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胳膊不停的流淌,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上,攀爬着片片红花。红花随流滑落,溶成一潭红洼。
墨染木楞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越揪越紧,眼泪顷刻崩发涌出,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没有哭声,没有哽咽,只有止不住的泪。
肉叟误以为墨染被这小子欺负了,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月明公主可是他主人的心头肉,他主人心疼之人,他就跟着心疼。更何况月明公主也是他们的少主人,自己少主被人招惹了,哪有置若罔闻之理:“我今天不弄死你这个小这小王八羔子!”
肉叟说罢气冲冲的去刑具的台子上挑拣刑具,卡隆没有阻止,他看到主人的宝贝公主眼泪流成那样,比肉叟还想弄死眼前的这个少年。要不是主人下令别让他死了,他现在就一刀刀削去少年身上的肉煮来吃,再把骨头剁了炖个汤!
卡隆是个沉稳的人,他不像肉叟那般莽撞,这里有肉叟代他替少主出气就行。如今紧要的事情,是把月明公主赶紧送到密室。
少主如今身上还带着伤,石牢又阴寒潮湿,这身娇骨若的小身板,要赶紧让太医诊治才是,可不能耽误了。想罢,卡隆便点了墨染的穴道,使她昏迷。卡隆抱起昏迷中的墨染,大步走出石牢。
肉叟从刑具架上的布包里取出一根长长的钢针,恶狠狠的插入少年的指甲。十指连心,少年失声惨叫。肉叟见少年痛苦的样子,很是满意,又取出九支钢针,相继插入了少年左手剩余的指甲内。
他把插入的钢针轮流用力向上一掀,少年‘啊~~~~~~’的一声长啸,伴随着身体剧烈扭动时摇晃铁链的‘叮当’声。少年两眼红光满布血丝,眼珠子瞪的都好似要掉出来一样。血顺着少年之间低落地面,溅出一朵朵艳丽的梅瓣。他全身抽搐,歇斯底里的悲鸣,直至昏死过去。
肉叟见少年晕死过去,还不罢休,从架子上取来皮鞭,嘴中念叨着:“哪有这么便宜!以为晕了老子就不弄你了!”石牢中回荡着鞭子抽皮入肉的响声。
卡隆把公主送到密室后便悄然离去。陆崇北向皇后禀告完赶回密室,见公主已经躺在密室的椅子上。陆崇北抱起墨染,走出书房,吩咐宫人速传太医到凤鸾殿。
皇上被皇后急忙叫到凤鸾殿,此时被陆崇北解开穴道的墨染,还是昏睡中。太医诊断完墨染伤患,安排女医官给她换好草药,又开了几副安神汤便匆匆退下了。皇后坐在墨染床边给她戴好面具,盖好被子,扑进皇帝怀中大哭了起来。
墨染被哭声吵醒,睡眼迷松的睁开双眼,见自己已在她的房间里,躺在多年熟悉的床榻上,心中一阵欢喜。
皇后和皇上见墨染醒来,二人速簇拥上前,皇上眼眶红润,皇后则眼角还挂着泪。
皇后转哭为笑,上前紧紧的抱住墨染柔弱的身体,探手拭去眼角的泪花:“月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母后吓坏了!”皇后话还没说,又哭了起来。
皇上抓住皇后肩膀,把她拉了起来,揽入怀中:“在女儿面前又哭又笑,成何体统!月儿只是受了点儿小伤,过几日就没事了!”
皇后羞涩颔首窝在皇上怀中,泪中带笑。皇后实乃一个可爱的女人,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恩爱夫妻。他们给了墨染无限的亲情与关爱,让墨染心中默认,他们就是她今生的父母。
“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那个石牢…….”
