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龙2年(公元711)自李家推翻武皇政权已有五年,武皇亦与五年前在富贵豪华的软禁之中死去。她最终还是以李家儿媳的身份随她的丈夫葬在了乾陵。
独影山隶属昆仑山脉,素有海上仙山,人间绝胜之美誉,史称仙界第一山。独影山因"岗顶有湖,莲叶丛生,结草为荡,秋鹤宿之"而闻名。这里奇峰怪石,悬崖叠嶂,耸峙嵯峨;古洞石室,茂林幽谷,曲折迂回;飞瀑流泉,碧潭清涧,如带若练;千年孤鹤,绝崖独影,一向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罕见景观。
独影山山脚下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这里民风淳朴,恬静安详,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色。
"天慕哥哥,快出来,我家今天杀了只鸡,我娘给炖上了,就等你啦!"一个秀丽清纯的小女孩嗲声嗲气的冲着一户茅草屋里喊去,屋内一声"来了",随之一蹦一跳的跑出一个男孩。男孩一身粗布灰衣,上面还依稀补有两三个补丁,但衣服却浆洗的异常干净,精心整理过的发髻整齐的梳在脑后,男孩摸样清瘦俊美,眉宇间透漏出一种出奇的高贵。
"月儿,干妈那天不是说要烤着吃么?怎么又变了!"男孩说到吃,满嘴的口水溢满口腔,不得已生咽了下去。
那个对方称之月儿的女孩看到男孩的馋样,扑哧的笑着说道"天慕哥哥,就算是烧烤的鸡子到你嘴里不还是要变成水煮的么,干吗费那事儿?"月儿特意把水煮两字拉长。
男孩何等聪明,立马听出女孩寒碜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分辨,底头假装痛苦着说"哎,早知道,我自己就会做只口水鸡给你吃了!"月儿听后狂笑,冲着屋内喊道"翠姨,你看天慕哥哥又贫嘴了!"草屋内含笑着走出一位村妇,虽然身穿粗布衣裙,但难以掩盖他秀美娇丽的身姿,清秀绝美的容貌虽然经历了耕种时的风吹日晒,但依然娇美动人。"月儿,看哪肉厚,打,看他还贫。""我看,他脸皮最厚。"月儿撅着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说。
"错,经我研究,我的肉,这最厚。"男孩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说道。
月儿和她称之为翠姨的两人齐声大笑。
"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口水鸡凉了,"村妇轻轻打了男孩的屁股一下温柔的说道。
"那,妈,我们去了!"男孩说完拉着小女孩一溜烟的消失在田梗里。
茅屋前,男孩的母亲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十年了,从那个虽然金碧辉煌但充满杀戮的宫殿逃出已经这么久了,武后已死,李唐重归,但怎么还不见宫中的人来接这个逃难的王子呢?要知道他可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孩子母亲所指的继承人正是刚才的那个男孩,其实她并不是这个男孩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和父亲早在十年前便被武后害死了,其实这个粗布麻衣的男孩就是当今天子李显唯一的亲孙子,正正当当的皇位第一继承人,男孩名叫李天慕。
十年前,为逃避武后的追杀,在太平公主安排下天慕的姨姚翠宜带着不到一岁的小天慕逃出了长安,他们辗转各地,躲避着武帝的追杀,最终落脚在隐蔽清幽的独影山下。十年间,两人以母子相称,日子虽然过的贫寒,但很快乐,眼见,孩子一天天长大,翠宜毅然决定修书一封寄往长安,希望慕儿早日回归本来的生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她的这封信笺招来了杀身之祸。
独影山下有一处温泉,一年四季泉水恒温,袅袅白烟,雾气飘绕,沐浴其中神清气爽。
天慕和小月并排坐在泉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天慕哥哥,这几天怎么老不见你的影子啊?"月儿问道。
"还不是我娘,非逼着我学这学那,烦都烦死了,"天慕一脸官司。
"你娘怎么什么都会啊,不光会那么多之乎者也,还会武枪弄棒,太不简单了!"月儿羡慕的说。
"还不光这些,她还懂音律呢!她唱的那个什么什么霓裳什么曲,好听极了。""你会唱么?"月儿迫不及待的说。
"会一点。""那,你唱唱呗。"月儿忽闪着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期待的说。
"那你找个盆什么的,接着点。"月儿不解的又忽闪了几下眼睛,盯着她这个淘气的天慕哥哥没有开口。好似在说"为什么?"天慕正色说"不是怕你听我唱完,恶心的吐一身,不又该回去挨骂了!""呸,才不呢"天慕站起身对着泉水有模有样的唱起了那首舞曲,优美的曲调使的月儿不由自主的起身,舞起了翠姨曾教过的舞蹈。两个少年浑然不知两人合作的舞曲便是一代名曲"霓裳羽衣"。
一曲过后,月儿猛的回身,却不见天慕的身影。月儿叫了几声不见人回应,她愈发奇怪,缓步走向泉边,她了解她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天慕哥哥,不定在那躲着吓唬她呢。果不其然,只见泉水翻涌,一个周身浸透的少年如蛟龙般猛的涌出了水面,溅起的水花打在月儿的身上,仅穿薄薄纱衣的少女被水弄的肌肤显露,花容搅动。月儿边擦拭边怒道:"李天慕,你讨厌。"娇嗔的面容如待放的花蕾,圆睁的杏目入待露的珍珠,好一个娇羞无限,美艳绝伦。水中的李天慕,看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冷秋月,不知何时已出落的如芙蓉般美丽,他痴痴的一动不动,心中如八九个兔子在胸口乱幢,"月儿妹妹,你真美。"这时,泉旁的竹林一片急响,从竹林旁冲出怀抱幼儿的月儿妈,带着哭腔冲两人大喊:"天慕啊天慕,快去看看吧,你家被人一把火烧了!"
