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下了好多天了,山里的气候本就湿,这又连着下了那么多天的雨。被雨水泡着呕烂的树叶和一些枯烂的树,发着腐烂树木的味道,而雨还在下,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老张在山里已经转了好几天了,想捡点木耳蘑菇什么的。可自从进了山,就迷了路,怎么都转不出去了。
老话说,这要是进山不拜山神爷爷,怎么都出不去的,老张懒,懒得拜,这次进山他本不想来,这样的天气,本就该在家搂着婆娘睡的日子,可兰花娘非说家里日子紧吧,让他进山捡点山货,等收山货的来了,换点钱花花。老张没有跟兰花娘过日子的时候,懒得连路都不走,这自从跟了兰花娘,被这娘们一捂,就知道了有娘们的好处,搁不住晚上在炕上一哼唧,不知道自己哪根弦被触动了,脑袋一紧,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兰花娘,此时正后八辈子悔呢。老张连冷带饿的,有点走不动了,心里多少有点害怕,走过一片沼泽地的时候,还把一只鞋陷到泥沼里了,拔了半天,也没有把鞋拽出来,好悬把自己的小命也陷里,吓得鞋也不敢要了,极了咕噜的就爬出了沼泽地,这好不容易找了个山洞,躲躲雨,吃了点兰花娘给准备的干粮,没敢多吃,这不知道还有多久能走出去,怕到时候没吃的了。
自从老张进了山,兰花才松了口气,这老张的眼睛像蛇信子,兰花走到哪,这蛇信子就跟到哪,自从她娘带着她和弟弟楸子妹妹桃花嫁给了柳树屯的老张,兰花心里整天就像揣着个秤砣,沉甸甸的大气都不敢出。
老张是柳树屯的老光棍子,据说家里也曾富过,爹娘就他一个独苗,热了怕化了,冷了怕冻着,把他养成了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混账,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他爹娘死在一场时疫上,从此他就开始过起了卖房子卖地的日子,没过几年,就把他爹娘留的东西卖的一干二净了,现在这栋房子,还是他爹娘在世的时候,帮了一个远房的亲戚,人家不忍老张家这根独苗露宿街头,就把这两间正房一间偏厦子给他了,但不允许卖,老张这才好歹是有个窝了。
兰花爹是个猎户,在兰花六岁的时候上山打猎,被熊瞎子给舔了,等找到的时候,半边脸都没有了,那个时候,桃花4岁,弟弟2岁还吃着奶,有他爹剩的家底,她娘带着他们三好赖的过了几年。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兰花的妹妹桃花在八九岁的时候突然发热,昏迷不醒,看病把家里剩的钱花的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了人家不少钱,这债主就是老张家那个远方亲戚,人家是开药房的,没有钱还人家,人家就说,不还也行,就是得嫁给老张,兰花娘无法,只能收拾收拾,带着她姐三,跟老张搭伙过日子了。
桃花虽说是救了回来,可自那次病后,人也不是那么明白了,整天呆头呆脑的,问啥都光傻笑,教啥都记不住,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老张是个远近闻名的懒汉,没人不知道,兰花娘跟他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这好说歹说,连哄带瞎胡的,才上了山,可这一去好几天了,都没回来,兰花娘心里也有点发慌,眼看着和老张一起走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就是不见老张回来,这不,就打发兰花上山去迎迎她这个便宜爹。
兰花可不想去,但又怕她娘骂,没有办法,顶着雨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这雨不大,斜着下的,不一会就把头发打湿了,粘腻的贴着头皮,非常不舒服,兰花懊恼的用袖子擦着脸上也分不清是雨还是汗,慢慢腾腾的往山上走,顶头就碰上村东头老万家的大小子万青,万青一见兰花,连忙靠了过来。
“干啥去啊?兰花。”
“我迎迎我张叔去,这进山都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别呀,这下着雨呢,你别去了,这要是有个好歹的,那得让我多心疼啊,我去吧,正好我也要去采山,你回吧,跟我婶子说一声,我们这次采山的人多,多留意点有了。”
