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百年信物百年人3

杜无年对满屋子的桃花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她穿过桃枝时用手接住落下的花瓣，就这么捧在手里痴痴的望着。
“以前他也送给我一片桃林，他说在他的家族有个规矩，男人要在心上人的家门口种上十里桃花，迎娶的时候桃花开得最繁盛，新娘子要用花瓣沐浴，踩着花瓣铺就的路上花轿。我就一直等，一直等，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在满天飞花里嫁给他，可是我没等到他，桃花就谢了，桃林枯萎了。”
“说来说去，你也没告诉我们，他到底叫什么名字？”杜易问，谁这么浪漫，迎娶个女子还得准备十里桃花。、“他叫齐光。”
“齐光，名字可以随便编个。可是用桃花迎娶，真的是狐族的规矩，就算是等级低微的人，也会在心上人的门口植上一株桃花。”雪三道，“能说的出十里桃花的，在人间造一片桃林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看吧，还是玄安九的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他，这望族的公子就几个，也该是他认识的人。揪他出来肯定没错。痴心女子负心汉那是古来如此的。哼。”
“那我怎么看到很多薄情女子痴心郎的故事啊，你看过尾生抱柱没有？”杜易道。
“那是傻瓜加心术不正，桥洞之下，这就是图谋不轨，那女子要是准时赴约，来大水被淹死，不来大水，被坏男人猥亵。”雪三歪解的振振有词。
“三界也有这书？”
“人间有的三界就有，三界有的，人间却无。懂吗？以后别想着我是好糊弄的。哼。”
“人间有房租，你交过房租吗？”
“你---------”
两个人越吵嘴内容越离谱。
杜无年打断他们的吵嘴，“我能先看看那三件东西吗？”
“卖了东西，给你房租，哼。”雪三转身去卧室把三样东西拿来给杜无年看。
杜无年把每样东西都放在手上细细的抚摸，“这东西在你们看来算的上是古董吧。”
“也算是吧，只是一般的旧物古董。但是算不得价值连城。”杜易说。
“这把折扇是乾隆十四年，天工作坊的牙雕废料镂刻而成的。对我来说，价--值---连--城。”杜无年道。
杜易早就仔细鉴定过这把折扇，扇骨不算平直，稍有弧度，表面圆润光洁，牙纹粗细不等、形状纵横交叉为人字形，肯定是真象牙制品，可是扇骨上镂刻工艺一般，不是珍品。这时间倒差不多如杜无年所说，是两百年左右的东西。
“原来你才是行家啊，”雪三惊讶的看着杜无年，“你能认出是乾隆十四年的东西，价值连城吗？是不是这把扇子是很有意义的文物啊，在当年有什么典故吗？”
“不可能，我仔细的看过这把扇子，没有任何标志显示是特殊的文物，”杜易道，“牙雕在乾隆年间最兴盛，分为南北两派，北派指的是北京牙雕，主要是宫廷制品，工艺细腻，纹饰多仿照绘画笔意，著彩色，风格华丽、庄严、纤细、富贵、典雅；南派指广州牙雕，多制作梳子、簪、环及文玩等，多以质白莹润、精镂细刻、玲珑剔透见长。除了这两大派之外，在民间也逐渐的把象牙应用在日常生活中，比如，象牙筷子，门把手，但是象牙材料一般，雕工粗糙，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象牙制品收藏价值的高低，应从年代、工艺、质地、名家等方面来判断。以我所看，这把扇子哪个边也不沾，只是把民间的普通旧物而已。”
“你从文物的角度来判断它的价值，我却是从信物的角度来给的价。”杜无年把折扇轻轻的打开，“这折扇是我亲手做的，上面的字是他亲手雕上去的。定情信物，失而复得，它当得起个价值连城，。”
“什么时候？”杜易和雪三同时惊问道。
“乾隆十四年。”杜无年想都没想的说道。
“你靠血灵芝活了这么久？？”
“怎么可能，你------，你活了两百多年，怎么会没被别人发现？”杜易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跟雪三刚来时一个感觉，突然间冒出一个人，说自己出生在乾隆年间，要么是拍戏，要么是神经错乱，在这两者都不是情况下，杜易的脑子思考不过来直接进入到崩溃状态，又一次时空大爆炸，他近三十年的意识又得重新归置了。
“人们愿意相信我是神医，就会毫不怀疑我的医术足以让我保养的很好。”杜无年说。
“但是两百多年啊，难道没有一个故人碰巧遇见一直不变的你。”杜易说。
“当我叫柳兮的时候，那些故人都变成黄土了。两百多年来，每隔三十年我就会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名字，重新开张医馆。不是有句话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足以物是人非，怎么会有人注意到我呢。何况，我很少露面，我只是在医馆开张之始坐诊，名声显扬后，就退居幕后，由招聘来的大夫坐诊医馆，我从中得的收入足以养活自己。”
