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秋日浅谈

秋日微凉，尽管容雪穿着的衣服较厚，却还是觉得有些冷意，不知是这天气冷，还是凌陌的眼神令她如置身寒冬！
看着眼前的少女，她那晳白的小脸娇媚却冷淡，一双美眸清澈如水。她望着你，瞳孔中却是空洞，深邃无比，似乎把全世界都不放在眼中。轻抿着薄唇，可眉宇间那股煞气，配上她一袭黑衣，犹如地狱罗刹！
容雪突然倍感压抑，不敢与她对视，微微低下了头，声音轻若蚊吟，“凌少，是雪儿错了。”
“……如今凌子骁主掌凌家大权，你们容家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方才饭桌上除了你，没有一个姓容的敢吱声，”凌陌将目光移向天边，声音冰冷，“想必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你们也不想继续下去。”
容雪低下眼帘，苦笑了声，说道，“尽管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凌少，五年来我们一直想离开，可是……可是您知道，我们七个兄弟姐妹的父亲母亲，都在凌家三个长老手里，虽说他们不是受胁迫的，但这跟被软禁没有什么区别！”
“对外戚都如此……”凌陌突然笑了声，很是诡异，她侧头看着容雪，声音变得很轻，“不过，如果换做是我，凌家对于你们，算是仁慈的了。”
容雪听罢，张张小嘴，不知该说什么。是的，这些年他们吃凌家的住凌家的，凌子骁也没亏待过他们。而凌陌不同，她的为人处事，实在让人难以捉摸！感觉，很任意，却不妄为，很暴戾，却不残忍。五年时间里，她跟凌陌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还是看不穿这个人！
凌陌她，向来不是个仁慈的人……
看着身边人低着头不做声，凌陌目光移向了院中的一棵大树，问道，“那个人，还在那里吗？”
容雪回神，绝色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笑容，带着些激动，“在的，那位小哥不曾离开过那里，只是……只是他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闷葫芦一个，还整日喜欢待在树上发愣，雪儿都不知他在想什么，五年时间都没想清楚。凌少，您今天是要见他吗？”
听得对方说来，凌陌摇头，她紧紧抿着唇，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突然叹了声，“罢了，随他吧。凌家这几年对凌媚儿和二长老的死因追查不休，你最近处事小心。”
听得对方关切之语，容雪动容，点头应了声。
凌陌不再说话，挥了下手示意她退下，便一个人回了小院子，不想，一个人等在了那枯黄老树下。
林风，一身青竹浅绿色长衣，白纹绸缎束腰，一头青丝用跟墨色绳带紧紧绑在脑后，英俊潇洒的脸上木讷的神情，他腰间的佩剑上，系着一块翡翠玉，两根手指般大小，上边雕刻着一对鸳鸯。凌陌听林风说过，那玉佩是他跟一个女子的定情之物，两人好的很，至于后来他跟那女子怎么了，凌陌没兴趣问。
“小姐？！”林风见到她，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顿时有了笑容，本是快三十岁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个未出社会的少年，也幸亏他有着一张娃娃脸，不显老。他突然伸手从身后的树下拿出一坛子酒，大大咧咧道，“属下老家今早刚寄来的三十年雕花陈酿，小姐，属下今天休息，就陪您不醉不归好了！”
凌陌缓缓走到他身前，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勾起抹笑容，慢悠悠道，“你倒是闲情，不过，这秋高气爽的，也最适合对饮。我早饭未吃什么，你可有下酒菜？”
“下酒菜……呀，哎呀！我倒是忘了！”林风面露尴尬，立马放下手中美酒，搓了搓手，笑着道，“我这就去看看厨房里……你懂的，嘿嘿嘿！”
“那不必了。”听着对方笑的这么不正常，凌陌笑着摇头，有些许无奈，又抬头望向天空。
蓝白交错的天，一群大雁飞过，呈“V”字形，队伍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林风也抬头见了，满是感叹，“是大雁，正往南飞！嗯……或许，在大雁心中最重要的，也是最执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仅仅只是活下去，然后再尽最大的力，让自己的后代也能活下去，绵延不绝的繁衍生息！所以，它们不得不南迁，尽管秋风凛冽。”他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不错，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凌陌听着他这番理论，心中暗笑，林风，就是个话唠，她瞅着他笑问道，“你可知道它们为什么往南飞？”
“不是因为北方太冷了吗？”林风侧头盯着她的冷俊面容，反问。
凌陌没回他，弯腰在地上捡了颗石子儿玩弄着，独自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凳上的冷意令她不禁吸了口气，才一本正经说到，“因为用走的太慢了，所以才要飞着去。”
“……”林风顿时觉得自己眼角抽了抽，默默地把酒坛子拿到石桌上。
“你说这大雁是油炸的好吃，还是火烤着好？”凌陌又问，低头看着手中的石头子儿。
林风忍俊不禁，“小姐，你这是肚子饿了吧？这大雁在天上，不知多高呢！吃它？嘿，如果真的有的吃，我想，火烤不错！那滋味，啧啧！”再有坛好酒，确实不错！
凌陌莞尔，挑了挑眉嘀咕，“那就，火烤。”
“嗯？”
“砰！”的一声响，林风惊得站起身，四处查看，便见离他两不远处的杂草丛里，一只大雁奄奄一息躺在那，林风凑近一看，好家伙！这只雁腹部有个小伤口正流着血，哀鸣着，抽搐着，好不可怜！
“去生火，有下酒菜。”凌陌起身消失在小院子里。
林风咽了下唾沫，顿感一阵冷气从脚底生起！击中鸟儿的暗器，不会就是她手中那颗石头吧？！如果，如果今天击中的不是大雁，而是人……
不，不可能！她才十六七岁，这该用多么深厚混劲的内力才能办到的事！再变态也不可能……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我的小姐，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瞒着我们的啊！
纠结，好纠结！林风一边扯着雁毛，一边郁闷。在凌家多年，五小姐好像只有自己和容雪表小姐两个朋友，她不爱说话，性子冷，却喜欢喝酒。自己倒是成了她的酒友！
五年前玉心被盗后，他被降职，当一名夜巡侍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遇到了正在院子里烤鸡的凌陌。那香味他至今还记得！
“想吃？”凌陌声音很淡，像那种在佛堂里念佛的尼姑说话，没有一点情绪！
林风肚子正饿着，回答想，她便又道，“拿酒来。”
只需要一瓶酒，就能吃肉！他当然乐意，两人边吃边喝，虽然话少，却不觉尴尬。这样的日子很多，想起来他真的很想笑，因为凌陌有时候是个可爱的人，她喜欢吃肉，会因为一顿午饭中没有肉生气很久！
整理好一只大雁，林风便砍了树枝架起堆火，将美味弄好，他便蹲在那儿等待。随着一阵风过，一个身影就到了他的身前。
林风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小姐，走路没声音的是鬼，会吓死人的！”这小祖宗就是个幽魂！
再看凌陌，一身玄衣，冷峻的面容上是笑非笑，是那样放荡不羁，“我到珠光宝器阁走了一遭，大白天的你那些兄弟也不让我进去。”
林风想到自己那些弟兄，这些年在她身上吃了不少亏，今日还敢为难她，于是小声问道，“小姐去那里做什么？”
凌陌盯着火架上那只美味，心不在焉道，“找东西，南宫家的资料。”
南宫家？林风不解，“小姐何时对南宫世家感兴趣？”
对方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回道，“听说我要嫁入南宫家。”
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