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与君天涯终离别(二)
“永熙,我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若菡了,我们几乎没什么话可谈,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我们走到一起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单纯可爱,有着说不完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她变得深不可测!”信羽良显得很难过,心里也有着许多痛楚,不知道应该怎样来表诉这一切。
“你不想那么多了,可能若菡忙着她感兴趣的一些事情,有时间,你可以跟她谈,问问不就清楚了吗?”任永熙还是安慰的语气。
“我是不想跟她谈,已经谈了很多次,每次一问就不高兴,我也是没办法。”信羽良无奈的摇摇头,很失望的样子。
他们俩个正聊天之时,易洁美已经做好了几个小菜,端了上来,还准备了一瓶洋酒,信羽良看了,忙说:“永熙,真是有福气呀!有洁美这么贤惠的妻子,此生足矣!”
易洁美抿嘴一笑,看着任永熙说:“那他还不知足呢,总说我做这不行,做那不行,嫌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家小姐,”易洁美一面拿出高脚杯,给俩人倒上酒,一面又说:“要知道以前,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从嫁给他,我可是什么都在学着做!”
任永熙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是你情愿的啊!我可没强求你学着做,如果你不学,我还是要从上海带佣人过来的。”
“你就事后诸葛亮,我都学会了,你还从上海带什么佣人!”易洁美看看他,眼睛里飘出不满的情绪,但仍然难以隐藏那种内心的幸福,这就是她和任永熙在爱情之中繁生出来的感情,她深深体会着快乐,也深深感悟着人生。
“我这不时心疼你吗?”任永熙喝了一口洋酒,喜悦的回应了一句。
“你竟说些没用的,我都学做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带一个佣人回来。”易洁美瞥了一眼任永熙,然后对信羽良微笑道:“你们聊着,我去煮饭。”说完,易洁美转身离开了客厅。
“你们真是幸福呀!”信羽良看着任永熙与易洁美的拌嘴,都羡慕的心里痒痒,对他们那种平常生活的幸福,真是及其的向往。
从任永熙家离开之后,他一路都在幻想回家,如何跟董若菡沟通,之后自己的婚姻也像任永熙的婚姻那样甜蜜幸福。他憧憬着人生当中很多美好的未来,虽然,他也不免觉得是幻想,但却充满了信心。
回到家之后,董若菡还没有回来,空空落落的屋内,留存更多的是他们结婚初年的那些相敬如宾,相互珍爱的回忆。
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接着窗外皎洁的明月,静静的等待着那一个人的归来。屋内的时钟不断发出滴答的脚步声,他那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惆怅依旧萦绕在脑海之中。
许久,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走的很急促,他听出来了是董若菡,心里一惊,终于等到了那个人的归来,他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
先是一阵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之后,就是推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开灯的声音,董若菡出现在门口,她脱掉了外面的大衣和脚上的高跟鞋……
“你回来了?”信羽良带着许多的关心,这样轻轻问了一句。
“你怎么还没睡呢?”董若菡一面拢着自己头发,一面回应着他的话。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信羽良看着她,站起身来温和的说着。
董若菡拿着手里的小包,扭身看着他,说:“平日里你不是睡得挺好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将小包放进柜子,双手整理了一下旗袍,坐到了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是冷冰冰的。
“若菡,我想跟你谈谈!”信羽良也坐了下来,心中却极其的忐忑。
“你想跟我谈什么,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董若菡双手一抱臂,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也十分的冷淡。
“若菡,你是我的妻子,我有关心你的责任,你每天早出晚归,我实在是担心你……”信羽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每一句话都说的相当温和。
“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我,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你这么关心,你懂不懂?你只需要静静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董若菡的情绪有些激动,但瞬间又克制下来,依然冷冰冰的看着信羽良。
“我不懂,你说的这一切,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行踪我必须知道!”信羽良一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和情绪,他的眼睛里全是无奈和伤感,面对妻子董若菡如此的话语,他的心真的纠结了,思想也糊涂了,怎么都不明白妻子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关心。
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妻子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关心自己,哪一个妻子不认为丈夫的关心是种幸福,为何到了自己的妻子董若菡这里,一切就不是这种感觉和味道了,他看着她,眼神里有许多的疑惑不解。
“我的行踪,你没有必要知道,尽管我是你的妻子,可是我有我的自由!”董若菡双眼浑圆的瞪着他,几乎没有丝毫的让步与妥协。
“若菡!你变了,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你还当我是你的丈夫吗?”信羽良的心都碎了,他凝视着董若菡的眼睛,希望她能够温柔下来,希望她因为自己的真情而感动,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董若菡的眼神里全是坚强,更多的是独立和思想,这让信羽良更加迷惑不已。
他觉着自己完全不了解了自己的妻子,也完全不懂了自己的妻子,他陷入了极其迷茫的状态里。
“我从来都没有变过,是你从来就不了解我,更不懂我!所以,你会这样对我!”董若菡坚强的眼神里,似乎再告诉信羽良,她已经将在乎的都漠视掉了,即使心灵如玻璃般脆弱,也不会在他面前展现。
信羽良非常的伤感无助,他看着董若菡,深情的说:“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单纯可爱,那么热爱家庭生活,那么的爱我恋我,而如今,那个我喜欢的董若菡为什么已经不在了?”