万青边说着边用火热的眼睛瞄着兰花,这个万青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兰花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的眼睛仿佛就粘在了兰花的身上,怎么挪都挪不开,兰花有点象她娘,十六岁的她,早就已经汹涌澎湃了,每次都把兰花看的火的愣的。想发火,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后来兰花上哪尽量都躲着万青,今天这是碰上了,躲又无处躲,进山的路就这一条。
兰花见万青这样,忍不住啐了一口他,心下想着自己不用上山了,到也正中下怀,便也点头答应了。雨还在下着,天空好像更阴了,兰花望了望天,看着万青走远了,万青长得不赖,高高大大的,健硕的肌肉,在衣服里一股一股的,就是眼神让人看着实在是太不舒服,就像村西头老孟头家养的牤牛,每次看到发情的母牛,眼睛就象仿佛着了火一样,撂着蹶子的往母牛身上窜,拦都拦不住,万青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让兰花心里有些打怵。
见他走远了,兰花收了收心,回过身往回走,这万青看着她的眼神,她也多少有点懂,每次她张叔看着她娘的样子,和万青也差不多,这东北地方冷,全家就睡一铺大炕。
每次她张叔和她娘河蟹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她还没有睡实诚的时候,听着她们在那边河蟹,她身体里就像有个怪兽在嚎叫,她厌恶这种感觉,每每都让她想逃,但全身却象被缚住一样,喊也喊不出来,动也动不了。
有时候她的身体也会象被重击一样,空的可怕,她很想找个发泄的口,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身体里的恶魔消停,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恨自己,也恨着她娘,还有她张叔,尤其他张叔用蛇一样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就更恨了,每天她都想着怎样才能躲开他,躲开这一切。
兰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家,进屋的时候,她娘正往外伸着头瞧着,兰花娘长得白,头和脸整个像个西红柿的形,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很是漂亮,虽然都已经30多岁了,可看着还是很可口,胸脯和屁股都很河蟹,腰却很细。
谁见谁都会说是个好生养的,走到哪都招老爷们的眼球,这就是让老娘们气恨的地方。兰花不像她娘,姐几个都是漫长脸,眼睛也不大,都是一水的丹凤眼,估计都是随了他们的爹了,兰花除了脸不像她娘,哪哪都象她娘,尤其那胸和屁股,走路的样子也是,象的跟一个人似的,扭得那个让人心动,桃花不是,身子就像个麻杆,一点肉都没有,穿个衣服就跟挂在身上似的,哪哪都撑不起来,斜南掉垮的,跟在小衣服架上挂了一件大衣服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天天满屯子跑,抓都抓不到人,弟弟楸子到是听话,不怎么往外跑,到也知道帮着兰花捡捡柴火。
眼看着要到晌午了,兰花娘见兰花进了屋,忙问:“咋回来了,你张叔呢?”
“碰到万青了,他说他要上山,他说他去迎,让你放心呢。”
“万青,他去采山啊”
“嗯”“哎,也不知道你张叔到哪了,怎么还不下山。”
“你就放心吧,我估计我张叔不是在哪个窝棚里住着,就是在哪个山洞里猫着呢,冻不着,也饿不着,你不是给他带了小十天的干粮吗?我估摸着,他这是走累了,歇着呢。”
兰花边宽慰着她娘,边走进了厨房打算着手准备午饭了,早上发的面有点大发了,兰花就把苞米面掺在里头,准备蒸发糕,三下两下的就把面搅合好了,放一边,醒着,低头打算生火,这些天下雨下的,柴火都潮了,引火柴也潮,点了半天也没有把火生着,反倒是弄的满屋子都是烟。气得兰花娘在里屋里直骂:“你这个败家子,你可省着点用桦树皮,天还不知道多早晚放晴呢。都让你这个妮子给败坏了。”兰花嘴上应着,手下也没有耽误,还是废了好几块桦树皮,也没有点着火。又鼓捣了半天,最后到底是用松木油子点着了火,火点着了,兰花的眼睛也被冒出来的烟呛得直淌眼泪,兰花顾不得洗把脸,只洗了把手,就把发面倒到笼屉布子上,摊匀了,盖上锅盖在锅盖周围围上挡布。低头又加了几根绊子,洗了手,拿了双筷子,走到咸菜缸那低头从缸里捞出了几个咸菜疙瘩。用清水洗了,切成细细的丝,有用水投了两遍,切了葱花,蒜,滴了滴香油,拌了拌,装到了盘子里,进屋把炕桌放上。把菜放到了桌上。
“娘,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你弟你妹还都没有回来呢,你就知道吃,还不快点把他们找回来”
兰花娘这两天脾气有点燥,许是老张没有回来的事,兰花连忙应了声,出门去找他弟他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