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44.结下梁子

“敬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敬王此时正在书房品着茶，跟千慕羽下着棋。还是那个小厮，敬王都忍不住想他是只会大声喊“不好了，不好了”么。
敬王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慢慢说……”
小厮大喘着粗气，这事他还真的不能慢慢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千慕羽看着小厮还在喘气，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就开始收拾棋子，看来今天这盘棋又下不完。
“木……木……木小主。”小厮一边喘气一边尝试着说。
“木清娆么？”千慕羽手中拿着棋子，停顿了一下，这丫头回来了？怎么还闹这么大的动静？
“木小主她，她出事了……”小厮犹犹豫豫地说道。
敬王立即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她在街市上出手伤人。”小厮欲言又止，“她砍伤了宇文世豪公子……”
“什么！”敬王几乎是跳了起来，虽然现在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怎么会跟宇文世豪扯上关系？“清娆呢？”
“这个……”小厮很为难，“我也不清楚，是有人传信到王府，估计现在侧妃已经知道了……”
“清娆有没有受伤？”敬王还是问道。
“这个，也不清楚……”
敬王看了千慕羽一眼，一样为难的表情。这下是真的不好了。
果然，没多长时间，宇文英就哭的梨花带雨地找到敬王。敬王妃也得知了消息，她能想象到敬王现在有多为难。到底是跟了敬王那么多年，所以敬王妃先是尽力安抚宇文英。就算宇文英现在怒气冲冲，也不得不给敬王妃这个面子，尤其是在敬王左右为难的时候。当然宇文英让步，更是因为它有十足的把握，这一次一定能让木清娆死得很难看！
敬王妃站在一旁，看着敬王闭目坐在书桌前。千慕羽也是低头坐在一边，以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木清娆怎么都是难辞其咎。
“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敬王妃走上前直接问，“我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拖下去的好。毕竟牵扯到宇文家。”
敬王深吸了一口气，良久睁开了双眼，“现在清娆还下落不明，我怎么处理？”
“如果事情真如侧妃所说，你会秉公处理么？”敬王妃真是提了一个让他万分为难的问题。
敬王沉默了一会儿，“等清娆回来，回来之后我会给个交代。”
木清娆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沉，要不是小月一直搀扶着她，恐怕她连站着都十分困难。还有自己身上的血迹，一直让她很恶心。难道一直以来，木清娆都高估了自己？分明见不了杀戮之事，却还背着那么大的包袱。
敬王一行跑到了门口，看着木清娆脸色煞白，与青衣上的般般血迹遥相呼应，责备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敬王走到木清娆身边，毫无防备，就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
只是这次必然是跟往常不一样的。木清娆已经享受不了前呼后拥的待遇，尤其是侧妃宇文英直接堵在了木清娆房门口，一直要求敬王给她弟弟一个公正的待遇。这样的情况，敬王也不能太偏袒，只能叫上小月去前厅说明今日的情形。
小月到底是一直跟着木清娆的，她骨子里是正气凛然，但她更相信木清娆的品行。虽然不知她今日怎么会那么鲁莽，小月还是句句再为木清娆开脱。
“这么说清娆妹妹是看那位老人家可怜才会出手相助的？”敬王妃听懂了小月的意思，又看敬王迟迟没有回应，知道他应辟些嫌，便随口问道。其实在坐的人都很清楚，现在重要的并不是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而是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
“可怜？那个老头可怜，我弟弟难道就不可怜么！”宇文英情绪立即又激动了起来，拍着桌子质问小月。
跪在地上的小月也没有示弱的意思，“那也是宇文公子调戏小主在先！”
“你说什么！”宇文英拍案而起，直指小月，气的牙痒痒。
小月仰着头，对着敬王说气话来还是理直气壮，“小主想救那位可怜的老人家，可是宇文公子却说，放是可以，但要小主当她的小妾。”
“荒唐！我家世豪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么会看上那个丫头！”宇文英当然了解自己的弟弟，但弟弟都丢了一条臂膀，却还被人说三道四她自然难忍。
小月直接白了宇文英一眼，“对啊，你说宇文公子什么眼神啊！怎么看上了我们殿下心爱的女子！”
“你……”宇文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敬王妃看着敬王脸色有些难看，赶紧扯出手帕，放在嘴角处，干咳了几声。“这是有些争执，怎至于砍断了宇文公子的一条臂膀？”
“宇文公子行为不端，小主已经拒绝他了，可他还是死缠烂打，甚至对小主动手动脚，小主气愤不已，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你胡说！”宇文英大声吼道。
“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百姓，如若殿下不信，大可去街市上找人询问。小主纵然是失去理智，犯下了糊涂事，但那也都是自保！实在怪不得她！”小月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殿下一定要处置，那就怪小月没有保护好小主好了！”
