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42.王萧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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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武媚娘才体会出做母亲的心情，离开母亲十五年了，不知道母亲近来如何。王皇后的母亲柳氏能在宫中陪伴皇后，什么时候，我的母亲也可以来宫中陪伴我，享享清福呢？可是自己地位低微，怎可有这种待遇。
眼下还是照顾好弘儿最要紧，陛下为他取名李弘，此番意义皇后不会不知。魏晋南北朝以来，天下战乱频繁，人们渴望安稳的生活，于是道教在全国流行。道教相信，早晚有一天太平盛世会来临，而这一天，便是太上老君降临凡世之日。而太上老君的化名，就叫做李弘。
皇上给自己的孩子取个“弘”字，他非嫡非长，背后的心思难免令人想入非非。
冬日的夜里悄无声息的下了一场大雪，将宫里的地面渐渐染白，武媚娘喜欢冬日，因着雪，使人多了几分惆怅几分情意。她给李弘盖上厚厚的被子，问侍女道：“下雪了吗？”
侍女们将炭火烧的呲呲的响，回答道：“是呢，姐姐。”
武媚娘握着李弘暖和的小手，屋子因炭火而暖意融融。不管怎样，如今的弘儿至少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她安稳的想，抱着李弘柔软的身体静静睡去。
翌日早，雪停了。
除了值班的宫人，人们开门看见地上一片雪白，皆为着这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开心不已，“下雪了。”
立政殿里，看着白茫茫被雪覆盖的大地，王皇后与柳氏却无了那些甚至宫女们都有的喜悦心思。武媚娘生了个儿子，还取名李弘，不曾想，她竟有这番野心。
柳氏叹气道：“如今可好，咱们为了对付老虎却引了一只狼进来。”
王皇后如今亦悔意深深，只想骗自己道：“臣妾听说，是皇上取的呢。”
柳氏正色的看着王皇后，提醒道：“李弘，那是未来治理国家之人的意思。若是武媚娘取的倒罢，不过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宫廷女人的异想天开。可若是皇上取的……”余下的话她不忍心继续说，若是皇上取的，皇后才是真正的危险。
王皇后虑道：“那母亲，咱们该怎么办呢？”
见女儿吓的不轻，柳氏才缓和道：“别担心，你还有忠儿，他是太子。有些事不是皇上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她安慰的握着王皇后的手，“武媚娘出身低，又曾是先帝的才人，大臣们都会站在咱们这边的。”
听了母亲的话，王皇后的心才安顿下来。看着里间认真读书的李忠，叹气道：“忠儿终是太愚笨了，如今立了太子，皇上都很少来看他一眼。”
柳氏道：“皇上的心思都在武媚娘那儿，连你都不记得，岂还会记得忠儿。”
说话间，柳公公进屋通报道：“萧淑妃求见。”
王皇后素来厌恶萧淑妃，如今听萧淑妃来了，却觉阵阵亲切，她恨武媚娘定是入骨了的。“快请进。”她道。
萧淑妃今日穿一件白色的袍子，裙摆上绣着淡黄色的小花，虽是冬日，却一定也不觉笨拙，走起路来曳曳生姿。王皇后赞美道：“淑妃娘娘真是会穿衣服，这衣裳的颜色与那外面的学相相映衬，果真一雪中美人呢。”
头上的翡翠步摇随着萧淑妃的挪动静静摇摆，她薄唇轻启，雪白的肤色在衣服的映衬下愈显光彩，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千岁。”
王皇后笑道：“妹妹素日不拘这些虚礼，今日怎的拘束了？”
或是失宠太久，萧淑妃的脸上少了往日的骄傲与跋扈，眉间轻转，尽是温柔与美丽。她恭敬道：“如今没了皇上的宠爱，才明白了姐姐你的心情，以前是我不懂事，还望姐姐海涵。”
许久不见，王皇后惊讶于萧淑妃如此大的变化，上前扶起萧淑妃，笑道：“本宫素日知道你没有坏心，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萧淑妃随着王皇后的搀扶站起，问王皇后道：“不知姐姐知道不知道，陛下给武媚娘的孩子取名为李弘？”
王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笑道：“哪有不知道的呢，皇上对这孩子的期望可见一斑。”
萧淑妃道：“那武媚娘表面乖巧恭顺，实则心机深沉，咱们不可不防啊。”
王皇后惊的后退一步，道：“你的意思是？”
萧淑妃道：“武媚娘曾是先帝的才人，竟与陛下有往来，岂是懂礼仪廉耻之人。她才入宫一年多，先是利用你令皇上冷落我，如今皇上也冷落了你，她如今有了孩子，不知还有怎样的野心呐。”
一旁的柳氏道：“淑妃说的太对了，我也隐隐觉那武媚娘能屈能伸，野心不小。”
萧淑妃道：“如今她的翅膀还没硬，自然不敢冒犯姐姐，她有宠有子，若皇后不上心，只怕将来后悔晚矣。”
王皇后道：“你的意思是，她敢觊觎后位？”
萧淑妃回答道：“她不止想觊觎后位，她还想后宫唯她一人，到时候，姐姐和我都危险呀。”
