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据探子来报,西王军队战斗力可不比我军差,而且人数比我们多得多,这一仗难打啊。”余力作揖禀报道。
“我军都是从京师长途跋涉而来,水土不服不说,短短一日,很多士兵都还没有休息好,现在作战,胜算很低。”另一个副官也接着说道。
“你们说的很对,所以这一仗我们只可智取,不能强攻。”段青云从椅子上起身道。
“不知元帅有何妙计。”余力充满希望的望段青云,在他的眼里,他就没有让大家失望过,总是出奇制胜,不得不让人佩服。
“本帅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西王此人也不是很了解,叫探子继续探,我们还需要更多敌方的情报。”
“是。”余力作揖,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随从,那人便匆匆往帐外走了。
“兵法有云,速战速决,我们的粮草可不能久拖,要是跟西王打持久战,恐怕胜算更低。”陆博文从帐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道。
“小小副将,哪有你说话的份?论行军打仗你还嫩了点。”余力见自己的是陆博文气道。
“陆副将乃皇上钦点的行军,不可无礼,余力。”段青云知道余力的脾气,这种自持高傲的人他是最看不惯的。
“哈哈,元帅果然气度不凡。”陆博文笑眯眯夸赞道。
“陆副将谬赞了,既然你有不一样的观点,我等就洗耳恭听,若是可行,本帅自然会接受。”段青云虚心求教道。
“属下只是以为,光是躲着打探虚实,不如先打一场,这样就可以试出对方有几斤几两,我们才好速战速决,我想谁也不愿意将战事拖得太久。”陆博文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道,对于段温甜娶了李伶舟,他心里始终对段家耿耿于怀,加上皇帝的旁敲侧击,更是觉得是段家从中作梗,才让自己不得尝愿。
“你说的很对,我们可以偷袭,不使用全部兵力,这个计策好,不过谁愿意领兵出征?”段青云点点头道,其实他也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想打得保守一点,现在既然陆博文提出这个建议,自己何不将计就计,看看到底为什么皇帝会叫他来。
“元帅,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小子说的那么容易,叫他自己去啊。”余力见段青云的眼神,生怕段青云真的被陆博文说服了。
“余江军是不满意我的计策呢?还是怕死呢?”陆博文挑衅道。
“哼,怕死?老子在沙场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小子还穿着裤衩玩泥巴呢?”余力不屑的看陆博文一眼道。
“你。”陆博文被开玩笑,站起身愤怒的瞪着余力。
“哎,你们二位就不要再争论了,现在应该以和为贵,这样互相冲撞成何体统。”余力见段青云这样说,低下头一言不发。
“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出征?”段青云见两人都不说话,面对众将士问道。
大家都不看好陆博文的计策,自然没有人回应,江风站在角落里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好像打仗什么的不关他的事。
“元帅,属下以为有一个人最适合。”陆博文笑道。
“哦,原来陆副将已有人选,说来听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陆博文边说边把手指向了江风。
“江前锋?”
“我”
段青云与江风同时惊讶道。
“陆副将有所不知,江前锋这是第一次行军打仗,没有战斗经验,这一仗叫他去实在太强人所难呐。”段青云遥遥头,这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了,自己也没有想太多,为何这个陆博文偏偏看中江风。还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对呀,本前锋第一次就去搞偷袭,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江风为自己不想冒险找借口道,自然他终于知道父亲叫他小心陆博文的原因。
“大家都不愿意去,皇上知道了,肯定会很失望吧。”陆博文自己说不过,只好抬出皇帝,毕竟自己明摆着是皇帝的人,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
众人见他这么说,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已。
“好吧,余力,你明日带三千精兵夜袭叛军,一定要探出他们的端倪。”段青云一听陆博文抬出皇帝,隐隐约约觉得这也许是皇帝的命令,只好反吩咐道。
散场后各自回营,陆博文见快要进账的江风便叫住道:“江兄留步。”
“有事吗?”回过头来的江风见是陆博文不屑道。
“我们可以进帐谈吗?”陆博文低头哈腰道。
“进来吧。”陆博文步步紧逼,江风也想知道此人对自己那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原因。
“江兄此次来行军,难道不想建功立业吗?”陆博文道。
“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是我江风的理想,建功立业那是当然。”江风抬起头向天作揖道。
“那江兄为何不珍惜这次机会呢?”