茅屋虽然破旧但那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在那里记载了母子俩相依为命的全部记忆,但此时,它已变的面目全非,在废墟前后还躺着几具村民的尸体,在完全塌陷的断垣残壁前,李天慕满眼热泪"娘,娘,我娘呢?,娘,娘"他疯了般的在废墟上四处寻找,尸体翻开后的都是些平日里口中的叔叔伯伯熟悉的面孔,一时间便阴阳相隔,就在这时,后面的山林中仿佛有打斗的声音,李天慕寻声奔了过去,后面紧跟着月儿和抱着幼子的月儿妈。
林中,姚翠宜正在和六七个黑衣人打斗正酣,黑衣人个个手握弯月尖刀,上面皆刻有五爪金龙,刀锋将孤身做战的姚翠宜围在中央,姚翠宜两手各握一把短刃,左冲右挡,闪转腾挪,丝毫没有退败的样子,但当他看见自己关心的人出现在这生死现场,她心思一动,手中招式微乱,敌人看中机会加紧攻势,周姚翠宜一个空当,被人刺中肩膀,一抹紫红从衣服里迅速渗出。
"娘!"这边儿子一声惊叫。黑衣人听声,皆是一楞,互相点了下头,便有两三个黑衣人朝李天慕他们奔来。
姚翠宜急喊"儿子,快跑!"说着手中的短刀舞动加速,身形同时朝这边靠拢。三个黑衣人瞬间来到李天慕身边,挥刀向他砍来,李天慕夺闪不及眼看刀峰已近,这时一旁的月儿身体一转抱住天慕,用身体挡在刀前,月儿妈见女儿他们危在旦夕,飞身去推,眼见尖刀从月儿妈的后背直穿到前胸,刀刃竟从怀中的幼儿身上穿出。
这边,另两个黑衣人刀锋将近,眼看手中的钢刀即将落在天慕和月儿身上,不想它们却定在了半空,随即刀随人一起横卧在地,一动不动,原来,姚翠宜见儿子危险,把手中的两把短刀甩了出去,正中敌人要害。那边姚翠宜虚晃一拳,腾身竟飞将起来,在半空一手一个搂住天慕和月儿,从丛林中飞奔了出去,瞬间消失在茫茫绿波中。
离村庄被洗劫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村庄的男丁为抵御外敌大都身亡,这些人中也包括月儿的父亲,剩下的老弱妇孺也都背井离乡投靠他处。一个曾经祥和宁静的小村庄仿佛一夜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独影山崖顶,一座废弃多年的山神庙,姚翠宜、李天慕、月儿三人已在此多日,姚翠宜的伤已好了多半,只是月儿因刚逝去父亲母亲和未满周岁的弟弟而伤心欲绝,天慕已劝她多日,她心情已有些平复,但每每想起林中母亲挡刀那一幕,还是不禁热泪翻涌。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这个问题这几日不知天慕问了母亲多少会,但母亲只是摇头,不说一句活。其实不是不说,是她同样是一头雾水,她明明看到黑衣人用的弯刀刻有五爪金龙,这是大内侍卫的专用兵器,怎么会?难道,朝中又出什么变故了?想到这里她猛的有了决定。她抬头对着天慕说道"儿子,娘要下山一趟,你在这照顾好月儿,"说到这,她歉疚的看了看在草垛上萎靡的月儿,回身接着对他说"记住,儿子我们家欠月儿三条命。"天慕想对娘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周翠宜拍拍儿子的肩膀肯定的说"等娘回来,娘把一切都告诉你。"姚翠宜走后,天慕想尽一切办法掏月儿的开心,活宝似的男孩种种搞怪终于让月儿露出了笑脸,本就亲密的青梅竹马,在这次磨难中更增进了一份依恋。
"天慕哥哥,我以后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月儿木然的说道。
看着凄然的月儿,一份怜爱犹生。"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我娘就是你娘,我吗,就是你的亲哥哥。""不,我不要,"月儿突然嚷道。
"不要什么?"天慕奇怪道。
"我不要你当哥哥。"月儿低声道。
"为什么"天慕不解。
"不为什么?"声音又低了些。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天慕纳闷,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五天过去了,姚翠宜终于回来了。她一脸沉重,他对着天慕说了一串让天慕莫名其妙的话:"慕儿,你皇爷爷被那个贱人韦氏害死了,驾崩了。刺杀我们的就是那个贱人派的,她扫清障碍,为了自己的儿子登基,可惜天算不如人算,你姑奶太平和你叔叔李隆基联手除掉了她,把李旦也就是你爷爷的兄弟推上了皇位。""我爷爷是谁?什么是驾崩?谁是我叔叔?娘,你都说些什么?"天慕一脸的茫然。
“儿子其实我不是你的生母,"姚翠宜把天慕的身世缓缓道来。
当听完自己离奇的身世,李天慕,彻底傻到那了。这都是那跟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