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又有人来报,说是郑燕醒了,叶苒也不再想玉妃的事,跟着叶翔进了内殿,随即便是传来一阵哭声。
“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没了!没了!是升平公主推臣妾的!”
叶苒看着郑燕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就是为了防止她闹腾,才让她睡了会,如今尘埃落定也不怕她掀起什么风浪。
果然,叶翔看到郑燕这幅模样眼里没有过多疼惜,倒是有点不耐烦,“好了,事情已经查明了!是玉妃早上送来的药出了问题,别再把责任推到升平身上,你好歹是她的长辈!”
“臣妾早上没喝玉妃送来的东西啊?”
郑燕听言不解的脱口而出,自己早上喝的是胡杏林派人端来的药,怎么会牵扯到玉妃?
叶翔此刻也没对她这句话起疑,只是说了句:“别犯糊涂了,刚才玉妃那边的人都交代了。如今已经把玉妃发落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郑燕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抬头看了一眼叶苒,见她眼里一抹笑意,想明白了些事。如今自己孩子没了,玉妃遭了秧,自己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非要和叶苒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自己可能什么都没捞着。
叶苒这招一石二鸟也让自己没得选择,虽然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得了些好处,但总归心里不舒服,看着叶翔满脸的不悦,此刻倒是重得恩宠的好机会。
叶翔见郑燕听了自己的话后,低着头迟迟不语,看得又有几分心疼随即安慰了句:“好了,朕会好好待你的,放心吧。”
说着就将她揽到怀里。看着她这一副娇态,叶苒暗讽了一番,这女人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前一刻还为自己腹中那一团不知何物的东西哭的死去活来,这一刻就又想着如何争宠,能做到这份上,也怪不得她这样的脑袋能当上贵妃了。
下意识看了李丹心一眼,果然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屑,李丹心也看向了叶苒,两人心知肚明就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到了殿外,叶苒看得出李丹心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叶苒也不急,就一直走在她身边,而温言则是跟着他们出了储秀宫的门,李丹心终究还是问了句:“公主今日之事,真的是你的本意?”
叶苒知道她怎么想自己,但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机,看了一眼直接告退的温言,平静答道:“有些事,不得不做。”
你明知道她肚子里没有什么龙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死无辜的人,为什么还是如此?
叶苒看着温言孤单的背影,眼睛泛酸,随即便和李丹心告别,如今郑贵妃一事已被自己挑起,就必须趁热打铁,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那天还有一个急报传入京城,说是汗蜀政变,摄政王温阙行把持朝政,发兵大梁,已经攻到了荆州,情形危急。
这些都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告诉自己的,明天一早,洛林轩便要带兵出发,如今是清晰记着两年前,他也是这样向自己告别。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这就是身为一个将军的一生,自己好像懂了当初他为什么拒绝自己。
“一路小心”,虽然心里有很多话,但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么几句,“等你凯旋归来,我定奉上佳宴。”
两年前叶苒也是这么和洛林轩说的,可是最后,洛林轩在战场上等来的却是叶苒的噩耗。
“……苒儿”,堂堂七尺男儿却永远在一个女子面前吞吞吐吐,“我并不想走,我怕你又会……”
叶苒轻笑一声,走到亭子一角,抬头看着亭檐上挂着的满月,是个不错的日子。
“你放心吧”,叶苒眼里闪着光芒,“这一次我全都准备好了,我们来比一场,看是你上阵杀敌快,还是我在朝堂翻云覆雨厉害。”
叶苒一个转身,直视洛林轩。他从对方眼里感受到那股炙热,慢慢嘴角上翘,大呼一声:“好!”
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叶苒!虽然很担心她出意外,但还是义无反顾想让她去闯,反正她的背后有一个自己,未赴黄泉前定保她一生!
“那个……”,兴奋过后,洛林轩又想到了些事,感觉和当初好像,也是希望别的人好好护着她,可是结果……
他没有和温言打过交道,本来有很多机会认识他,但自己却刻意不去了解这个人,本来作为叶苒的……大哥,他应当把关的,可是……
“你别管了”,洛林轩那直肠子很好猜,叶苒此刻眼里也渐渐暗淡下来,这和两年前不一样,这是她认定的人,她不会看错!
