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叫玉时。”白浅浅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床畔边的青衣少年,同时也慢慢走进去。
少年越过白浅浅,看到门外一片狼藉。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撅,他开口,“不错,不知阁下想如何?”
白浅浅咧嘴笑着,把手上的长剑往地上一扔,原本在剑身上的血液因为惯性而到处飞溅,导致素如白雪的裙角染上几滴血星子。“你没看到啊,杀你全家呢!”
灯光摇曳,照在白浅浅身上暗晦不明,长发高高束起,露出白皙如天鹅般优雅修长的颈脖,清丽的五官,明亮的眼眸闪着微光,似乎在盘算什么。
少年点点头,朝门口走了几步,斜头微笑,带着不可亵渎如诗似画的笑容,“请便。”
白浅浅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而她也不会推辞。朝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老人打声招呼,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嘿,我就是白浅浅,唔……话说你老人家还记得在我背上留的大刀疤么?”
不等那个年纪半百却头发斑白老人说话,直接一刀子刺进了他的心脏。那老人不可思议的翕动着干枯的嘴唇,沙哑难听的声音像是沙子来回摩擦地面一样,“你就是白……白浅浅?”
“不错。”手用力三分,刀子也深深地陷入老人的胸口,那老人似乎发出挣扎的悲鸣,手死死地绞着白浅浅的衣袖,愣是把衣服扯出条口子。
白浅浅脸色不好看,毕竟她也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会有如此大的力气。要不是她手支撑着,怕是早就被那个老头子给拽翻了。
白浅浅冷哼,也不带刚刚笑嘻嘻的模样。淡漠的眼眸扫到一直站在那边,除了刚开始说了几句以后再也未开口的少年,心中阴郁也消散些许,“你不怕?不对,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把你的父亲丢给一个要屠你们家族的人。”
白浅浅往前一迈,却发现自己的腿脚竟然有些酸软,不由有点惊讶。
那个青衣少年背对着门口,清风徐徐吹起发丝,鼓起衣袍,有些不可捉摸的意味。眉似远山之黛,眼眸漆黑温润含着无边无际的柔和淡然,唇畔的微笑淡淡,恰到好处。算不了有多漂亮惊艳,只觉得秀气的脸和高雅舒缓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到心里去了。
如果,他没有做那么讨厌的事情的话,白浅浅很乐意享受这个美景。
“下迷药么?还是软骨散?”她问道。
少年轻轻摇头,“我不知,这是唐门刚刚做出还未推广的药。”
看见白浅浅一紧张的神情,少年笑了,有些做弄人的感觉,“不过是让人没力气的药罢了。”
白浅浅扶着桌子,挑眉问道:“为什么不干脆下毒药?”
“怕你察觉,毕竟会有人受不了的。”
少年口中的有人很明显指着苟延残喘只剩一口气吊着的玉元。少年歪头,含着从容的笑意,他走出去,边朝着白浅浅说道:“别装了,知道你没中招。”
白浅浅勾唇,也不再一副柔弱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玉时身边,直接揽住他的肩膀,“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玉时并未回她,而是自顾自地问着,“你杀玉家的动机是什么?”
白浅浅不明。玉时瞄了眼脚下如溪流的血河,带着残肢,血腥冲天,让人作呕。
“啊,因为玉元曾经砍了我一刀啊。”
接收到玉时的目光,白浅浅再一次肯定的回答,“本来就是,那一刀可痛了。”
“别这样看着我,你老爹可是曾经在我背上留下一个大刀疤的。”
玉时静静带着笑意看着白浅浅,不说话。明明很柔和的目光却带着探究和揭露最深处的摸索,让人极其恶寒。
“我又没有做错,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白浅浅斜斜脑袋,看着玉时,阴森森地笑道。
玉时依旧看着她。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算了,你多大了,看起来蛮小的……”
玉时不急不缓地说道:“十四。”
“……”
比她小三岁?怎么气场那么强?
白浅浅摸下巴,苦苦思索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那一刻,那白衣少年轻挑唇角含笑,背对着风,随风飘发丝,青衣划出的弧度。他的一言一语,每一个动作不知道何时蚀入心骨,再也消磨不下去。
潜移默化的动作,就算生命终止,已经习惯性地抬手,顺着少年耳畔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