“你的医术那么高，不要告诉我你师傅是华佗？”杜易问的其实并不离谱，乾隆时期的人都站在跟前了，华佗怎么就不能够活到乾隆年间呢。
杜无年听他这么问，无奈的笑了笑，“我爹在时是开医馆的，从小我就跟着学了些医术药性，稍懂而已，算不得华佗医术。说我神医，全是血灵芝的作用，我将雪灵芝泡水，在来求诊的绝症病人的药中，滴入一滴，无论什么绝症，都可以延年益寿几年。”
杜易听她这么说，对她说的雪灵芝充满了好奇，“用了两百多年，你还有剩的吗？”
“有。”杜无年从她带来的藤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木镂刻缠枝花的盒子，里面是一丛铜钱大小的灵芝，小小叶片的颜色鲜血欲滴，闪着油润红色的光芒，一股子淡淡的香气散发开来，仔细嗅，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小。”杜易感叹，跟人一样不可貌相啊，这点不起眼的药草竟然能长生不老。
“这么多。”雪三感叹，用了两百多年了还剩下这么多，自己仅仅想弄到一颗，还得费这么多劲来折腾个驿站。
“如果你们帮我找到他，这些可以全给你们。”杜无年把盒子往前一推。
杜易看看雪三，她两眼都冒光了，恨不得把盒子都吞下去。
“太简单了，”雪三一口应下，“没想到，驿站还能捞到这种偏门啊，你是凡人，这东西吃多了你受不了的，我找棵最大的给你，杜医生不是说了吗，泡水喝延年益寿，一棵泡上万年都没问题的，保证你活得自己都烦了。”
“哎，这是你对合伙人的态度吗？你吃大我吃小就罢了，太过分了，竟然自己吃肉给我喝口清汤。”杜易不满的说，人还没找到，雪三白日做梦还这么抠门。
“找的是三界的生灵，你能帮上什么。”雪三道。
“就算你认识玄安九，你找的到他吗，是谁前几天垂头丧气的从三界空手而归的。”杜易一针见血。
“她找的人不是玄安九，----”雪三得意的还未说完，杜易就打断她的话，“是莽弋。”
“你怎么知道？”雪三被他抢了话，气的嘟起了嘴。
“拜托，我有脑子，她都说了折扇是信物，折扇是莽弋送来的，所以你要找的第一个人就是莽弋。”
“----”雪三刚要张嘴，杜易又接着说，“就算不是莽弋自己的，也可以问他是哪来的，顺着每个线索，总会找到根源。”
“你干嘛总抢我的话。”雪三气的大喊。
“没办法，谁让我思维敏捷，料事如神呢。”杜易耸耸肩，把红木盒子合上，推回杜无年的面前，“东西你收好，等找到人再付款也不迟，小心，有些人忍不住偷吃。”
“哼，”雪三赌气的不去看血灵芝，把剩下的两件东西打算收起来，“你出大价钱，是为了找人，那这两件东西总不会也是你的信物吧？”
杜无年轻轻的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是三界的物件，你们既然是卖，卖给我总比卖给其他不懂的人强。”
“奇怪，你最初看到的不过是照片，怎么确定是三界的物件？”雪三把两件东西翻来复的端详，也端详不出与人间的物件有什么明显的差别。
“上面的字。”杜无年轻轻的指出。
“这上面是字？”雪三惊讶的仔细看珠串上的花纹，纠缠盘绕成一团乱麻，竟然是字。这么仔细看，还真像是姑姑看的古书里的字，可惜自己没耐心学，姑姑也就没强逼着教。
“是三界神族的专用字，叫天书，他告诉我很少有人看得懂，我两百年来每日都是靠着那点回忆度日，对回忆里跟他有关的所有点滴全都廖记于心，所以，对这天书也是略懂一二。”杜无年解释道。
“三界也有文盲这个词吗？”杜易故意的问。
“既然你这么喜欢三界的东西，都卖你好了。”雪三立马转移话题，提出她认为杜易最感兴趣的生意，“你愿意出多少钱？”
“我经历了两百多年的风雨，时有乱世，黄金才是最立命的东西，所以我把钱都换成了黄金，就这些。”杜无年再次打开藤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玫红色的小包袱，揭开包袱，是一摞金条。
这次，轮到杜易咽口水了。
“不管最终能否与他重聚，也算是麻烦你们一番，这点不成敬意了。”杜无年把金条推到杜易的眼前。
雪三落落大方的推回去，“你一个弱女子，就这点安身立命的财产，怎么能随便给别人，这样吧，等找到那个齐光，你们在三界成了眷属，这对于你来说就如废铁，你到时候大方赠予，我们就不会客气了。”
雪三甚至勤快的把金条包好，塞到藤箱里，故意的说，“看紧点，生吞黄金会出人命的。”
杜易狠狠的盯着她，现在最想生吃的不是黄金，是雪三，那么一大摞金条，先拿出根来过分吗。就算是茶馆，茶水免费，也该给小二哥跑腿钱吧，在雪三眼里，杜易就是个倒贴跑腿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