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泪

逐情剑薄薄的剑身自冰若风的背后冒出，冰若风静静的趴在姬寻雪瘦弱的身体上，姬寻雪只觉得自己此刻身体像是灌了铅一般，动一下都觉得困难。执剑的右手紧紧的握着逐情剑，鲜血顺着剑身，流过剑柄，缓缓的滴在姬寻雪那一袭淡粉的衣裙上。
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这十年多来，冰若风言语，只记得他时常一身紫衣，静静的伫立在玉槐树下看着自己和楚寒墨练剑。“小雪，别怕，师父会在天上保护你的。”
“小雪，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你可愿意？”“以后她就是我的弟子，她若犯错，皆是我的教导不当。”“小雪，别乱跑。”“小雪，你仙课怎么又没有考核过？”“这是灵犀铃，你师兄已经给过了，倘若你们有危险，师父便会第一时间知道，若铃响了就是另一人有难，好生保管。”“此次你初次下山，需事事听小墨的。”“没事，师兄成亲了还有师父保护你，别怕。”“师父走了，自己保护自己。”……
冰若风的话语不断的在姬寻雪脑海里回荡，那一张只对自己弟子笑的脸庞，那一张只为自己弟子动怒的容颜，那一双只对自己弟子怀有疼爱的眼神。姬寻雪再也站不住了，无力的跪在地上，逐情剑依旧在冰若风的心上插着，“师父。”纵有千言万语，纵有百般无奈，也只化作了两个字，血与泪自姬寻雪的脸庞划过，“你和师兄都骗我。”姬寻雪伤心的道。
“师父，你快醒来啊，师父，我不会在调皮了，我会好好练剑，师父，你别不理小雪。”姬寻雪呆呆的望着前方道。
“……”
姬寻雪别过脸，看着冰若风那张完美的脸庞，他身上黑色的纹路已经褪去，只留下了那斑斑的血迹，染红了那一身的紫袍。
“孽徒！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喝宛如雷鸣一般，姬寻雪还未反应，一掌便打在了她的身上，那瘦弱的身躯，似落叶一般飘了出去。
雾华一把扶起冰若风，身体已经冰凉，雾华脸部的肌肉不断的抖动着，“师弟啊，师弟，我十年前就说杀了她，你不相信我，还以为我想抢掌门之位，现在她居然恩将仇报。”雾华后悔的说道。雾华眼睛里杀机立现，盯向那瘦弱的人儿。“你这孽徒，今日定要你伏法！”长剑顿时抽出，眨眼间长剑便出现在姬寻雪眼前。
“叮。”楚寒墨冰玄剑挡在了前方，“楚寒墨，你干什么！”雾华怒道，一身红袍的楚寒墨道：“师叔且慢，可能其中有些隐情。”
“你给我让开！能有什么隐情？”雾华道。
楚寒墨坚定的站在姬寻雪前方，“好，你不让是不是？我且让你问个明白！”雾华怒极而笑，道。
“小雪，师父是你杀的吗？”楚寒墨回头，看向姬寻雪，姬寻雪正趴在地上，丝毫不动，听见楚寒墨问她，却也不回答。楚寒墨皱眉，“小雪，你说话啊？师父他只是死在了逐情剑下，执剑的不是你！”楚寒墨声音颤抖着，他不敢相信，努力的欺骗着自己。
地上的人儿动了动，露出一张血与泪痕交纵的脸，她呜咽的道：“师父，我，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想杀师父的，可是，师父，师父。”姬寻雪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哼！你看到了吧！她承认了。”雾华冷冷的道，举剑就准备杀了姬寻雪。“师叔，你别急。”楚寒墨努力让自己冷静。
“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让我处理可好？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楚寒墨想了片刻道。“你能给我什么答复？”雾华道。
楚寒墨一伸手，手中一道灵气凝成一柄利剑，“师叔，现在可以了吗？”雾华看着那一道利剑，吃了一惊，这小子才修炼多久，居然都已经达到第九重天了。想他自己也才第八重天而已。
雾华沉默了片刻，向寒夜宫外走去。
“你在这里设结界做什么？”雾华用手拍了拍眼前的结界，楚寒墨一挥手，结界张开了一个口子，“避免他人进来。”雾华一步跨出，结界立马和上。
“雾仙尊，里面怎么了？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情？”雾华刚出寒夜宫，一群人便围住了他，雾华眉头皱了皱，“大家先回我天山厢房吧。等寒墨出来便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雾华道。
众人闻言，便离开了，雾华看了一眼寒夜宫，也离开了。
