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佳人不复

醒来的时候，杨凡的头脑一种锥心的疼痛。
这种疼痛很熟悉，就好像在喝完老大爷的酒之后，他的头也曾这样剧烈的疼了一下。
只是当初并没有在意，老大爷一直在滔滔不绝，杨凡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老大爷的故事上，并没有在乎脑袋这股突然出来的疼痛。
捂着脑袋坐起来，杨凡迷迷糊糊的看见包厢里竟然空无一人。
刚刚还搞的沸沸扬扬的包厢现在突然死一般的安静倒是让杨凡有些不太适应。
揉着脑袋，杨凡打算坐起来喝点水润润干燥的喉咙。
“凡……”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杨凡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他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身边。
也许是醉后的错觉，杨凡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
“凡，你怎么不理我……”女子清冷的声音变做了楚楚可怜，好像秋风中飘洒的落叶。
杨凡心中一惊，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一个名字在脑袋中突然跳了出来。
“冥儿……”。
“天幕阙无形无物，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凡，你身在天幕阙中，已经被它迷惑了心智……”
空空的四壁，回荡着冥凰忧伤的声音。
杨凡的头痛的要命，他扶着房间的锦荣桌椅，想要站起来。
“凡，我身缚重锁，现在根本没办法救你，你要靠自己打破心魔才能摆脱天幕阙的纠缠……”
“冥儿，你在哪儿？”杨凡支撑着酸软的身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着空空房间费的每一处角落，他多希望在哪个隔板的后面，会走出一身白衣，绝世倾城的女子。
四周无人，霓虹闪烁。
“凡……”冥凰的声音突然恐慌，这是第一次杨凡听到她语气中的害怕。“凡，你快出来，不要越陷越深，不然，我……”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录音机突然被按了暂停键。
杨凡直愣在那里，清晰地意识渐渐模糊，耳边无数蝇虫飞舞，嗡嗡仿佛乱了世界，嘈杂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杨凡被震痛的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嗡嗡背后的人音。
“杨凡、杨凡……”是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吗？
杨凡摇着头，努力听着下面的话：“杨凡，你不会是喝醉了吧！”那声音熟悉至极，仿佛看门的老者，又仿佛娇羞的女子。脚步踉跄，身后好像无数双手在抓挠推搡着自己，要将他推向前面不见天日的深渊。
“凡，你身在天幕阙中，被它迷惑了心志……”冥儿的声音好似天外来音，在头顶上空轻轻诉说，又好像在哀伤的吟唱。杨凡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竭力克制，不让自己进入天幕阙的陷阱里。虽然他也不知道天幕阙的陷阱中到底是什么。
“杨凡，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徒济人突然出现在背后。
“济人，对，司徒济人还活着。”清醒的头脑渐渐模糊。他的脑海中满是司徒济人的身影，那个陪伴自己长大的玩伴，此刻就在自己的身后，满是关怀的问候着自己。
有谁会坦然的承认身边的朋友突然离自己远去，不声不响，无声无息。你还没有来的及对他说：“最好的兄弟，对不起！”
当泣凤古剑插进司徒济人身体的时候，最疼的人，是他这个愧对朋友的人啊！
杨凡心神荡漾，刚刚竖起的决心瞬间坍塌，他睁开双眼，看见了司徒济人那张不太真实的脸。
“杨凡，你真的喝醉了啊？”司徒笑如阳光，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沙发上坐下来。
“我就说不让子健灌你那么多酒，你看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我喝了很多吗？”
司徒笑道：“岂止是很多啊，简直就是数也数不清了！”司徒夸张的说着，想要逗逗杨凡，让他能够减轻点宿醉醒来的难受。
“谢谢你啊司徒！”杨凡会心的笑笑，顿时感觉头疼的感觉减轻不少。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见杨凡的精神好了很多，司徒突然来了兴致。
“什么地方？”看见司徒突然神采奕奕的眼睛，杨凡也被他搞的有了兴趣。
“嗯？”司徒迟疑了一下，上前拉住杨凡的胳膊，边走边说道：“先跟我走吧，到时你就知道了！”
拗不过突然兴致这么高的好友，杨凡强撑着身子，还是和司徒走向了包间的外面。
刺眼的阳光仿佛一面面镜子的折射光，向着杨凡一个焦点照射而来。
被这刺眼的阳光照射，杨凡刚刚混沌的脑袋又顿时清醒不少，疼痛也减少很多。
明媚阳光，啾啾鸟鸣、身边有好友相伴，准备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司徒……”杨凡看着司徒温柔好看的侧脸，曾经多少次他说过，司徒这张脸将来一定会祸国殃民。
“真好，我能有机会去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杨凡心中好像打开了一个在某个瞬间被关闭窗户的屋子，一缕阳光从远古照射进冰冷不见天日的这间房屋。
终于，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司徒走的是一条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道路。
“这里……”感觉到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杨凡疑惑的问道：“司徒，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司徒神秘的笑笑，并没有回答杨凡。
“司徒！”害怕他再次受到伤害，杨凡一把抓住了司徒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向前。
“怎么了？”看见杨凡突然改变主意，司徒莫名其妙。
“司徒，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过……”看着熟悉的后花园和清晰的拓花阁石碑，杨凡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滋味。
似乎是很久很久之前，他自从对那个女人动心离开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原本以为，他回到学校第一个应该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想到，他心里最愧疚的，不是病床上的冥儿，而是早已经从人间消失的司徒。
兄弟、情人，原来是一个男人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两件东西。
当情人已经答应和自己白头偕老，那个当初扬言要一起闯江湖的兄弟，你可还曾在自己的身边？
“司徒，我知道……”。
“你知道了？”看见杨凡复杂的表情，司徒惊讶的像是一个大男孩儿：“你怎么会知道冥儿？”
杨凡的身子瞬间愣住。
“冥儿？”
“对呀！”司徒竟然害羞的要红了脸，“我还以为你们一直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和你们说，毕竟冥儿和咱们不一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杨凡不相信的听着司徒说着这一番话，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
“你别生气，我想等冥儿彻底适应了这里在告诉你们，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一直瞒着你！”
苍白，也许是现在形容杨凡大脑最好的词汇。也许，司徒只是和自己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是这样的话说出口之后，司徒还是那个没有任何色彩，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司徒济人吗？
在犀牛地，往自己的身体里种下活盅开始，司徒就已经不再是一张干净的白纸了。
“司徒，冥儿……”。
杨凡不想三个人的关系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状态，他要跟司徒解释清楚，之前他没有解释才害得他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司徒，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杨凡抱着他的肩膀，眼底一片赤诚。就这样坦然面对吧，即使我知道你会因此再伤一次脆弱的心。
但是还有什么比我亲口对你说更加直接和坦然，如果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们的一切，那未来，我还怎么牵起她的手，许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就在这句话说出后不久，杨凡从未想过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仿佛仙子临凡，自己于花亩中惊飞而起。
那日夜挂念的人儿啊，持一把月白色的长剑，发如南山的泼墨，美的如同一张绝版的江山美人图画。
当初见你的第一眼，我曾对自己说，如果我们不小心在一起会怎么样？可当你真正属于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些缘分，早就是命中注定的了！
“冥儿……”几乎是来自心底的呼唤，杨凡看着那个冷若冰霜的美人如一个落花般落到了身边。
“铮”的一声，泣凤剑一声长吟，直指向杨凡的胸口。
奔涌在胸口的情感海潮撞上礁石，激起的千层浪波，几乎是本能的，杨凡的脚步迅速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