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了,难道你不累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江晨终于无奈地问道,自己的体力倒是可以,只是经不住她总是大惊小怪、胡来的个性。
木清娆好像想到了什么,弯下腰,大喘了一口气,“你不说我都忘了,好累啊,好饿啊……”
江晨笑着摇了摇头,带着木清娆去了一家小饭馆。
“唉,这里没有电脑神马的也好,倒让我见识了不少稀罕的东西。怪不得院长老是说我宅着没什么好处。”木清娆嘴里塞着食物,还不能闲着。
木清娆上下打量着江晨,注意到他腰间与其身份并不相称的宝剑,“上次你帮我解围,也没见你拔剑,看来你武功不得了啊。”
江晨握紧了剑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茶,看着她“忘乎所以”的吃相,反而觉得很可爱。
“你这样子倒像是整日关在王府一般。”江晨轻轻摇着头,无奈地说道,这么些年还从未碰到如此“野”的女子。
“开玩笑!王府能够关得住我么?!”木清娆得意地说道。
“是关不了啊。”江晨笑着说,语气里倒像是宠溺一般。“敬王怕也没那个时间吧?”
“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木清娆反问道,江晨只是笑而不语。
“我想去海边哎,应该从哪边走?”木清娆突然问道。
“海边?”这京城远离大海,到哪去海边呢?“我倒是知道京郊有个浮灵湖,想去那看看么?”
木清娆想了想,就算不能看海,亲近一下湖水也好啊。
湖边的景色倒是秀丽,只是初冬时节,湖水已经凛凛寒意。木清娆在湖边洗了把脸,原本还想下水玩一玩,可水实在是冷,便放弃了。
除去泥污的木清娆,让江晨一下子失了神。
木清娆也注意到,其实自己并不是什么美人,一开始便不会多想。但转念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换了,便有些娇羞了。
“木姑娘很喜欢临水而居么?”江晨自觉失态,干脆想了个话题。
说道这个话题,木清娆瞬间就伤心起来。
“小的时候院长经常带我们去海边玩儿的……”
“院长是谁?”除了小白之外,这个院长也是木清娆经常提起的。倒不像一个人名。
“院长就是……嗯……就是我娘,我奶娘~”木清娆几乎要钦佩自己无双的智商。不然该怎么跟他解释孤儿院之类的种种呢?“她是个极其、非常以及特别啰嗦的人!以前总觉得很烦,但是现在想想……好后悔啊,我应该多听她的话,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的……”
“她过世了?”
木清娆白了他一眼,院长没过世,是她过世了!“额,也不能那么说吧……”自己就算是不在院长身边,也不好说太不吉利的话吧?
木清娆在湖边呆了一会儿,便吵吵嚷嚷着要离开。江晨也能够看出她并不是真心不喜欢这里,也许水边有她太多的记忆,所以才不想停留太久。
“你们这儿有什么娱乐项目啊?天天好无聊?”木清娆问道。
娱乐项目?江晨想了想,“西市的一个瓦舍,里面有个说书的,据说还不错。”
说书?木清娆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什么时候说书也成了娱乐项目了?难道古时候的人就真的只有青楼、赌坊还有这些说书,这些玩乐之地么?
江晨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不满,可是她一个女儿之身,能去什么地方呢?况且江晨不愿去一些太热闹的地方。
木清娆来到茶馆,倒是有几分热闹,看来古时候的人确实很无聊啊。一盘花生,一壶清茶,一碟青豆,一个说书先生,让这小小的茶馆与众不同,热闹十分。
“安静啦,今天我家老先生要说一段皇家秘史!机会难得,诸位就请好儿吧!”
哇,这么好,原本木清娆就不想听什么说书,可这“秘史”,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八卦吧,还是皇家的,说不准还有敬王的呢!感觉还是赚了。但是江晨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握着茶杯,闷声不吭。
“众所周知啊,我们当今圣上是太上皇的五皇子,资质过人,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我们九五之尊的圣上。也难怪太上皇要早早地退位,颐养天年啦。只是可惜,太上皇早年征战沙场,留下了不少的病根,退位两年便驾崩。实属我南吴之憾啊。好在,我们圣上有太后一起辅佐,还得一佳偶,前朝后宫稳固,让南吴日渐昌盛。
今儿,我要说的是我们当今圣上的其他几位皇兄弟们。那可谓是,英姿飒爽,各展所长啊。且先说我们的皇子——敬王殿下,征战沙场数十年,立下赫赫军功,保我南吴四方平安。”
“敬王这么厉害么?”木清娆感慨道,没想到自己还嫁了个这么了不得的人物。看来自己要思考一下,怎么在王府见一见这个敬王殿下了。江晨面无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
“敬王这么厉害,怎么让他的皇弟当了陛下呢!”底下的听客也开始起哄。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太上皇早年四处征战,深知战乱之苦,也知武治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便同当今太后一起兴文教,倡导文治,以德服人。在这一点上,当今圣上自然是再适合不过的了。且看今日的敬王,坐拥全京城除皇城之外最大的宅邸,可见圣上对敬王殿下的圣眷啊。可惜,当今敬王在盛世,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整日沉溺于歌舞酒色,全无当年的风采!”
