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风华初绽冰嬉舞

涵逸篇大雪之后，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层，果然成了银装素囊的水晶世界，而今一直没有消融的雪地随着昨日又一场雪的降临，更添几分孤寒。
冰嬉是清朝的国俗之一，也是一个军训练习项目，检阅八旗子弟的冰上技艺。冰嬉包括走冰鞋、抢等、抢球、转龙射球、打滑挞等多种游艺，技术含量相当高并不输与现代的滑冰。
今天是冰嬉比赛，为了能亲眼看看三百年前的大清国的娱乐活动之一，我可是花了大功夫，一早就让丫头彻底装扮了一番。
一身淡粉色的绣花锦缎旗袍，围着红狐围脖，脚上蹬着同色的靴子，外面罩了件银白色的兔毛披风，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随意插了簪子，一颦一笑时，举手投足间，只觉清雅恬美，让人移不开视线。
太液池上的冰嬉，犹如一场冰上花样表演大赛，每年十二月，择日举行。届时，皇帝乘坐冰床，亲至五龙亭或瀛台冰场观看。
“皇上驾到！”一阵锣鼓喧天之后，具有穿透力的尖锐嗓音划破冰天雪地，在冰影上回荡，随后康熙乘坐冰床而来。
那冰床奢华气派，底座犹如龙舟，两面描金绘彩，冰床底部安装两根长形角铁，上矗立一个方形木棚，棚外贴着黄锻，上接金漆宝顶，棚两侧各有黄色帐帘，棚内设雕龙宝座，后部有两根横杆。冰床在众人的推动下，滑行如飞，很是壮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随同众人跪拜，山呼万岁，场面一度浩大，气势滂泼，我内心难掩激动。
“众爱卿平身。”
一开始是八旗子弟们展示才艺，表演的兵丁分为两翼，每翼头目12名，穿红黄马褂，其余的人穿红黄齐肩褂，射球兵丁160名，幼童40名，也都穿马褂，背插小旗，按八旗各色，依次走冰，然后奖励优胜者。
走冰鞋是最常见的冰嬉之一。宫廷走冰鞋规模很大，动辄一千六百余人，人人都是好手。从眼前的阵仗中可以看到，他们有的身后描有象征八旗的各色彩旗，有的做出种种姿势，如金鸡独立、蜻蜒点水、紫燕穿波、凤凰展翅、双燕飞、朝天蹬等等。有单人独滑，也有双人或多人组合，做出托举动作。
其中还包括皇子们的表演，大多数是成年的阿哥，未成年的阿哥也只能在表演结束之后由奴才陪着小小的玩耍一下。等到八旗子弟表演结束之后就比较随意了，那些亲王贝勒臣子之类的和家眷，公主格格都可以戏耍，滑的好的还能得到奖赏。
除了一般滑冰之外，还有在冰上表演射箭、打球和单人、双人的表演。这种表演有点像花样滑冰。
那头只见十三和十四已经下场，俩人先开始了一番比试，只见一声鸣笛之响后，十四刷的一声冲出去，十三紧跟而后，远远看去，一前一后，紧追不舍的滑着。一路上，十四潇洒的绕过障碍物，嘴角噙着桀骜不羁的笑容，而十三则一派从容淡定的与他保持着一臂距离，神色柔和轻松，完全感觉不到像是在比赛。
一直保持领先一步的十四，在最后关头，不知为何忽然缓了一下，后头的十三加紧了步伐，最终俩人齐齐的冲过终点站。
“好！”康熙一声高呼，大笑着，众人不禁都跟着赞叹起来。
待十三十四滑到冰床处停驻，自有小太监捧着两人的靴子为其换下，“老十四棋差一招，还是赢不了老十三啊。”
十四脸色有些僵硬不爽，忍了忍，硬气道：“儿臣下回一定赢了十三哥。”
十三莞尔，无谓道：“今日如果十四弟不是为了绕过冰上的异物，恐怕早已赢了儿臣。”
“不管这回输赢如何，此次比试你二人都不错，李德全，赏！”
“嗻。”李德全捧着一个托盘上来，我抬眸看去，是两把一模一样的弓箭，俩人恭敬的接下叩谢，然后退去一旁。
一阵风似的迎面飘来一抹殷虹的影子，紧接着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向某一处，我也瞟向冰上正中央，那人原地几个旋转，后又若无其事的俯仰旋身，跃体向前，揖手收揽而腰肢恰当好处的随之摆动，她在冰面上仿若轻灵的燕子一般嬉戏舞动起来，身形柔软，步履轻盈，一眼望去，美而空灵。
众人俱是惊呆了，愣愣的望着场中央的那抹较好身影，待一舞停下后，康熙沉吟道：“宸莹的冰嬉一如当年啊！”
我这才看清，那是八福晋，而此时她正凑上来，跪拜朗声道：“皇阿玛，儿臣昨日见到九公主的侍读，栋鄂?涵逸的冰嬉十分了得，儿臣想和她比试一番，权当给皇阿玛助兴。”
说得可真好听，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心底一阵冷嘲热讽。反正本身也和十四承诺过，今儿个要露一手，看来这八福晋倒是给了我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我不动声色的等着康熙的进一步指示，一时之间，周围静悄悄，全都侧目注视着我们，我不敢妄动，以便引来更加大的围观。
