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你给我站住!还跑看我待会儿怎么罚你!”一道火红的影子闪过,紧跟在后面就是一道快如闪电的蓝影——正是容印与小狐狸。
银发上仙喝着茶看着这场角逐好不愉快,偶尔还会淡淡说一句“小狐狸再快些,再跑十圈就赏你一坛桂花饮,本君说到做到”,气得容印拿不定主意是先抓住小的暴打一顿还是先把大的掐死,总之没一个省心的!
追了半响总算抓住了累得跑不动的小狐狸,抓住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对着小狐狸的屁股打了好几下,青筋暴跳的脸色看来是动真格的,小狐狸挣扎两下见挣不脱只好一脸可怜随他打,没打几下容印就下不去手了,拧了拧小狐狸的茸耳“下回再敢犯这样的事,本君绝不饶你!”嘴上说着狠话手下的动作却放轻柔了许多。
抱着变乖顺的小狐狸向银发上仙走来,“看来你是当真恋上这凡间了,紫霄宫跑了几回都没见着你,问了天尊才知若是无事你便待在这小小的北淮看着百年前犯错的那条小金龙防他作乱,可我实在无法明白那小金龙都变成凡人了还能掀起什么血雨腥风,需要你这上仙来看管?”坐下喝了一大杯水总算缓过来的容印开始数落上仙了,谁让他刚才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真是可恶!
“本君之事与你无关,现下三界风平浪静也不需本君去斩妖除魔,虽说以本君现在的修为帮不上什么大忙,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淡淡的嗓像在说着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容印无言,也不知道之前引起三界大乱的罪魁祸首是谁来着,还大言不惭说什么现下三界风平浪静!
“想不到你对本君当年的逆天之举竟有如此大的怨言,可我这罪魁祸首也受到了该受的惩罚,消去大半修为也就算了,偏生还要受这穿骨之痛,现在一喝酒琵琶骨就疼,仙君觉得我这惩罚还不够?”说完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两眼静静盯着他。
容印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我说你别太过分,居然对我也用上读心术了!我是替你不值,毁去大半修为还可以修炼回来,只是穿骨用的刑具是捆仙链,若是不好生休养很难痊愈”。
“无碍,本君已经习惯了,刚好这人界也适合我休养”,说着这话唇边竟出现了一抹可疑的浅笑,容印顿时脑中警铃大作,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你……你竟然将结界关上了?”掐指一算的容印一惊,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
上仙浅笑,银发紫眸当真是绝色无双,“虽然曾恼她弃下本君之事,但能再见到她过往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回本君定不会再让她丢下,她只有在本君身边待着才是最好的”。
容印看着满面春风的上仙,知道这一回说什么也不顶用了,独自等上千年不说,身为尊贵的神祗现下竟要下界去当凡人,那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令神祗心甘情愿做到如此地步?莫非真是相思入骨导致心魔作祟?暮玄的心魔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几乎乱真?不不不,那个影子自己也曾亲眼见过,不可能是由心魔所幻,看来该找机会去人界看看才行。
“好了,既然结界已经关上本君也该回去了,下回若是路过北淮本君定要请你喝最好的酒,但愿那时小狐狸已修成人形也不枉你一番苦心”,言罢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迹。
容印无奈一笑,言外之意不就是警告自己没事别到处溜达,若要见面也可以,小狐狸修成人形就可以了呀!只是以现在小狐狸的修为想要修成人形恐怕没有个几百年那也是痴人说梦,看来上回结界被自己打开一事定是被他知道了,现下要不是他心情好自己脸上恐怕早就挨了一拳了!……诶,不对啊,那结界要不是我打开他哪有机会再见到她?难道不是应该要感谢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容印无语望天,看了看怀里睡得挺香的小狐狸心生羡慕。
几日下来,夏茯苓宋弦歌二人俨然已形影不离,而宋弦歌在夏茯苓好奇心的驱使下已经把自身情况说清楚了,夏茯苓本来想炫耀一下自己来自现代之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总觉得告诉对方你不过是在我的梦里只要我醒来你就会消失不见这样的话有点残忍。