董若菡深吸了一口气,内心里也全是痛楚,她无法说也不能说,也是为了保护信羽良,她不得不如此冷淡的对待信羽良,因为她是一名共产党员,更是一个重要的共产党的联络员,必须隐藏身份,鉴于国共两党的正处于分歧,共产党员时刻有生命的危险,这不仅是对党组织的保护,更是对信羽良的保护。但是,这些信羽良是不知道的,他无法理解董若菡的做法,更不能接受董若菡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董若菡已经这样做了,也必须这样做,所以,信羽良觉得董若菡变了,事实上,董若菡对他的爱是非常深刻而强烈的,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党组织和自己心爱的人,她只能选择冷淡的外表。
“自从你跟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就变了一个人,整天打扮得妖里妖气,回来时不是酒气熏天,就是满身的烟味,你说你还像个女人吗?”信羽良一肚子的话,但是,却也只能说出这些话来发发牢骚。
“请你不要羞辱我那些朋友,他们都是好人,都品格高尚,你竟然用不三不四来形容他们,你太过分了!”董若菡也很生气,愤怒的看着信羽良。
“我怎么过分了?”信羽良一拍胸脯,“我这么说都是客气了,你看你这身打扮,哪还像一个北京大学走出去的女生,跟舞场里的舞女有什么区别?”他是越说越激动,情绪也越来越糟糕。
“你居然说我是舞女,我好心为了你,你竟然不领情!”董若菡的心就像针扎一般疼痛,她眼睛里有泪,却慢慢回去了,那种无法言说的痛楚,不是谁都能领会的,更何况信羽良这样不理解自己,不懂自己,这是再让她伤心。
“你如果是为了我好,就应该好好照顾这个家,而不是整天跑出去!”信羽良有些难挨不住自己的怒气,对董若菡几乎是在吼着。
“你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孩子,还需我照顾什么?再说我整天出去是有事情。”董若菡解释着,试图说服信羽良。
“你明白什么是家吗?是需要守候的,不是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信羽良说着,闭了比眼睛,心里的失望再一次袭来,想起今天见到的任永熙与易洁美,再看看自己的婚姻,他真是犹如跌进了寒冬的岁月里一般,身心都是冷的。
“我有我现阶段的事情需要出去去做,你为什么不想想以前,我是怎么样跟你守候这个家,怎样为你舍弃了自己的一切!”董若菡一连串的诉说,也让信羽良回忆起了结婚之后的几年,因为自己努力教书,无暇顾及家里的事情,还真是董若菡在一手在照顾家里,帮过上海家中的事情,她都是来回的奔波处理,如今,这阶段董若菡的确是很忙。
于是,他问:“那你究竟在忙什么事呢?我总该知道吧!”信羽良放缓了语气,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不少。
“我忙什么,这个不能告诉你,你最好也别我!”董若菡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懂得她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忙任何事,你只是在找借口对不对?”信羽良直视着董若菡的目光,一百个否定表情,董若菡看了心里一颤,一种凄凉落寞之感包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