眼角余光瞥到八福晋略微得意的神情，心底暗笑，难道她就如此的自信，当真胜券在握？我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默不作声。
康熙沉默良久，最终淡淡吐出一句，“也罢，你们尽力就好，不必逞强。”
靠，怎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思，封建制度的黑暗啊！
“涵逸姑娘，莫不是不敢与我比试？”八福晋的语气极为骄傲不削，带着浓浓的轻视。
“奴婢一定不是福晋的对手，但也想尽力一试，不知福晋想如何比试？”微微、抬眼，粗略的看过众人，淡问。
此时，众阿哥面色都不予，八阿哥早没了平日里的笑容，微微蹙着眉，却垂着脸，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十三和十四更是满眼的担忧不快，看来还有点良心，我回以他们一个憨笑，不成想惹得十四一阵瞪眼，我吓了一跳，忙收回眼光，不经意瞟到八阿哥身旁的男子。
他长得很抢眼，是那种让女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类型，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阴沉劲儿，果然是他——九阿哥！那次在福满楼遇到的魅惑妖娆的男子，此时那双曾经迷惑我的狭长丹凤眼正目不转睛的凝视于我，我的心不禁一颤，漏跳了一拍，我再也不敢随意察看，匆匆撇开目光，低眉顺眼起来。
“很简单，我们各自编排花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看官，大家说好，谁就赢了，如何？”那边，八福晋张扬自负的声音响起，那一脸璀璨的笑颜晃得我眼花，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话才出口，心里便后悔了，这真是没事找事！
八福晋做了个请的手势，略一挑眉，得意洋洋，尽管如此模样，可端着她那张倾城之颜，依旧吸引人，我微躬了躬身，平静道：“不敢越矩。”
我特意放低姿态使得八福晋很开心，她瞧了我一眼，回身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这就开始了。”
得到康熙的首肯，比赛开始了，这是我穿越成栋鄂?涵逸后，第一次正面与这位历史上颇有名气的廉亲王妃郭罗络?宸莹正面交锋，我忽然有些雀跃起来，她是曾经让我钦佩的古代女子。
八福晋翩然而出，穿梭在冰面上，尽情的旋转，动作协调有力，宛若“冰上飞燕”。在众如痴如醉的目光中，她的笑容越发的多么动人，那是一种傲气的美，抓住了所有人的眼光。
一舞作罢，八福晋笑吟吟的向我走来，她已经换下了冰鞋，神采飞扬的轻言道：“该你了，涵逸姑娘。”
我接过身侧丫头手上捧着的冰鞋，蹲下身细细的穿戴起来，我慢慢的走了两步，对着芊韵小声问道：“能否请格格为奴婢助兴一曲？”八福晋这种势头，恐怕我很难超越，只能想办取巧避短了。
“好。”芊韵对我眨眨眼，笑嘻嘻。
我拉过芊韵，急切的问：“格格上次学的那曲子，可能用？”
“早就迫不及待找听众了呢。”芊韵自豪的嚷嚷，万分有把握的样子。
“那好，今儿个就烦请格格帮帮我了。”我放下心来，暗自调整了下心态。
“乐意之至。”
芊韵对着晴儿耳语几句，晴儿应声跑了开去，没一会儿，便抱着琴回来。还有一根长长的水红色缎带，我喜上眉梢，明白用意。
芊韵在一边刚刚命人搭起的桌椅上坐定，摆好琴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朝着场中央划去。
用力的呼吸一口气，定下心神，那头已经拨动起琴弦，淡淡婉转的音调一起，我便脚下灵动的旋转起来，水红色的缎带随风飞扬，在我身后划下一簇优美的弧度，惹得身后众人一阵惊呼，而我听得真切。
脚上卖力的变动着，手上也没闲着，跟着节奏飘渺的舞动着，腰肢柔软如柳，乐起，舞动，我的人也翩然而起。随着我的旋转，甩袖，与晶莹剔透的冰面交映成一幕动人心魄的画面，生生带着些撩人的妩媚。
周围静得如同只有我一人在这冰的天地间，手中的缎带被我舞的纷扬，脚下没有间隙的滑动，而我仿佛在诠释一种别样的另类美，不想让它停下来。
落日的霞光给我镀上了一层金色，，一瞬间，流光旋转，曲声到了最后一个结尾处，我的步子缓缓地放慢下来，在最后一个音节中，划过冰床边，在众人惊艳的眼中生生停驻。
“好，当真是翩然生姿，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