的,一脸着急的看着司徒景“小姐,不干了,镇国公……镇国公今早凌晨殁了”。
司徒景愣在了原地,怪不得自己昨夜觉得难受得紧,虽然自己早已有心里准备,事情一发生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紫云,给我穿衣梳妆”司徒景站起来,虽说这镇国公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毕竟是司徒景的外公,对她也是很好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的。
“是,小姐”,紫云红着眼睛看着司徒景,在她心里,这镇国公可是司徒景的外公,她心里一定很伤心。
可是她看着司徒景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心里就更心疼她了。
走到相府大厅,所有的人都在,此时身穿一身白色素衣的,头上就只有一根白玉簪的司徒景走了进来,在众人眼里,她的面无表情就被旁人理解为伤心,司徒景是伤心,可是她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纵使这镇国公是她外公,可是尝够了亲情淡薄的她,伤心之余没有多大感觉。
司徒景没有看周围人得表情,独自径直走到司徒宇天面前“景儿给父亲请安”。
司徒宇天微微点头,便说着“你外公去世,你也不要太伤心,你俩位舅舅也已经到了,马车正在外面,你去看看吧”。
“你去看看吧”这句话引得司徒景心里冷笑,司徒宇天可是镇国公的女婿,如今镇国公去世了,他却只是让她前去,好生可笑。
没有多说什么,司徒景微微福身“那景儿就退下了”,说完,直接走了出去。
“爹,您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啊”,司徒晨一脸疑惑的问着司徒宇天,就算司徒景的娘去世得早,可是爹却还是司徒景的父亲啊。
司徒宇天瞪了司徒晨一眼,怒气说到“前两天的是我还没有跟你好好算账呢”,说完,就走出了大厅。
司徒晨被司徒宇天噎得说不出话,委屈的看着二夫人说“娘~”。
二夫人无奈的看着他“这个节骨眼上,谁让他不知好歹的,好了,委屈什么,你爹不也没有罚你吗”。说完便由红绡扶着回房了。
只留下一脸委屈的司徒晨了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思考的司徒星。
司徒景刚刚走出丞相府的门,便看见了上次来接她的马车,还是一样,只是不似从前那般让人觉得兴起了。
“小姐”紫云站在司徒景身边,伸手扶她上车。
司徒景扶着紫云的手提裙摆上了马车,坐在车内,等着紫云上了车,外面的驾车声便响起了,还有些时辰才到,司徒景便躺下歇息了,告诉紫云到了再叫她起来。
禾厢坊的包厢里,白玉正在看着手中司徒景写的三首诗。
“她最近怎么样了”清澈慵懒的声音响起。
乔司站上前,“公子,绛珠姑娘这几日都在相府里,没有去什么地方,但是今早镇国公去世,她已经赶过去了。”
白玉站起身来,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红衣,美得邪魅,若是司徒景看见了,肯定会狠狠的瞪他一眼,再骂她一声“妖孽”。
“她没事就好”,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乔司也跟着走了出去。
今日镇国公去世,镇国公是三朝元老,战功赫赫,皇上还特意下旨,给予镇国公最好的荣誉下葬,举国哀悼,这也算是极高的荣誉了。
镇国公在齐国的地位还是很受人尊崇的,今日的金城没有往日的热闹,街上也是有很多人家门口都挂上了白绫以示告慰。
终于在摇摇晃晃之中到了镇国公府。
“小姐,到了,该起了”紫云走到司徒景身边,小声的叫着正在睡着的她。
听见紫云的声音,司徒景睁开眼,紫云扶着她坐了起来,“到了?”
