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道:“吃了饭,我见他睡下了,就给他盖上,等我从园子里回来的时候,见他还睡着,我就觉得不太对,摸着有点热,我就起了块姜,给他熬了姜水,灌了下去。然后我就做了饭,这不还没有来得及再看看呢,你就回来了。”
“你这个死妮子,我怎么说的,我告诉你啥了,让你看好你弟弟,看好你弟弟,你到好,你耳朵长哪去了,你把我的话当风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弟弟要是病了,我就打死你个小娘养的。”
说着,脚步占地的就跑出了屋子,不大会功夫,就把老孟头给叫来了,老孟头看了看,又摸了摸脉道:“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烧起来,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吹着风了,估摸着今天晚上要是烧起来,怎么也得烧三天,要是三天还不好,你们再到镇子上去请大夫吧。”说完,又冲着兰花道:“兰花,你跟我跑一趟,我给你抓点药过来,你先给他熬了喝着,看能不能好,估计问题不大。”边说着,边拿着他的大烟袋往外走去。
兰花连忙跟上去。待到兰花拿回了药,兰花娘已经和桃花吃完了,兰花连忙升了药炉子,把药熬上了,,边在旁边熬着药边把饭吃了,等药喂到楸子嘴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
打发了楸子吃了药,发了些汗,兰花又给他脱了衣服,让他睡踏实些,又摸了摸楸子的头,感觉没有那么热了,不大会,楸子又要了回水,喝了水又要尿尿,兰花扶着他尿完,给他送回被窝,掖严实了被,这才发现,月已经上了中天。
她娘中间问了几回楸子,楸子含糊的答应了几声又睡下了,兰花不敢睡,怕楸子晚上烧起来,靠着炕边坐着。不知不觉的有点犯困,想着还是到外面坐会再进屋的好。
兰花坐在院子里,感觉夜里有些凉了,在这黑夜里忽然感觉到寂寞,于是慢慢的数着手指,当有个流星滑过天空的时候,她就想,现在许愿,还来不来得及,秋夜的天空,总是透着清凉。冷凉的风从她的头皮刮过,仿佛吹透了她的肌肤,就这样钻到她的骨髓,躲都躲不开,好多人说过,寂寞就像影子,你走到哪跟到哪,阳光下,你看的清是因为它太小,暗夜里,你不是看不到它,而是被它紧紧包围,密不透风的窒息感,让兰花有些喘不过气来。
夜继续,而兰花的心装满了志远,志远的样子,志远的眉目,志远的脸,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啃噬着她的心,兰花想躲开,可是无论心里还是脑袋里,都是他的名,他的呼吸,如果可以,兰花想着如何才能不想他,可是自己的心又怎么会听从自己的人呢,兰花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甩了甩头,决定进屋了。
一进屋,一股子尿骚味迎着兰花扑了一脸,兰花见她娘正在屋地当中提裤子,兰花没有敢说话,她娘嘀咕着一声,骂了一句,回头有爬到炕上去了,兰花走到楸子身边,搓了搓有些凉了的手,试着摸了摸楸子的温度,啊,怎么又热起来了。
兰花有些怕了,当年桃花就是这样热的吓人,后来就傻了,兰花不敢耽误,忙走到她娘跟前去拍她娘,她娘已经又睡着了,被拍醒,气得骂到:“你作死啊,大半夜的你想干啥?诈尸啊!”
“娘,我怎么摸着楸子又热了呢,你快看看。”
“你说啥,啊,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你成心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说着连忙爬起身子,去摸楸子,摸着摸着忽然道:“他是不是被吓着了,怎么手心不跳呢,说,你弟弟是不是被吓着了。”
兰花这才影虎的记起来,晌午她弟哭着追她的事忙说:“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娘,你快给叫叫吧。”
兰花娘忙搂着楸子握着手心一声声的叫着,“回来吧,回来了,爹叫八百,娘叫一千,回来吧,回来了。”
兰花赶紧脱了鞋上了炕,不敢发出丁点响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兰花听到她娘和楸子都发出均匀的呼声,这才伸过去胳膊,隔着桃花摸了摸楸子的头,哎,真不热了,兰花放心了,小心的挪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兰花一点不觉得自己困,内心清亮的可以做任何事,可兰花不想想事,想着赶紧睡觉,可是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