“你没听段老头说吗?我是第一次行军,要先学习学习,你以为打仗是你在衙门办案啊,搞不好,要战死疆场的。”江风道。
“哦,呵呵,可是据在下所知,可不是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江风闻言,坐直认真的看着陆博文问道。猎物上钩,陆博文按捺住自己的得意,继续说道:“江兄有所不知,这次出征打的是那个草包西王,这个王爷是出了名的懦弱没出息,段青云不发兵是想等着对方投降,而今天不让你去也不是什么新人规矩,而是段青云根本不想让你去,因为这是一个肥差,你是丞相之子,江丞相与段青云十几年的敌对势力,当然不会叫你去,那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陆博文头头是道点拨,硬是把江风说得一愣一愣的。
“照你这么说,段老头是故意不让我去,想让我默默无名的来默默无名的回去?这样以后皇上就很难再给我机会了,到时候就会便宜他的儿子段温齐?”江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正是这个意思,皇上就是怕段青云耍花样,才派我来帮帮你,谁知道你还不领情。”
“你是皇上派来帮助我的?”江风受宠若惊的睁大眼睛。
“正是,皇上查出段青云与西王有所勾结,怕他倒戈相向,到时,江兄可以先斩后奏,便可功成名就。”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受了皇上的委托,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江风道。
“这个当然有。”陆博文说罢从手里拿出皇帝暗中交给他的金牌令箭,江风接过来仔细端详,那确确实实是真的。心里的疑虑也完全打消,死心塌地的相信了陆博文刚刚说的话,可又有一个想法冒出来,皇帝放着自己女婿不扶持,扶持我?何况段青云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卖国贼啊。
可他没有再多想,还了金牌,便开始盘算如何让自己得到这次偷袭的机会。
其实细细想起来,陆博文的谎言漏洞百出,只要坐下来好好考虑就会明白。可是江风不会,段家跟江家作对十几年,段温齐又娶了自己喜欢的公主,还把自己妹子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心里早就想把他们家打垮,现在连皇帝都怀疑他们家,有这个好机会自然求之不得,哪里会多想别的?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江风就身着一身军装来到段青云帐下请缨道:“段叔叔,我愿意带兵出征。”
“江侄儿,事情已经在昨晚就安排好了,现在怎么可以让本帅改动军令?”段青云道,心里不知昨晚还不愿意去的江风,今天抽风似的来求自己到底是为何?
