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走了之后,洛玖赶忙掀开袖子,在看到胳膊上那个狐狸印记果真不见了后,心里就一下空落落得,桑麻看到了笑着打趣道:“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桑麻,有件事我想了很多天,要说与你听。”
“恩,什么?”桑麻边嘱咐下面的人晚上传什么饭菜,边竖起耳朵听洛玖往下说。
“没什么,不打紧的事情。”洛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不告诉桑麻为好。
用了晚饭后,洛玖坐在廊下发呆,正在无聊间,看到院门口一袭红衣闪了进来,原来是笑天寒。他走近,轻轻坐在她的身边,二人都不开口说话,只听晚风吹动院子里树叶沙沙的声音。
最后还是天寒忍不住,先开了口:“玖儿,我有话对你说。”
洛玖看了看屋子里忙碌的桑麻:“这里不合适,刚好我也有话对你说,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天寒一把抱起她,几个起落,洛玖只觉得一片红衣翻飞,转眼间就到了寒灯宫正厅的屋顶上,屋顶上的风有些大,但从这里能将整个寒灯宫收入眼底,景色却是极佳的。
“你先说你的来,让我听听。”天寒用衣袍帮洛玖遮住风,扶着她坐了下来,风把洛玖的头发吹乱了,她一边忙着整理一边轻声说着:“明日我就要走了,这一个月你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的照顾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笑忘川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
咳嗽了几下后,洛玖接着道:“可我有件事要求你,不对,应该是两件事情。其一,我想把桑麻放在你身边,希望你能留点心帮我照顾她,也好让她有个依靠。”
天寒一愣:“你不打算带她回皇宫吗?”
洛玖眯起眼,神色悲伤起来:“待在我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她父亲又是因我而死,我就希望最起码能保她一生平安,也算是减一点我的罪孽。”天寒点点头:“她父亲那事怪不到你身上的,你要放宽心,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我抄了些佛经给笑倾城,也想顺便去拜拜她,你带我去吧。”
听到这话,天寒心里一酸,含糊的应了一声。
洛玖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乱飞,想起来天寒也是有事要说的:“那你要说的事情呢?”天寒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哪有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对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怪病吗?”
“就是那个,不能亲近女子的怪病?”
天寒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其实那都是笑忘川干的,这次抓捕他的过程中,让我找到了很多不敢相信的真相。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鸿颜对我有着不正常的感情,偏巧忘川又喜欢着他,所以和我亲近的女子,甚至到乳娘,只要是鸿颜不喜欢的,忘川一个都没放过。”
“我们兄妹五个,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只是被收养而来,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谁知这里面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他的眉头皱得很深,“义父义母去得早,我和逢君都是笑忘川在操心饮食起居,后来收养了鸿颜和倾城,忘川便将这寒灯宫交给了我管,和逢君专心照顾那俩小的。”
“这寒灯宫如今一团乱,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真的适合当这一宫之主吗,明天的事情我是否处理的过来,未来依旧可以这么安静的过下去吗?”
第一次听天寒说了这么多,第一次看到天寒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出来,洛玖心里开始感慨,是啊,他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尽管早熟,也还是会对未来感到害怕。
思及此,洛玖便伸出手轻轻抚平天寒的眉头,就像第一次在宫门口时一样,笑着说道:“都说了你皱眉不好看,还有啊,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并不是一个人在走啊,你已经做得很出色了。”
天寒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开朗不少,笑着抱起洛玖,问道:“你真的当我是大哥吗?”
“是啊,难不成你想当姐姐吗?”
“那好,我这个大哥做你一辈子的翅膀,你想去哪我都带你飞过去。”
洛玖被逗笑,轻捶天寒:“少贫嘴,快去办正事。”
二人回了房子找到佛经就出了门,天寒带着洛玖去了后山与药泉相对的一处院子,进门后直往大殿内走去,在灵堂上找到了笑倾城的牌位。
洛玖正经的磕了头,烧了香,供奉了佛经后便回了房。
眼下尚未掌灯,寒灯宫正是下人们忙碌的时候,扫院落的,修剪花草的,传晚饭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洛玖带上二桑去了前院,挑了个人多的地方,让桑麻折一只菊花来赏玩,桑麻乖巧的折下一枝开得正盛的白菊递给了洛玖,谁知洛玖刚拿到手上就“哎呀”一声扔了花,扶桑忙凑上来一看,只见她先前拿花的手上有两个小红点,再仔细一看竟是流血了。
“公主,你没事吧!”扶桑赶忙用手帕擦拭洛玖手上的血迹,谁知洛玖却是一把挥开她,直接上前推到了桑麻,大骂道:“混账东西!眼睛是怎么长得,拿有虫子的花给我,是想要那毒虫蛰死我么?”
桑麻自从服侍洛玖以来,可从没有被斥责过,此时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却是给吓懵了,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洛玖看她不答话,更加的来气了,上手就是打了她的肩膀一下。
扶桑正要拦住,却见洛玖悄悄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只好帮腔道:“公主可是千金之体,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可怎么行,还不快跪下请罪。”桑麻委屈的眼泪直打转,但也是赶紧爬起来跪好:“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息怒。”
洛玖轻哼一声,冷冷得说:“给我在这里跪好,自己掌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