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家宴

凌陌消失半个月，自然不是出远门，而是闭关，闭关修炼。五年前她醒来时，身上的毒已经全然褪去，自己是仰躺在梯台上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块红色的破布，她认得出，那是凌凰那件大红袍子的一角，布上有黑字：真正的禁地，洞中洞。
他活着！而且离开了凌家！
那时的凌陌心中是十分烦躁的，他走了，没有带自己走，即使是有什么苦衷，她还是不能释怀。但后来的几年里，凌陌放下了这个人，也渐渐看淡许多事。
她找到了凌家真正的禁地，就在梯台下，抬手敲打梯台上的石柱，在洞的左侧石壁上，一扇石门移开了个口子，口子有一米五高，宽倒是只有半米多。进了门，有石阶，直往地下延伸……
禁地，是对凌家人禁止的一道命令，可对于凌陌，连个屁都不是。她手中拧着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慢慢走下石阶，就像是在家里下楼梯那种感觉，那般自然。
凌陌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环顾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地方，她一呆便已过了五年！
这个洞中洞，也是另一个洞室，里边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就连一张石凳子都没有。地上凹凸不平，还有许多干草。当初凌陌进来时，只是站在这洞中心观察，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发现这石壁上的蹊跷。这座像密室一样的洞中洞，其实是大陆上各门各派武学收藏室！
凌陌当时就震惊了，想到两个地方，一个是《笑傲江湖》里令狐冲在华山面壁时发现的山洞，另一个则是《神雕侠侣》中小龙女所居住的终南山古墓壁画。话说，为嘛牛逼的人物总是喜欢将杰作刻画在石壁上？因为他们牛逼，所以要炫耀？
凌陌心中笑了笑，大神们的世界还真不懂，金庸小说里有句话很经典：凡是武林中人，对于武学宝典，不见还好，既然是见了，那就非练不可了！而且愈练愈不可自拔，非得练成不可的。凌陌自问不是武林中人，但见到这武学心法，心老是痒痒的，像只小猫在挠，特不舒服！不学吧，被别人欺负到姥姥家，学吧，又觉自己俗！
没办法，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为了自保，她就留了下来，五年里浸淫武学心法与招式。没日没夜的修炼，让她浮躁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甚至有时候她觉得，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学这些的。
羽翼未丰，她得等，等几年，等飞的那一天！
直到今日，她凌陌终于可以站起身来，独当一面！
这洞中除了墙上有武学宝典外，还记录了各大家族的历史和武学！这点才是让凌陌最震撼的，这洞里的武学是谁刻在石壁上的？江湖上各种家族门派及其心法武学，都清清楚楚！
凌陌沉思片刻，抚摸着石壁上的雕刻，一个个字，一幅幅画，都清清楚楚，她突然大笑，又一声长叹，呢喃道，“天禁诀……天禁诀，上天都禁止的武功绝学，我凌陌不练不行！”
她抬起素手，一簇墨色云雾在手掌心雀跃，旋转，挥袖间，几道黑束袭向那一块块石壁！
只听得几声“砰砰！”响，整个密室动摇起来，石壁全成了粉末，密室轰然倒塌掩埋在洞下，而罪魁祸首却消失在洞中……
次日，黎明的曙光隐隐约约，院子里几簇墨菊被打上了露水，时不时点着头。床上的凌陌突然睁开眼，瞟了下掩着的门口，沉默了会儿才起床洗漱，打开门，就有一个绿衣丫鬟等着她。
这小丫头不过十五岁，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见到凌陌，立马做了个福，声音软软的，带着丝调皮，“五小姐，奴婢希儿，家主请您去大厅吃早饭呢！”
“……”凌陌没说话，身子倚在门上，侧目看着这丫头，唇边突然擒着抹怪异的笑。
希儿本是低着头，没听见对方回自己，便抬头，刚想说话，却愣愣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五小姐一身黑色玄衣倚在门边，纤长的身躯略消瘦，那乌黑的长发用根白玉带随意绑在脑后，特别是那张宜男宜女的脸，笑起来三分邪气七分冷魅，凤目中的清冷深邃更是让人看不懂。