江风听段青云这样说,更是肯定昨晚陆博文的话。
“请元帅成全属下一心报国的心愿。”江风单膝跪下作揖道。
“江侄儿,我和你父亲虽十几年不来往,可是当初至少也是结拜兄弟,你是江家的独子,我要把你好好的带回去,这件事你必须要听我的,回自己帐内去。”段青云无动于衷道。
“我是军中的前锋,这开头一仗我都不去,怎么让军中的人服气,何况这样更对不起的您和皇上的栽培。段叔叔不必为我担忧,侄儿定会照顾自己周全。”江风继续求道。
“不行,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
恰好陆博文经过,见两人在帐外这样的阵势,心里得意走过去便道:“元帅,您就让江前锋去吧。这样自动请缨的将士可不多。”
“也罢,你起来吧。我叫你于叔叔带着你便是。”段青云扶起江风叹气道,瞥眼看见了陆博文那蔑视的眼神。
“多谢元帅,属下定当万死不辞。”江风嘴上如此其实心里想“老骨头,算你识相。”
“你为何如此?”待江风走后,段青云向陆博文问道。
“元帅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皇上想要栽培江前锋,您又何苦处处为难?”陆博文一点也不畏惧的回答道。
一个士兵走进帐内,看见陆博文在,便耳语给段青云。陆博文尴尬只好默默离开。
“不好,你快叫余力进来,我有话跟他说。”听完的段青云脸色沉重道。
“是。”那士兵答完小跑出去。
“余力,刚刚得知,江风昨晚跟陆博文聊了一夜,恐怕皇上对我有一些误会,看来我真是老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段青云若有所思道。
“元帅所谓何事?”余力见段青云一脸愁容问道。
“你只要记住,今晚前去,定要保江风周全。”段青云郑重道。
“属下明白。”
“恩,赶紧去准备准备,出发吧。”
“是。”
段青云没有跟余力多说,因为知道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也许自己做贼心虚,但愿皇帝还不知道温甜和温齐的身世。让江风和陆博文一起出征,只不过为了平衡自己和江无极的权势。
可是是谁呢?段青云想了很久想起了一个人,齐国的使臣尤环。周冰画也跟自己说过此事,当时没有想那没多,现在细细想来真的是很蹊跷,心想“夫人刚说自己看见了靖国的亡国之臣,之后府上就有人夜探,再然后齐啸等人匆匆回国。皇上便召见甜儿和公主,然后派兵打仗,拉上江风,再叫上一个陆博文,看来,事情真的败露了。可能两国都已经察觉,甜儿被留在京中,定会有危险,不对,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为何还留我段家,真的是要利用完了,再杀吗?”段青云越想越害怕,埋怨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呢?现在人在漠北,家里哪里顾得上?犯了两次欺君之罪,这就算死一百万次都不够啊,段青云面露难色的摇头叹息。
二堂陶玄奇让四堂的叶京黄留在漠北继续暗中查探,自己快马加鞭的回京。长长的官道上,尽是马蹄声。
“怎么样?我父亲有没有危险?”早已在客栈等待的段温甜没等陶玄奇下马站稳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问。
“禀公子,将军很安全,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派去的陆博文不简单。”
“陆博文?”段温甜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想到了那天比武招亲叫自己先上的刑部尚书。
“是不是刑部尚书陆博文?”
“正是。”
“他有何不妥?”
陶玄奇一五一十的说出在军营里的探到的一切,段温甜听了立刻色变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带上半日和立地,记住不可打草惊蛇。”段温甜一改往日在众人面前的嘻嘻哈哈,脸色沉重,眉头紧锁。
陶玄奇领命后上马往回走。心想“没想到干起正事的公子还真让人佩服,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居高临下。当初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傍晚,夕阳已经下山,将军府的厨房正忙碌的准备主子们的晚饭,柴火烧气的烟雾平静的向天空飘去,忽然一阵闪电,刮起狂风,将烟雾吹散开来。
“砰砰砰。”段温甜在李伶舟房门前用力敲门。
“你干什么,不会喊啊。”李伶舟开了门便气道。
“公主,你不是也做了一件衣服给父皇吗?要不,我们现在就给父皇送去?”