“放屁!你个老头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人群中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忍不住拍案而起。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大家皆知,敬王从关外回来之后,从无上过早朝,也未曾给圣上分过什么忧。整天在我们京城里几个有名的青楼里选些歌舞伎去他府上表演……”
木清娆越听越觉得有料,马上就是关键时候,却硬生生被江晨拉了出来。
“我还没有听到重点呢,你急什么!”木清娆不满地说道。
江晨没有回答,还是拽着木清娆一直往外走。
“敬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很好奇哎,虽然我跟他还没什么交集,可我还算是他的妾室,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啊。”木清娆眼看着离茶馆越来越远,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我觉得那个说书的老头太过分了。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能让他这么说,还有那个看着挺气派的人,看来是跟敬王惺惺相惜啊。官家总是罩着官家嘛。”
“说的都也是事实罢了。那个人,也就是曾经跟敬王交好,自然会维护他几分。”江晨丝毫不留情面的说道。虽然说得是这样,但木清娆却看不出江晨对敬王有什么不满。
“你很了解嘛……”木清娆想起了小月曾说江晨跟敬王十分相似的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你在京城多些时日,自然也会了解。”
木清娆看着江晨越发觉得奇怪,有突然想到了小月所说的话,“有人告诉我,你跟那个敬王殿下,长得很像……”
木清娆只是小声说了一句,江晨便哈哈大笑。木清娆眨着眼睛,这个人难道是高兴疯了?
“我在京城这么久,自然是知道的。”江晨倒是毫无回避之意,大大方方承认不说,还吓了木清娆一跳,“我可想着有一天能够跟敬王换一换,让我来替他恢复往日的宏图大志~”
木清娆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有这样的打算,也不要告诉她好不好。自己听了,是告诉别人还是不告诉呢?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那个实力么?”江晨笑着说道。
木清娆干脆捂住了耳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听不见……”
江晨忍俊不禁,拉住了木清娆的手,“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还真没有那样的本事。”
“那你还在这说胡话!”木清娆不满地说道,就算她再怎么无理取闹,也知道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是大逆不道的。
“平日无聊,信口开河而已,只当是自娱了。”江晨打趣地说道。
“哈,那你胆子真够肥的,自娱到王爷那里了。”
木清娆这就忘了没有听完说书的遗憾,跟江晨一路有说有笑。江晨的手始终拉着木清娆,大大咧咧的木清娆自然没有在意。但是江晨的心里却很大不同。
天色渐晚的时候,木清娆才想起要回王府。
“这个狗洞是你挖出来的么?”江晨打趣的问道。
“那么厚的墙,你挖一个试试啊!”木清娆白了他一眼,“这是小月偷偷告诉我的。”心里还在担心,这么晚回去少不了要让小月骂的。
“小月……”江晨默念了一遍名字。
“喂,你可以……”木清娆举起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松开了吧?”
江晨看了一眼,倒没有直接松开的意思,反而愣了好久。木清娆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念叨着江晨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
结果,江晨松开手,只是说了句,“慢慢爬进去吧。”然后就转身离去。
回去之后,果然少不了让小月唠叨几句,但让木清娆纠结的是江晨。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看样子是潇洒,可是却有些心事重重。难不成他真的有替代敬王的意思?
木清娆伸出今日与江晨一直紧握着的右手。那双手不似那些公子哥的娇嫩,多了些厚实、温暖。希望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按照木清娆的脾气,没有电脑、手机,现在屋里必定是要发狂的。但她今日却不急着出去。反而有些担心。小月问了几遍也没问出个什么。
木清娆悄悄地走出了自己所住的庭院。看见角落里一棵高大的树木,一时兴起便爬了上去。四四方方,一格一格的,尽收眼底。看来这个敬王府果然名不虚传,大的出奇,竟看不到王府外街道是在什么地方。想从这里看到江晨是不可能的了。木清娆其实还有个想法,就是去见见敬王。不是对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夫君好奇,而是这个江晨到底跟敬王到底有几分相似,让她十分好奇。
木清娆躺在树叶慢慢凋零殆尽的树杈上,想了很多。结果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想了什么,一会儿便睡着了。
飘渺的笛声在木清娆的耳边响起,她立即睁开了眼睛,半坐着,望向远方。可仔细一听,这笛声竟是在树底下。木清娆坐起身来,看着下面一身白色长衫,墨色的青丝在风中慢慢飘着,如玉纤细的手指在笛子上左右起止。木清娆居然听愣了。想来自己也是听惯了摇滚的人,现在听着这笛声却胜过任何一种乐器混杂的轻音乐。
树下人的笛声停止了,似乎转身就要走。木清娆情急之下,居然直接从树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