希儿在凌家呆了六年，见过少爷们的英俊潇洒，也看过小姐们的美艳妖娆，像今天这位集风流邪肆，美艳媚人于一身的女子，倒是……倒是头一次见……
“看够了？”凌陌似笑非笑的开口，眼中冷意早已散去。
希儿顿觉脸上发烫，她怎么……怎么对小姐发愣，这下，好难为情！
“五小姐，家主……”
“走吧。”
凌陌淡淡打断了她，手一挥，身后的门便关上了。希儿见此，更是一愣，刚才门里边，有人？它怎么会自己关上啊？
看凌陌走远了，希儿也没多想，追上去。在她眼里，五小姐是那种不合群，不爱说话不好相处的女子，这几年来她从没有见过五小姐与家主他们一起吃过一顿饭！
凌陌不紧不慢的走着，哪知身后的小丫头皱着眉，时不时看看她的背影，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知在纠结什么。
“凌家大少爷，去哪了？”凌陌突然问了句这样的话，声音很是平淡。
突然出声，希儿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忙回道，“大少爷他去宫里陪二皇子读书呢。”
入宫陪读？凌陌眸中掠过嘲弄，那家伙可是被自己废了命根子，入宫陪读，有趣，有趣！
凌府很大，八个院落，亭台楼阁一一俱全，却是十分古板，每个院落摆设都差不多，大小不一，按长幼划分，凌家大厅处在中心院落。这些东西凌陌不愿去了解多少，反正大厅也是个古板货。正中堂挂着幅山水泼墨画，四周都是些文人题字画和名家手笔诗词。还有那四盆金菊分别摆放四个角落。一张可坐二十人的桌子放在厅中，十几个人围桌而坐，均侧目看着她。
凌陌扬扬眉，踏步入厅，直往餐桌走。
“她怎么来了，不是不允许的吗？”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传遍整个大厅。
凌陌停下脚步，侧目，只见一女子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此时正瞪着她，尽是厌恶。
“爹，你怎么让她来大厅啊，一大早的，晦气！”凌家四小姐凌莺摇了摇身边中年男子的手臂，嘟着红唇很是不满。
凌子骁听罢，立马喝到，“莺儿！闭嘴，水儿是我叫她来的。”
凌莺一愣，爹爹没这般吼过自己，还是为了一个贱人的女儿！她咬咬唇，不再做声。一旁的几个晚辈也不敢说什么。家主一向严厉，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水儿，过来坐，有位子。”凌子骁的声音很是僵硬，但面容却是带着笑意。
五年前，她与这男人相遇在洞口，对方杀了凌凰。
凌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没道谢，直接坐在了唯一空着的凳子上，与家主对坐。她身侧都是男人，凌家的几个小辈。
一桌子全是美味佳肴，在场的各位美人都是衣着鲜丽，浓妆淡抹，只有不施粉黛又是一身黑的凌陌显得格格不入。
凌家主打量她一会儿才干咳了一声，说道，“水儿……”
“凌陌，名字。”凌陌平声打断他，双目也是不起波澜。
凌子骁皱了下眉，妥协道，“好，凌水是吴妈帮你起的名字，不喜欢就算了，凌陌，就叫凌陌吧。”
凌陌不做声，目光平视着眼前美味佳肴，似乎没什么兴趣。一大早的吃这些鸡鸭鱼肉的，不油腻么？
凌家主目光直视着她，又说道，“你左边的是你的表哥，容白轩，再过来是你的表姐容雪。”
凌陌侧目看着容雪，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见对方理会自己，容雪心中是高兴的，冲她一笑，“小表妹好。”
凌家主欣慰的点了下头，继续道，“这位是你的姑姑凌芸儿，还有你的姨娘……”
一共十五个人，家主都一一介绍完，唯独没有大少爷凌明。
“你可记得了？”凌子骁问一句，看着凌陌的眼神掠过惊讶，眼前的小女儿至始至终端坐在那，不喜不怒，不言苟笑，淡淡的目光扫视全场，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气质，这气息极为霸道！已到有些让自己压抑的地步……
有些人就这样，不说话，没动作，可身上那种冷冽的气场就足以令人不得不注意到他。凌陌就是这样一种人，让凌子骁不得不放在心上的人！
这女子，太像一个人，太像了！她简直就是那个男人的影子，沉冷如冰！
“爹爹，你发什么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