“是,小姐”。
司徒景清醒了一下,站起来朝外走去。
紫云先下了车,转身扶着司徒景下了车,刚刚站定,便见管家迎了上来。
镇国公府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四周挂满了白绫,萧瑟至极。
“景小姐,里面请”。
司徒景向管家微微点了一下头,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管家一路将司徒景引了进去,没有直接去灵堂,而是带着她径直走到了书房外。
这周围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司徒景觉得非常疑惑,不带她去灵堂祭拜,带她来书房做什么。
“管家,你带我来书房做什么”
管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司徒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景小姐进去便知道了”。
“小姐”,身后的紫云轻轻拉了一下司徒景的衣袖,小声的叫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担心与疑虑。
司徒景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你在外面等我”,说完,就朝着书房进去。
管家推开门,司徒景提步走进去,门渐渐关上。
书房里还是跟她前几天来时的景象一样,只是她看见的人不一样了。
在书房中央站着两个中年男子,一脸喜悦的看着她走进去,正当她疑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较长的人先开口说了话“你……你可是景儿”,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激动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司徒景不好打断,便回了一句“是,我是司徒景,不知您二位是谁”。
听见司徒景的回答,他二人相视一笑,还是哪个中年人激动的说“孩子,我们是你的亲娘舅啊”。
听得司徒景一愣,外公是跟她说过,他有两个儿子,定居外地,还让她想尽办法都要与他们见上一面,如今,但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景儿从未见过二位舅舅,刚才多有冒犯,是景儿的错”司徒景赶紧为自己刚才的失礼向他们赔罪。
“快起来,快起来”他们赶紧把司徒景扶了起来,“好孩子”。
司徒景抬起头来却发现他们二人均是红着眼眶看着她,司徒景连忙闻到“二位舅舅这是怎么了”。
大儿子王阳奎看着司徒景的脸,就好像恍如隔世一般,低沉着声音“孩子,你与你娘亲长得太像了”说完还不忘看向一旁的王阳朔“是吧,二弟”。
王阳朔连忙点头“是是是,真的很像”。
司徒景看着他们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幸福,她突然觉得王烟云真幸福,有疼爱她的父亲,挂念她的哥哥。所以此刻的司徒景眼圈也有些泛红,可是终究没有哭出来。
司徒景笑着“舅舅站着做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坐下再说”。
“是是是,看我们都糊涂了”王阳奎笑着说,“来来来,我们坐下说”。
待几人坐下后,王阳奎便开口说了话“景儿啊,你的事,你外公已经在信里与我们说了,有你娘的前车之鉴在,我们二人决定啊,一切都由你做主,你想进宫便进,你若不想进,就不进,没有人勉强你,啊~”一脸慈爱的看着司徒景。
司徒景也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的疼爱自己,所以也没有以往的防备“景儿谢过舅舅,但是我已经答应外公了,这件事我会量力而行的,你们不用担心,若是有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勉强自己的”。
王阳朔看着司徒景跟她母亲是一个性格,也知道阻止不了“好,若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我们,舅舅能帮的就一定会帮你的,若是你在相府住不下去了,就是找我们,知道吗”。
司徒景看着这两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觉得很亲切“是,只怕二位舅舅到时不要嫌景儿打扰了才是”,司徒景调笑着着跟他们说。
“景儿说得那里的话,这次我们来是要将你外公的灵柩带回老家去安葬的,没几天就走了,我们对官场没有兴趣,以后怕是也不会回来的了,你啊,一个人在这,要好好照顾自己,才算对得起你娘,对得你外公的嘱托”,王阳奎一脸的伤心,这个地方啊,他们是不想在待下去的。
“恩,景儿知道”
“你舅母与你几个表哥表妹还有表弟正在外面接待客人,一会儿你看过你外公后,就与他们见见,都是咱们自家的人,你也不用拘束”王阳奎嘱咐着她。
“是”司徒景就一直听着他们说,就像当初外公一直在嘱咐她一样。
随后他们二人便一直和司徒景聊着他们小时候的事,他们了娘亲小时候一起玩,一起跳,说到高兴时还会哈哈大笑,司徒景也发现他们都刻意的没有提二夫人徐氏,不过没有关系,司徒景还是笑着,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还不时给他们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