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伏天里就连清晨都是热热的,闷闷的。更何况正午烈日当头,人出去若不打伞,怕是皮都晒掉一层。
往往在这个时候宫中是最安静的。因为嫔妃皇上等人皆在自己宫中午睡纳凉。然而在今日。碧晴宫却是人来人往,为的只是恭贺与拉拢那位新晋的婕妤。
虽然皇上刚登基不久,可是**嫔妃却已不少。光是婕妤已有几位。更何况才人、美人之类的嫔位。
这菡婕妤虽然只是一个正三品小主,可是从那一日皇上对她的态度,以及听到的风言风语。也是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这位菡婕妤与皇上绝不是初见,再加上刚刚进宫便被封为三品婕妤,这以后还得了?若是生了个皇子或是公主,那贵妃之位还不是给她?
这般人物,自是要百般讨好与拉拢。即使再怎么样,也要放下面子,与之交好。
这不,从碧晴宫门又出来一位内监总管,他似乎不同于其他嫔妃的内监总管般小心翼翼。而是趾高气扬,就连嫔妃见了他,也要保持三分尊敬。
“哼,这长孙皇后身边跟了这样一位内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正坐在飞凫殿内正主位的祁云不禁冷哼道。将手中茶杯狠狠摔在沉香泥金镶边小桌上,杯中绿汪汪的茶水也随之溅出。
易娥见着,忙放下手中事物,走到前去劝道:“他就是这般人,云儿和他这般计较作甚?”
易娥的劝阻,祁云还是听的,平了平气,转了转眼神,碰巧看见方才易娥放下的盒子。便说:“那是什么?”
易娥随着祁云的眼神望去,轻笑道:“这个啊,是秦将军送来的贺礼。”
“贺礼?”祁云有些郁闷道:“他秦琼家虽富不可敌国,可也不算穷啊。怎么送个贺礼这么寒酸?拿过来我看看。”
易娥连忙小心递过去。祁云接着,仔细察看。
用上好锦缎包好的礼盒,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加上淡淡的花纹和亮丽的颜色,使得祁云有些爱不释手了。
“盒子都这么讲究,想必里头的东西定是不俗。”祁云呢喃道。说着便小心打开礼盒。
红色绒布的包裹下,隐隐露出白玉的质地。看到这般情景,祁云更是好奇,干脆掀开绒布。只见一只白玉质地的广口玉瓶。上头还画了几朵青花,只是寻常青花都是以青蓝墨汁画成,而这里却是以黑墨画出。
青花画的略有些生涩,想必画画的人是第一次画。
这只黑墨青花玉瓶在祁云眼中竟是这般熟悉。她张开口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不是....”
原本易娥还未注意,经祁云一声呢喃,举目望去,愣了愣。
思绪仿佛又回到之前.......那一日,在秦将军府中。由于祁云怕热,总是不出门。每日都呆在屋内。然而秦琼屋内只有笔墨,并没有女人家寻常玩的玩意,比如琴之类的。
本来闲的无事可做,祁云突发奇想,将秦琼派人送一只白色瓷瓶来,自己在上面勾勒图画,陶冶性情。可是不知所然的秦琼却送了只白玉广口的瓶子来。这使得祁云有些无从下笔的感觉。毕竟自己面前的是一只汉白玉瓶啊,它虽然没有和田美玉那么珍贵,但也起码算得上是宝物了吧。
原来是想在瓷瓶上练练笔,最后画个构图复杂,层次繁多的蝶恋花绘图的,可是现在也不得不改主意了。就画个青花吧。可是古往至今,太多人画了青花,华丽的、雅致的、单调的。可对于祁云来说都是毫无新意的。
执起兔毫之笔,蘸一小笔墨,此时祁云心中做了个大胆之举。用黑墨画青花!前所未有的尝试....说实话,祁云也是第一次画。心中理好思绪,平静....镇了镇心境。上好的黑墨,在祁云纤纤细手下通过笔尖轻轻触碰着光滑的汉白玉面上。汉白玉不同于其他玉种那样光滑,反倒是有些糙手。
这就造就了祁云些微顺手的感觉。
先头的笔墨是纯黑的,到之后,便有些淡了。相对之前的纯黑来说,就是灰色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青色更能体现出层次的分明。可是,祁云用黑墨运用技巧,也同样画出了这般层次感。同样的,黑灰相交的颜色倒是将青花的诗意更加重了几分。
若非笔尖中的青花画的有些生涩,没有那种自然之感的话,这也不失一幅佳作了。
费了一下午的功夫,祁云也终于将这幅‘黑墨青花图’完成了。待到秦琼进屋时,看见这一事物时,眼睛都瞪大了。
半响之后才道出:“这是你画的啊?”
“对啊...”祁云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表情。
秦琼听闻,歪着头仔细看那只玉瓶。心中是不可置信。口中说道:“干脆这个让我好好收藏了吧。”
“随便你啊。”
思绪回到现在.....祁云回想这一往事,脸上痴痴的笑着。眼睛里尽是怀念之色。
起身,准备将这只玉瓶放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不料忘记自己怀中还有一个盒子。只见盒子狠狠摔在地上,从夹层蹦出一小卷纸条。
祁云自然是未发现,反倒被细心的易娥捡起。待到祁云将玉瓶安放好时。易娥走上前去,避开宫人视线悄悄递给祁云。祁云见状,忙将身边宫人退去,只留易娥一人。
打开那一小卷纸,只见上头是秦琼特有的行楷:拉拢嫔妃,建立势力;切记,勿与其他嫔妃作对。
祁云读完之后,立马将纸递给易娥:“拿去烧掉。”转头又道:“易娥,咱们是时候去拜见皇后了吧。”
说完便走向门口处堆放的那些贺礼,皆是些金银珠宝,玉器陈设之类的,鲜有人送琴棋书画之类的。
祁云摇了摇头,口中道:“皆是些俗物,来人啊,将这些东西搬到库房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