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难得啊,三子竟然那么主动找上我。”白浅浅窝在软榻上,笑嘻嘻毫无正经之态地对着石遥说道。
石遥不言不语,所有的表情神色都隐匿在冰冷地鬼面具之下。
“三子?石遥?你别这样好么?我知道我不该一回来就把你的戏台拆了,不该甩个包袱给你教……石遥,你说我昨个画了个面具,你要看么?”白浅浅看着这厮还没动静,咂咂嘴继续说道:“本来想要给你的,你看一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三子你说……”
石遥冷嗖嗖在一旁打断白浅浅的话,“除了面具,汝还有什么该做的?”声音恍如隆冬千丈寒冰,隔了老远都能感到寒气刺骨。
“唔……哦哦,建戏台!那个,石遥你唱戏我没建议,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消停啊。”
石遥默然,忽视掉白浅浅刚刚那一句,“最近苏沉凡有些不正常。”
“嗯?”白浅浅有些诧异,她说了那么久就给她来这一句。
石遥继续说道:“其实汝知道的,是因为林渊。”
白浅浅听懂了,手上拿着银色面具,扬起笑容,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石遥面上的鬼面具摘下,带上银白色绘着妖娆肆意的花纹的面具,只不过眼睛一眨一闭之间,完成了所有动作。
石遥从白浅浅手中拿回自己的面具,只盯着白浅浅看着。白浅浅被这样弄得有些尴尬,“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看你的脸,可是我刚刚没看见啊。”
石遥又开始释放冷气,站起身,双手背着,往外间迈去,“汝以后再如此,断然把汝的手废了好好反省一番。”
果然,石遥好可怕。
白浅浅靠在桌子上,眼眸弯弯。嗯,石遥固然冷漠,但也不失一个好人呐。
……
“林渊!”
当白浅浅来到林渊小院的时候,林渊依旧慢慢悠悠斟着茶水,不骄不躁地回道:“最近佛夭身子疲乏,你大可放心。”他回头笑了声,“记着别惊扰到佛夭。”
白浅浅冷督着他,内心的气愤几乎要控制的她的身体,不再被头脑支配一样。“刷!”抽出窄薄泛着寒光的长剑,堪堪指着林渊的胸口,她嗤笑,“我可真真切切感受到养虎为患了!”
林渊从容,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脸上的笑意没有一丝波动,若古井无波般的寂静。“你要知道,这虽是我的建议,却也少不了苏沉凡的支持。何必这样急躁?”
白浅浅抿唇,虽然还是气愤填膺,却终究没有什么办法,手未收回一分,而是有往外捅了捅,语气不善带着莫名的咬牙切齿,“林渊你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你这样,无疑是给幽冥树立敌人。尼卡族,不是常人。你疯了吧,你要疯不要拖上幽冥!”她几乎一字一顿的说着,咬字清晰。
“疯?不会,但我更不是趑趄不前的人。”林渊淡淡地陈述着,似乎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个不要紧的小事。“而且,苏沉凡这样的人才,呆在幽冥简直明珠暗投了。再者,尼卡族人若放任不管,天下即他们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你别说了!”白浅浅吼了一句,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三分,死死遏制住自己不用刺上前,不要刺上前。刚开始的怒气一直到现在止不住要哭的感觉,一直扰乱着白浅浅的思绪,她死死咬住下唇,深深呼了几口气,才缓慢地将剑从林渊胸口撤离,“我好后悔当时没有杀你。”
林渊一笑,将手中的茶水递给白浅浅,继续说着:“放心,我不会让尼卡族绝迹,历史需要他们的推动。”
白浅浅没去接那杯茶,“你这个人真的很怪!”
“随便你怎么想,你要明白,任何一个世界都会有一个法则。一个种族的达到顶峰了,那么必然会衰败。而我,要做的,就是顺应天道。”
白浅浅无力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或许是默认了他的话。接过林渊的茶,林渊把手缩回,静静地看着白浅浅。白浅浅慢慢地一点点地把小小的杯身倾斜,随着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碧色尚暖的茶水顺着光滑的杯面流下,最终落于埃土中,至于一滩水渍。
她面无表情,狠狠将杯子一放,等待着林渊的下一句话。
“其实这茶千金难买,着实可惜了。”
白浅浅耸了耸肩,“头茶,再好也喝不得。我走了,你若让苏沉凡和罗素有半点损伤,那么……”
“我知道。”林渊温和接过话,“尼卡族的寿命漫长,或许他们是你一生的挚友,而你只不过是长期路途中的插曲罢了。另外,谢谢你。”
感谢白浅浅什么?感谢她救了他的妻子两次,感谢她默许这种近乎疯狂的举止,感谢她……放走了苏沉凡。
白浅浅冷哼,背着林渊大步跨向门外,“我不如你厉害,嘴也比不得你。”她顿了顿,随后又闷闷道:“插曲就插曲,起码我会存在过不是?”
林渊不再是淡淡如风的微笑,加深些许笑意,“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别老把自己当做男孩子。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劝告了,很快你会想起来知道的。”
“……”
白浅浅没有接话,而是毫不留恋的走了,十分干脆带着决绝。
或许这个答案永远存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