宇文英也是痛哭流涕，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我弟弟风华正茂，却无端丢了一条胳膊，现在还要背上这样的污名，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弟弟做主啊！”
敬王眉头紧锁，示意敬王妃赶紧把宇文英扶起来，可宇文英哪肯？
“若殿下不肯给我弟弟一个公道，英儿便长跪不起！”
“殿下……”小月刚想再为木清娆辩解几句，却突然被敬王打断。
“好了，这件事情我会酌情处理。”
“殿下，你要怎么‘酌情’，我弟弟实在是冤枉啊！”宇文英此时也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现在敬王明显有些不耐烦，可她还是不依不饶，“若殿下实在为难，我就只好进宫请太后为我弟弟做主了！”
敬王立即握紧了桌角，冷冷地看着宇文英，“本王处理不了？你去找太后？”
敬王妃立即拉着宇文英，让她赶紧起来，“英妹妹现在也是心急，请殿下见谅！而且，这说到底也是家事，英妹妹放心，殿下一定会妥善处理！”
是会妥善处理，可到底怎么处理呢？宇文世豪的品行也是众所周知，所以小月说十有八九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砍断的毕竟是宇文家唯一世子的臂膀，还是太后的亲外甥。敬王如果秉公办理，稍有不慎，便会招致陛下的怨怼，可他又怎么能忍心对木清娆怎样？
千暮羽作为敬王的谋士，此时也是毫无办法。真的要说，他早就觉得木清娆一定会惹出什么事情，但没想到事情一出就让人难以处置。
木清娆恢复意识后，感觉四周一片混乱，一直睁不开眼睛。但她一直在提醒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木清娆就这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外边似乎很安静，这个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安静？
木清娆努力撑着自己疲惫的身子，艰难的站在了桌子边，她端起茶杯，打量了许久。很多事情，真的就发生在那一瞬间，木清娆猛然将手举起，茶杯从高处被重重地摔了下来，四分五裂……一个杯子的声音已经足以引起外边侍卫的重视，但是他们不敢擅动，赶紧派人去回报敬王。
那个杯子在地上碎开之后，木清娆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推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让她冷静下来。木清娆一只手按在桌子上，想要支撑着自己，另一只手一直按着头部，没有剧痛，只是她想不通……木清娆冲到梳妆台前，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滚落在地上，凌乱、破碎……
当房间里的东西差不多都砸完的时候，敬王几乎是撞开了房门，惊讶地看着满地的狼藉。
木清娆也看到了敬王，她笑了，苦涩的笑，就算是没有泪水，那种笑容，也足以让人崩塌。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杀了我？还是砍掉我一条胳膊给那个宇文世豪！”木清娆怒吼道。虽然她不知道在她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关于宇文世豪的事情。与其焦急地等待着处置，倒不如直接问个清楚。
“清娆……”敬王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确认是不是木清娆本人。
“木清娆！你这个贱人！你砍断了弟弟一条手臂，现在居然还在这撒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宇文英冲进来就破口大骂，看她的架势一定是想冲上去狠狠打木清娆一巴掌，但看到木清娆的样子，她又觉得那样不是很明智。况且现在敬王在场，早晚都是要处置木清娆的。
“所以，你是把处置我的权利交给了宇文英？”木清娆看着敬王，嘴角轻轻上扬。那种不信任的眼神，让敬王很心寒。
“我至今还没有理出头绪，处置也是之后的事情。你看着很累，还是好好休息吧。”敬王微皱眉心，这是他现在所能说的最能安慰人的话了，他现在只希望木清娆能够听进去。
木清娆慢慢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笑着，直到她离宇文英的距离越来越近，敬王才立即上前，揽住了木清娆的双肩，很用力，坚定地说，“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你觉我我是贱人？那你弟弟呢？”木清娆根本就没有听进敬王的话，她只是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怒火要发泄。“他是不是连贱人这个词都配不上？”
“木清娆，注意你的言辞！”宇文英气的浑身发抖，明明是木清娆犯错了，现在却理直气壮朝她发脾气，真是不可理喻。
“他所作所为连个畜牲都不如！你们就是这样回报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姨母的么！”
“木清娆！”敬王真的觉得她病的不清，就算他能够忍受木清娆任何胡言乱语，可这府里并不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若是传到他人耳边，就更加麻烦了。敬王害怕木清娆接下来还会说些不知轻重的话，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巴，搂着她，“我说你该休息……”
敬王话音未落，木清娆竟从他身侧拔出了宝剑，并用力推开了敬王。力气并不大，但是敬王着实震惊了。
木清娆右手握着剑，划过了敬王脸颊前，直指宇文英。
“你们可以活的很奢侈，但你们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活的像个人，却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