墨染话说到一半,就被皇后急切的打断了:“是陆侍卫发现在晕倒在北院的花园中,浑身是伤,就急忙把你带回凤鸾殿。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染知道母妃在对她说谎,见皇后神色游离,眼珠不停在眼中打转,说话时不敢正面与她对视,想必是有不想让她得知的事情。她是个明白人,自小经历了许多,让她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一些。
既然母妃和父皇不想告知,她也不便多问多说,难得糊涂,就当是自己装痴扮傻一回又能如何。身在皇家这些年让她懂得了一个道理,凡事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寻根问底刨个明白,皇家亦有皇家的难言之隐,迫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她很确定母妃和父皇不会害她,故意对她有所欺瞒想必这是母妃和父皇对她善意的谎言。
墨染为让皇后安心,也编造了一句谎言,安慰这个从来不懂得撒谎,确为她能简单快乐的生活,硬着头皮吐出谎话的女人:“我也只是记得自己在从风间亭往回走的路上迷路了,之后的事情便都记不清楚了。还想问问母后情况呢!”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那些莫名发生的事情就让它随之而去吧!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月儿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我们的身边。”皇上突感一阵晕眩,差点儿没站稳,幸好皇后再身旁搀扶的及时。墨染见状赶忙探头冲门外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月儿莫慌,你父皇是因为你失踪连夜找寻疲劳过度。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子骨已大不如前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皇后看女儿平安归来刚稳定了心情,皇上又病了:“月儿,我先扶你父皇回寝室休息,你自己乖乖的好好躺着。”
皇后搀扶皇上离开了屋子,墨染乖巧的躺下,闭上眼睛想起一个人,木辰呢?他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元帅府中,木浑焦急不安的在厅中来回踱步,等待着木辰的消息。五年前木浑因嫌景帝只有一女,无子即位大好江山不得延续;又嫌他庸俗文人,不懂军事没有雄燃霸气;还不满景帝德治好文,减兵重农,便生篡权夺位之心。
他与鸿鸠国国君神途敖达成协议,若助他篡权成功,他登基问鼎之日,愿割让六座城池作为谢礼。神途敖窥视青麟国土已久,这等油水岂有不捞之理。
木浑原就掌握青麟国兵马大权,近年来又残害忠良,勾结群臣拉拢人心。多年蓄谋,如今谋反大业蓄势待发。一年前鸿鸠国太子神途祀之被其父皇指派,亲临青麟国国都顺阳做准备,好于之来个里应外合。
昨日下午有人慌忙来府。说两日前他陪同太子在顺阳城内凤彩阁遭人暗算,当他醒来时只剩自己和几个陪同的姑娘在屋内,太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叫来凤彩阁老鸨询问无果,查看剩余酒菜也无毒无药。
搜查时发现窗户纸上有一细微小孔,像是吹迷魂烟时吹管留下的。窗外地面有两双泥脚印,再没查到其它。这几日多处寻找也未能找到。因身份特殊又不便在青麟国的都城太过张扬,唯有寻求木浑帮助。
来人便是鸿鸠国大将南宫羽,他们南宫家是鸿鸠国的书香世家,家族势力不容小觑,尤其到了他们这一代,连神途敖都要忌讳三分。
三朝元老南宫晋贤是他的祖爷,活了二百岁,忠君、长寿名扬天下;太子太傅南宫修文,是他老子;当朝太宰南宫镜是他的大哥,殿阁大学士南宫相是他二哥,就他那最不成器的四弟南宫文宣,也是个礼部尚书,整个家族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好打架斗勇的武夫。
南宫家任武职之人前所未有,起初他也是一文职官员,跟他那吊儿郎当的四弟同在礼部任职。自打他弃文从军后,成了家里人口中最不靠谱,最有损世家名声的一个,帮他四弟南宫翱翔从唾沫星海中解救了出来。
他被封为将军后,训斥他的长辈,能稍稍的口下留情点儿。他南宫羽是一块璞玉,文韬武略、足智多谋,深得敖帝喜爱。他们南宫家世代忠君爱国,他既然已深得帝君心意,南宫家的长辈们也对他无话可说,唯一能让他们挑剔一二的就是年岁二五尚未娶妻生子。
再有长辈们训斥嘴皮子痒的难受,拿他止痒时的时候还会说两句,“体格太过壮硕,哪像出自南宫家的人。”“我们南宫家就从没人把自己弄成像你这么黑的皮质这么粗糙的。”
话说他南宫羽整日头顶烈日操兵练武,常年征战沙场皮肤能白嘛!再说今儿跟这个部落打;明儿跟那个小国争斗;昨儿镇守边关;后儿镇守都城,能不皮糙肉厚嘛!
他又不是天兵天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南宫家的人代代白白净净,皮质细腻,唯独他有寻求自我毁灭的气魄,纯属后天自找的!
木浑大惑,这神途祀之是何许人也,哪是普通迷药,随便谁就搞定的。那南宫羽和他难搞的程度不分伯仲。两个人加在一起还能中招,必定是来者不善,迷晕他们的也肯定不是普通的迷魂香。酒色误人,酒色误人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南宫羽:“少将军可曾记得你们被迷晕前有何异样,比如说气味,身体是否有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