“我和他会好好的,等你凯旋归来立了功,可要把你的奖赏匀出一份,做份子钱!”
洛林轩看着叶苒眼里暗淡却真实的笑意,心下了然,那人果真是不一样的。
夜深了,洛林轩随即出宫准备出发,这一次随行的还有宋临君,她任监军,两人互相照应,应是平安无虞。随行的还有郑阒,这时候把他调走也是件好事。陆祺庭的事他们都很默契的不提起,相信给他一段时间他自会做出解释或者做出选择。
转身即要离去,忽的听到一曲箫声,似曾相识,又觉得许久未闻,不确定那是不是翁戚筠吹奏的,因为那吹奏的曲风,与他不太相似。音律低沉,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声音,而那曲调,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长凤吟》。
叶苒驻足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看看是何人吹奏,心里的不安无由的加剧,过了许久那箫声渐渐淡下去了叶苒才终于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等到靠近传出声音的那个亭子,却听见另一首曲子再度响起,这一次吹奏的声音比起方才清晰许多。折到转角一看,果然是翁戚筠。
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翁戚筠放下箫,便看到站在那的叶苒,叶苒见被发现只好走上前来问道:“刚才是你在这演奏?”
“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翁戚筠淡然一笑,迎着月光,像是自带彩光一般,不似凡人。
“怎么?”翁戚筠看到叶苒眼里的疲惫,不自主的关心问道:“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叶苒摇了摇头,“只是一个朋友又要远行,心里有点难受罢了。”再来就是一些不该说的心事,这些事,叶苒不想说给翁戚筠听。
“今天储秀宫的事我听说了,我虽然不知道事情起因,不过你既然参与其中,必定与你有些关联。其他的我不多说,只说一句,如果你需要人支持,那个人可以是我。”
叶苒听言,知道他是想岔了,以为自己被那些人冤枉了,可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如果他知道了,还会这么说吗?会不会像温言一样,误会自己?
叶苒还是淡然一笑,“没那么严重,那些事都处理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那句话。”
不管是真是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有那句话就够了。
翁戚筠看着叶苒慢慢走远,继续拿起箫,以箫声送她离去,或许自己的视野范围不广,但是自己的箫声可以传得很远,让她不再孤单。
前一天有着箫声绕梁,后一早,便被某人的震天吼折腾的受不了。
“本王今儿个就把话撂这了!要是你们不放赛罕,本王就发兵攻打大梁!”
刚刚到城楼上送完洛林轩的叶苒,这会正在驿馆安抚这位脑子长在胸上的巴特尔,要是他真能攻打大梁,早就出手了,还需要在这费口舌?
旁边的思勤等到他吼完了才慢慢说道:“本皇子知道玉妃犯了过错,只是她毕竟是我们辽国人,大梁皇上这么做,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们大辽吗?”
叶苒嘴角微微翘起,这人并非真心要救玉妃,不过是想从中捞点好处罢了,人精一个!
“两位皇子言重了,我大梁并没有苛待玉妃。她毕竟犯了错,如今只是关起来而已,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叶苒端起茶杯看了思勤一眼,那人顿时明白叶苒的意思。和大辽使臣打交道本就不是她份内的事,要不是他们有利用价值,叶苒才懒得和一个人精、一个蠢蛋沟通,都累!
思勤此刻脑子也开始疯转,想着这大梁公主需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可结果他竟也猜不出,于是虚心问道:“不知公主有何转圜的办法?”
一旁的巴特尔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喝茶,对这气氛感到莫名的诡异,倒也不急着开口了,一直在抓耳挠腮,看的叶苒也绷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有话快说,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如果可以,这巴特尔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虽然蠢了点,但总比太精明好。
叶苒又说到正题:“在这件事上,关键就是郑家。毕竟玉妃害的是郑贵妃的孩子,所以只要郑家在,那么你们就不能救出玉妃。”
说完,眼神示意了一下周遭的仆人,思勤很快就让他们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