“现在?”李伶舟道。
“恩,就现在。”
“你没听见闪电吗?要下雨了。明天去不行吗?干嘛非得现在?我叫厨房炖了人参鸡汤。”李伶舟双手捋着披在肩上的头发道。
“什么鸡汤,府里的汤还没有宫里的好喝呀。走吧。”段温甜一把抓住李伶舟的手往外拉。
“哎呀,你慢点,人家是有身孕的人。”李伶舟力气没段温甜大,只好半迎半拒的跟着走出房门。懂事的桃儿杏儿拿了给皇帝做的衣服跟上去,一直把两人送到早就备好的轿子里才转回来。
“桃儿杏儿,这马上要晚饭了,驸马和公主要去哪里?”刚从房里来客厅的周冰画问道。
“禀夫人,公主给驸马和皇上各做了一件衣衫,驸马说是要跟公主一起送去,这不,就是送衣服去了。”杏儿回答道。
“哦,这样啊。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不行,非得现在去,你看这天都要下雨了,今晚,怕是不回来了,你们也快去吃饭,早些歇息吧。”
“是,夫人。”两人行了礼,匆匆回了房。
周冰画抬头望了望天边那一道一道像青筋的闪电,心里担忧害怕起来。
段温甜和李伶舟赶到之时,皇帝正在和云嫔娘娘用晚膳。
“齐儿,伶儿,快来一起陪父皇和娘娘吃顿饭。”李成山招手道。段温甜赶紧扶着肚子微微隆起的李伶舟走过去。
“怎么了?这么晚来,伶儿是不是想朕了?”李成山夹了一块肉放在李伶舟碗里道。
“知女莫若父,父皇您真厉害。其实,女儿是想送您一样东西。”李伶舟笑道,示意身后双手托着衣服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便恭恭敬敬的将衣服递上来。
“这是什么?”李成山问道。
“父皇,您有所不知,这是公主亲手为您缝制的衣衫。”段温甜抢着回答道。
“真的,来来来,给朕试试。”李成山一听,高兴得不得了,放下筷子,赶紧站起来,双手伸开。小太监立刻给他穿上衣服。
“真好看。”李伶舟道。
“公主真是心灵手巧,皇上有福气了。”在一旁的云嫔娘娘道。
“那是,也不看看本公主是谁,哦。”李伶舟看向段温甜得意道。
“哎,朕就知道,朕的伶儿会长大的,这不,你看,还会给朕做衣裳了。”李成山坐下对云嫔笑道。
“父皇,以后伶儿还会给你做,只不过,您千万不要嫌弃,女儿的手艺跟宫里的御用裁缝比起来,自然是火候不到家。”李伶舟谦虚道。
“怎么会比不过,朕就是喜欢我的伶儿做的,朕呀,也会给你最好的,你看你的驸马就是最好的证据。”李成山笑道。
“哼,父皇骗人。”李伶舟嘟着嘴道。
“恩?朕哪里骗人了?”
“父皇这回就没有给我的驸马机会?”段温甜早就在来的路上跟李伶舟说好了,这次来就是为了问为什么,要让陆博文和江风去,而不让自己去。
“此话怎讲?”李成山仿佛看出什么,看了段温甜一眼,问道。
“您还假装不知道,现在人人都知道,父皇你重用文臣和丞相,我的驸马就算是文武全才,也没有地方使,好事都让外人给占了。”李伶舟毫不忌讳道。
“胡说八道,朕不让齐儿去,是因为你有身孕,他在京中守着你,这哪里不妥?”
“十四叔是什么人,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是段家军的对手,你就是怕段家功高盖住,所以故意这么做的。”
“放肆。”李成山拍着桌子站起来,将衣服脱了下来,扔在托盘里又道:“你们小孩子家,懂什么。朕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哼。”李成山说罢,背上手,离席而去。
“你们慢慢吃,我也吃好了。”云嫔也起身离去。
“段温甜,你开心了?”李伶舟气道。
“开心倒是不见得,咱也回家,人都走了,咱也回家吧。”段温甜笑嘻嘻的起身道。
“哼,本公主鸡汤没有喝成,饭也没吃好,今夜不回去了,来人,叫御膳房炖个人生鸡汤送到本宫的伶辰宫去。”李伶舟也起身道。
“是,公主。”
“段温甜,你就真的那么眼红升官加爵这些事?”
“公主,我都说了,不是因为这个。”
“哼,你呀,就是喜欢让本公主为了你得罪人。”李伶舟甩开段温甜的手,自己一个人走。
“公主,等等我。”
“哼。”李伶舟不顾段温甜在身后喊,回头见她紧张的样子,不禁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