王皇后不敢相信道：“可她是先帝的才人，出身也不高……”
萧淑妃道：“汉武帝的原配皇后陈阿娇不也输给地位低微的卫子夫吗？”
王皇后怔怔的看着她，自己与陈阿娇一样，有着皇后最不该犯的忌讳，无子。她看着萧淑妃，道：“妹妹一向聪明，你觉该怎么办？”
萧淑妃道：“好在如今她还没成气候，咱们对付她还来得及，只是姐姐，千万与妹妹同心啊。”
柳氏道：“淑妃此言不差，那武媚娘如今只是一介宫人，你俩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淑妃，对付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王皇后的眼神渐渐坚定，道：“本宫一定与妹妹同心。”
这日武媚娘抱着李弘在院子中踱步，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仿佛因母子二人的亲情更显温暖，转眼李弘半个月大了，笑起来越发可爱。
外面传来宦官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淑妃娘娘驾到！”
皇后怎的竟和淑妃走在一起了？她暗暗的吃惊，抱着李弘前往门口迎接道：“恭迎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二人不曾看她一眼，径直朝里间走去，武媚娘将弘儿交给侍女，只得随行。
待入屋中，王皇后道：“我们今天来，不过是为了看看弘儿，他有半个月了，听说皇上喜欢的不得了。”说话间不曾看武媚娘一眼，尽是皇后架子，显是为了显示身份与武媚娘的区别。
武媚娘跪下恭敬道：“奴婢正欲待弘儿大些，抱着弘儿亲自拜访娘娘呢，不想皇后娘娘亲自来了。”
王皇后正色道：“知道你是奴婢便好。”
武媚娘的脸刷的红了，她明显的感觉到皇后对她的敌意，竭力笑道：“这是自然，奴婢的今天是皇后娘娘给的，若没有皇后娘娘，定然也不会有弘儿的出生。”
见武媚娘如此诚恳，王皇后心生动摇，她似乎并没有犯什么错。却听一旁的萧淑妃道：“你便不要在这花言巧语了，骗得了皇后，骗不了我。”她凌厉的看着武媚娘，“你是先帝的才人，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才是。”
萧淑妃故意以自己曾是先帝才人的事实打击自己，武媚娘颓然的跪在地上，萧淑妃气势汹汹，她的话是人人皆知的事实，自己无力辩驳。
萧淑妃站起身，一把从旁边侍女的手中抱过孩子，李弘在这突如其来的交换中吓的哇哇大哭。武媚娘跪在地上，心疼不已，却无法做些什么。只见萧淑妃仔细看了看，旋即如丢弃废物般将孩子扔给侍女，不屑道：“本宫当是多么可爱的孩子，竟不如我的素节。”
好在孩子安然回到侍女手中，顾不得萧淑妃说什么，武媚娘只一心牵挂着孩子。
萧淑妃骄傲的昂起头，对王皇后道：“皇后，咱们走。”
王皇后与萧淑妃一同离去，不曾多看跪在地上的武媚娘一眼。这一刻，武媚娘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微。她迅速起身抱过孩子，她哄着，想停住弘儿的哭泣。因着自己卑微的身份，却令弘儿受如此大的惊吓，武媚娘的泪水从眼中划过。身份，身份，或许我该改变自己仅为宫女的身份。
离开武媚娘所居的院子，王皇后终是忧心道：“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
萧淑妃道：“姐姐果真善良，咱们可什么也没做，只是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而已。”
王皇后面露忧色，“不知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萧淑妃道：“姐姐这便多虑了。她是得姐姐一手扶持才有今天，怎敢在皇上面前说姐姐的不是，就不怕皇上认为她是忘恩负义之人？”
王皇后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妹妹聪明，本宫竟未想到这一层。”
萧淑妃道：“不怪姐姐，那武媚娘惯会花言巧语，方才姐姐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
想及武媚娘所说感恩自己的话，王皇后道：“是呀，毕竟我曾经帮助过她，不敢相信她会加害于我。”
萧淑妃道：“姐姐这便错了。判断一个人不是看她说了什么，而是她做了什么。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她做的每一件事，却都威胁着姐姐呢。”
王皇后点点头，笑道：“本宫也懂，所以方才没有被她迷惑。”
萧淑妃道：“姐姐。”她真诚的望着王皇后，“你是太原王氏名门之后，又是先帝指婚，比我陪伴皇上早，妹妹居于你之下是心甘情愿，可若居于武媚娘之下，实在心有不甘哪。”
王皇后道：“咱们同是名门，自然深知家族的荣耀。”她诚恳的看着萧淑妃，“妹妹放心，本宫终究是中宫后位，断然不让那武媚娘乱来。”
萧淑妃放心的点点头，二人看着彼此，谁也不曾想到，竟会有一日她们如此亲密的成为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