寒夜宫中，楚寒墨轻轻的扶起姬寻雪，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姬寻雪脸上的血污，姬寻雪起先是愣了一愣，早已哭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寒墨，楚寒墨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和血迹，“师兄。”姬寻雪道。
“嗯。”楚寒墨应到。依然擦拭着她的脸颊，随后捡起地上的簪子，将她的头发扎起。
“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了师父吗？”姬寻雪道。
楚寒墨停下来，站起身，走到冰若风的尸体旁，冰若风正安详的笑着，逐情剑上的血已经凝固，楚寒墨拔出逐情剑，回到姬寻雪身边，“收好，这是你娘亲给你的剑。”楚寒墨平静的道。
姬寻雪接过逐情，“师兄……”她道。
楚寒墨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师父是你迫不得已杀的，你前面说过了。”
“你相信我？”姬寻雪问道。
“相信，你从未撒过谎。”楚寒墨道。
姬寻雪看了看楚寒墨，“那你怎么给师叔交代？杀了我吗？”
“你不会死的。”楚寒墨平静的道。
姬寻雪无力的动了动嘴角，“是啊，生不如死，你居然娶了寻香姐姐，婚礼结束了吗？你就跑了过来留下寻香姐姐一人？”
楚寒墨不语，“师兄，我喜欢你，我从来以为我只是把你当作师兄，但是我看见你和寻香姐姐成亲，心好痛。”姬寻雪道。
“你不会死的，但是活罪难免，刚才那句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待到等会你好些了，就随我出去伏法吧。”楚寒墨别过头去，平静的道。姬寻雪苦苦的笑了笑，果然，他的心里不是我。
“好，我现在就可以去伏法。”姬寻雪道。
楚寒墨没有想到这么快，看了看姬寻雪，眼睛一凝，“别装死了，爬起来吧。”楚寒墨道。一女子嘴角带着鲜血，缓缓爬起来，“般若花？”姬寻雪道。
“少主，我们回去吧，这人要罚你，回了青冥殿他就奈何不得我们了。”般若花道。姬寻雪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给师兄说情，他不会杀你的。”般若花看着姬寻雪，“少主！”
姬寻雪转过头不再看般若花，“师兄，她只是青冥殿里练药的，你让她回去可以吗？”姬寻雪道。楚寒墨沉思片刻，点点头，“你走吧，我不杀你。”般若花不忍心，虽然她先前帮助姬寻雪是为了有地位，可现在却是真的想帮助姬寻雪。“师兄让你走，你没听见吗？”姬寻雪道。般若花迟疑了片刻，便离开了。
“走吧。”姬寻雪道，便向寒夜宫外走去。
楚寒墨打开结界，跟着姬寻雪来到了大殿之上。五位仙尊皆在大殿内，“各位师叔，小雪带来了。”楚寒墨道。
“听闻冰掌门死了，被徒弟所杀，真是孽徒啊。”大殿门口一阵嘈杂声。雪如夜皱眉，“谁喊得其余仙门弟子来的？”其余仙尊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云仙尊道：“冰掌门已死，理应另立掌门，小雪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我们看一下谁可以胜任掌门一职。”云仙尊话语落地，其余四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留下楚寒墨一人站在原地。
“我们五人的意思都在你，小墨，你可愿继承师志，弘扬天山？”云仙尊问道。楚寒墨不语，云仙尊又道：“那就是默认了，小墨，日后天山就看你了。”说着便将一块玉佩递给楚寒墨，“冰掌门先前将这玉佩暂放在我这里，现在便将这信物赐予你。”楚寒墨犹豫了一下，接过玉佩。
一群人不待五仙尊讲话，冲进了大殿。“仙尊，冰掌门被孽徒所杀？为何不惩治？”其中一人道。
“这是我们派内之事，与尔等何干？”楚寒墨冷冷的道。
“你算什么？这里每个都是掌门，你一个大弟子而已，怎么和各位前辈说话的？”太白掌门道。
楚寒墨拿起玉佩，“我现在就是天山掌门，请问我该如何说话？”太白掌门被问的一滞，“听闻那孽徒乃是司天命格，不知这算不算贵派的派内之事呢？”铁扇门门主扇着扇子问道。
楚寒墨不语，云仙尊忙道：“各位掌门还是请回厢房休息吧，我派弟子犯下此等过错，我们定会好好惩治，不如这样，我们另则一日，在来商讨如何惩治我派弟子如何？”
“好，那便依仙尊之言。”太白掌门道。
“那便压入仙牢，三日后再审吧。”云仙尊道。众人闻言，点点头，退了下去。楚寒墨看着被拖走的姬寻雪，眼里缓缓的滴出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