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礼物

纷乱的雨水模糊西云籽的视线，云若的神情在雨帘中漫漶难辨。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身上竟然没有沾染半分雨水。一身白衣飘飞淡然，体态翩然的立在暗淡夜色里静默无言。
闪电扯过，银勾突现，他如画的面颊一闪而过，美得令人屏息。
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不变的笑意？
耳边不断响起雨水坠荷塘的哗哗声。荷叶荷花残败满池，就如她破碎的心一般，无论如何也难以拼凑成型。
他为什么是她的哥哥？
雨一直下，她一直盯着他若隐若现的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明明知道他对她的戏弄与温柔，只是兄对妹的宠溺，可她仍是痴傻的幻想着那里面有其它掺入的感情。
明明知道结局已注定，可她还是痴迷他的答案，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一个令她肝肠寸断的答案。
她分不清落在脸上的是雨水，是眼泪，还是汗水？
“在你离开之前，送你一件礼物。”他的声音透过层层雨幕，听在她耳中，有些缥缈。
“你知道我要离开？”她现在才真正清楚今晚为何一直有想哭的冲动了。
见过皇甫芋芋与西子争之后，她更有了离开风姿国的决定。
她要离开他，过自由自在的没有他插手的宁静生活。
“吼吼吼”一声惊天响雷落下来，屋檐上的几片砖瓦轰炸开来，顿时瓦砾横飞，散落宁苑各处。她脱口而出的问话被擂鼓的雷声分割成几小截，不成调，不成音。
云若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等她回话的静听模样，好像真的没有听到埋藏在雷声下的诘问之声。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狼狈，很凄惨。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好像很久了。好像是不知不觉的。爱了那么久，她却从来没有表露真心。
若不是要离开了，她怎会鼓起勇气表白？反常的她，公子云若又怎会瞧不出端倪。
“什么礼物？”他既然不打算正面接应她的情话，她也不再强求。
他含笑的神情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
与其让他继续看笑话，不如顺了他的意，按照他希望的方向接续他的话。
云若笑道：“过两天你便知晓。”
儒雅的笑容，在雨水的浸润中显得促狭，甚至带着莫测的神秘。
“是饯别礼物吗？”临走之前，还能收到他的礼物，也是不错了。
怀中的发带包裹着‘水滴石’，紧紧靠近心脏，她能清晰感觉自己瞀乱的心跳慢慢变得平和，变得无波无澜。而无法触摸的心底深处却是在暗暗发疼。
一个生日礼物，一个转送礼物，一个离别礼物吗？
有没有一个不是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
“你会用得着。”雨势渐小，他摇着白面折扇飘然而去。背影还是梦中熟悉的模样，白衣俊雅，公子如玉。
“云若，再见。”她第一次称呼他的真名，不是她替他取的外号——不二。
衣裳全湿，粘连在身上冷冰冰的；雨水不歇，停留在身上冷飕飕的。
“下次见面，你便是我的哥哥。”她抹去脸上纵横的透明液体，如释重担般的笑露八颗整齐皓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