“既然太子不爱你为何非要娶你?你可是他同胞兄弟的心上人,这样闹下去不怕反目成仇?”夏茯苓屏退了所有下人又到处看了看没有外人才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宋弦歌倒是一脸坦然,“太子哥哥也是逼不得已,当年圣上下旨将我赐婚给太子哥哥,这些年来一直没找到好缘由解除婚约才让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煦沉远在边关根本无法得知,加之圣上有意压下消息,这下更不可能传入他耳里”,说到此处柳眉微皱,显然事情颇为棘手。
“太子难道有喜欢的人?”夏茯苓猜测能用上逼不得已这样的说法说明事情走势已经不受自己掌控。
过了许久,宋弦歌才微微点头,“只是他的心爱之人这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得到,世俗不允许,他的身份跟所背负的责任更不允许。”
难道……难道太子爷有断袖之癖?啊,对,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说的通,要是心爱之人是姑娘家,以太子的权势不可能得不到,世俗不允许?咦,莫非……莫非是不伦之恋?!天啊,夏茯苓只觉得脑中天人交战一片混乱,一双清亮的眼看着弦歌巴巴等着她揭晓答案。
弦歌浅笑,清亮的眸四处看了看才低声道:“太子哥哥心爱之人是我二哥,,只是我二哥打小就跟太子哥哥不对盘,自从二哥做了暗卫首领后太子哥哥整个人就变得焦躁,不安,我猜大概是担心二哥受伤。”
夏茯苓听到最后,嗓子眼里的核桃酥还没吞下就卡在那儿,本来以为喝一口茶会好一点喝完就被呛得猛咳。
弦歌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一顺,她咳了几声总算缓过来了“咳咳咳……那还有救啊,跟你二哥好好说说,让他帮帮你,他说话比你们有份量……咳咳”,说完又咳了两声作为结束语。
弦歌有些迟疑,“可是我二哥并不知道太子哥哥对他的感情,忽然这样说可能会适得其反”。
夏茯苓拍拍她的肩“无论如何先试上一试,趁着还有点时间先跟你二哥商量商量,兴许还能有转机”,看着不远处走来几个婢女,夏茯苓把话题转换成今晚会是什么菜色。
天冷加之雪不停地下,夏茯苓早早就困得不像话,晚膳吃了几口就留下自己的爹爹跟两个明显有很多话要跟自己说的客人回房歇下了。虽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只是心口隐隐的钝痛让她有些心慌。
“呵,上天果真有好生之德,绝不多浪费一兵一卒置我于死地。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绿衫女子缓缓闭上双眸,轻颤的羽睫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恸或者恐惧。
“梦魇,到如此地步你嘴上还是不饶人?”悲悯的银发天人面色凝重,看不出情绪。
“饶人?呵呵天神大人,梦魇是魔,怎么学得来天人的宽厚仁慈?木已成舟多说无益,若是再来一次,我梦魇仍会这样做,绝不后悔!”绿衫女子神色坚决,紧闭的眸此刻定定望着眼前的天人,眼底满溢着无尽温柔与缠绵。
“若是有来生,我想投生在你所在之处,这样就能很快找到你然后陪在你身边。下回如果不喜欢我求你别再救我,如果再一次被你所救,我发誓一定会缠着你,不死不休!”说完自己撞上他手里的诛仙剑,就连死她也不愿为难他。
夏茯苓从床上惊起,刚才的梦似乎还在眼前,心口隐隐钝痛,怎么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梦?她摸摸额头触到满额冷汗,这下也顾不上冷了起身去找手帕。
床边炭盆里的火星忽明忽暗,她披上外衣搬了把椅子挨着炭盆坐下,自从来到这儿她显少想过问题,只是越来越多的恐慌感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问题,把这样奇怪的事情简化处理显然不好,虽然梦总会醒来,万一醒来之后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怎么办?万一从此醒不过来了又要做何打算?还是说随遇而安怎样都可以?炭火烧得“哔剥”响,火光照着陷入沉思眉头轻拧的她。
眼前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来这儿,再之后就是弄清楚怎么回去。这一切都只是幻像,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让她留在这儿特地为她所幻,虽然这样想会有点怪力乱神的感觉,但她就是知道。只是到底是谁想把自己留在这儿?
“我听过一种说法——老梦到同一个梦,要么就是你前缘未了,要么是邪物缠身”,忽然想起秦美丽曾经说过的话,闷闷叹了一口气“前缘未了倒不像,邪物缠身倒是真的”。
天色渐渐亮了些,炭盆的火也熄了,她第一回自己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红景敲门。眼底的淡影有些明显,奇怪的是精神状态倒是特别好。
脚步声近了,门外响起敲门声,红景清亮熟悉的甜嗓传来,跟往常一样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