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回忆

上了暖阁屋顶，暖暖便看见衣袂蹁跹的卫语风带着面具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仰着脸看着头顶的星空。听到暖暖的脚步声，转头看向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黑眸里透着的宠溺，还有宠溺之后的哀伤。
坐在卫语风身边，暖暖伸手取下卫语风的面具，绝美的脸庞便露了出来。卫语风微微一笑，张开双臂将暖暖拥入怀中。嗅着熟悉的味道，白日的疲劳和夏日的炎热好像都抛之脑后:“语风，怎么不换个面具？”暖暖仰着头问道。卫语风抚着暖暖的青丝，笑道:“这可是阿虞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怎舍得将它扔掉？”暖暖低头看着手里做工粗糙的面具，好似沉浸在什么回忆之中。卫语风看着暖暖，只是盯着那面具不起眼的一处裂痕，也不语。
五年前，梅花林。
梅花纷飞，梅花林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脚落地，剑入鞘。卫语风看着眼前只到自己腰间的精致小孩:“韩虞，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7岁的暖暖仰着头看着微怒的卫语风:“语风哥哥，可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就像，嗯，就像女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声音竟让卫语风气不起来。韩虞，也就是夏暖暖，这个有着双重身份的小女孩，从一年前两人的相遇开始，他就拿他没辙。当阁主牵着这个和她眉眼十分相似的小女孩告诉他，以后他要和她一起接管白雪阁，两人要一起练武开始，自己就注定甩不开这个女孩。“阿虞，不要……”不等卫语风说完，暖暖便开口打断了他:“语风哥哥，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逐渐消失的粉色身影，卫语风叹了一口气。暖暖是个很有练武天赋的人，刚刚学武不到一年，如今已经和自己打成平手。当然，除了天赋，还有那没日没夜的训练和阁主的严格要求。有时卫语风会心疼那个小女孩。她活的不轻松，不光是这下任阁主的担子，更是相府千金。唯一自由的时光，便是这一个时辰的和自己武艺切磋。
“语风哥哥，你看。”暖暖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眼前的小人儿喘着气，显然是刚刚跑过，双颊微红，有调皮的发丝粘在了脸上也没有察觉，一双金眸盯着自己熠熠发光。注意到她藏在身后的双手，卫语风有些好奇:“什么？”见卫语风眼里有着好奇，暖暖便来了兴致:“语风哥哥，昨天是你的生日。阿虞本想昨天就送给你。可娘亲要检查阿虞的琴艺，便没有来得及……”卫语风伸手接过暖暖手里的东西，细细一看，是个青铜面具，做工粗糙，甚至形状都有些奇怪，在眼睛部分却做的格外细致，在左眼下方还嵌了一颗宝石，那正是卫语风泪痣的位置。
拿着那面具，卫语风有些不知所措。暖城屠戮以后，应该已经没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好似看出卫语风的疑惑，暖暖忙开口解释:“阿虞在学武艺之前，娘亲让住将情报阁里的资料尽数背了下来，我便记住了你的生日……是不是面具不好看？那阿虞去将它丢了！”说着，便伸手去抢卫语风手中的面具。卫语风身形一闪，来到暖暖身后，将暖暖拥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阿虞，面具我很喜欢。谢谢你。”怀中的人身体一怔，然后也抱住了卫语风，疲惫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便在这温暖的怀中睡了过去。
察觉到暖暖的异样，看向怀里的人，卫语风只得无奈摇头，横抱着暖暖送进暖阁，耳边却听见怀中的人儿在说着什么，仔细一听，那小人儿却是在梦呓:“有了面具……便看不到脸……这么好看……阿虞才不想被别人看见……”边说眉头还皱了起来。卫语风只觉心头一暖。送回暖阁，见到阁主，又听阁主在说着:“这孩子，每天这么辛苦，前两天还突然说要做什么面具，弄得好几天没有睡觉……”
阿虞，卫语风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的你？卫语风不止一遍这样问道。温暖儒雅的卫语风似乎没有底线，怎样的辱他，怎样的逼他，他永远都眼角挂着笑意。但阿虞便是他的逆鳞。
还记得两年前，在收集情报时被人偷袭。那些人武功并不高，卫语风一人对付绰绰有余。谁知后来来了一黑衣人，武功与自己不分伯仲，一剑直刺向面具，卫语风躲避不及，面具上便有了小小的裂痕。一时间，卫语风便感觉自己没了理智。那黑衣人好似察觉到卫语风的异常，开口讽刺道:“怎么？这面具之后的脸有何见不得人？要不，我帮你毁了这面具……”未待黑衣人话讲完，卫语风便起了杀意。想到她笑靥如花，想到她的一颦一笑，这面具便如她一般陪了自己这么久。谁敢毁了这面具，他便让他生不如死。
但后来那黑衣人却是趁乱逃走，其余人无一人生还。那是卫语风第一次杀人，第一次不顾对方眼中的恐惧，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手。
暖暖注意到卫语风眼中的伤痛，抚上他的脸，柔声道:“语风，这三年，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