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樱花落（下）

听到霍子键的话，姓陈的笑笑：“不挖也可以啊，那我就隔五分钟砍一个同学，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砍死他们的，就是让他们少条胳膊缺条腿，不会影响他们以后的生活！”
“你……”，霍子键看着陈哥那无耻的脸，一记快拳就打了出去。
身边的兄弟一哄而上，霍子键无法招架这么多人的围攻，很快败下阵来。
气喘吁吁的霍子键被大汉们压着手臂，拼了命的挣扎着。
陈哥走到霍子键的面前，举起手中的铁棍就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霍子键疼的弯下腰去。
“姓杨的，你要是再不开始挖，我第一个砍的就是你兄弟！”
身边的手下识趣的将一把尖刀扔在地上！
霍子键看着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的杨凡，吼道：“杨凡你他妈的别犯傻，你以为挖了眼睛这一切就结束了？你以为你挖了眼睛这帮王八蛋就善罢甘休了？别相信他们你听到没有？”
杨凡走到尖刀的面前，弯腰把它拿在手里。
“杨凡你他妈的给我把那玩意扔了，听见没有，我叫你扔了，扔了！”
身后的秦晓悠叫着杨凡的名字，和周围的同学一样，已是泪流满面。
“子健！”
杨凡突然开口。
霍子键停止了挣扎，看着杨凡。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白老师就不会受伤，咱们班的同学也不会受到惊吓，面临着被砍掉手足的危险……”。
“这他妈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霍子键急忙说道：“这都是我惹起来的，你是因为我才找惹上这个王八蛋的……”。
“子健，你听我说完”。
杨凡继续说道：“今天的事因我而起，就要从我这里结束。一年来，我从来都没有为班级的学生做过什么，今天就当我杨凡为班级体做了一件好事吧！”
说完，他握紧手中的尖刀，向着自己的眼睛刺去。
耳边，传来霍子键绝望的呼喊：“杨凡，不要！”
杨凡觉得这个声音在耳边回响，一直传到很远很远。
他的耳边传来自己的声音：“如果哪天你看不见任何东西了，那在你有生之年见到过最美的东西，是什么？”
是家乡山川上开满的黄色野花还是雨后的蝴蝶飞过彩虹？
是母亲望着自己慈祥的双眼还是白老师和柳荷对望的笑容？
是木子在海边映着晚霞痛快的奔跑，也或者是烟柳塔上，那一身白衣女子望月独立的寂寞身影！
也或许什么都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东西，也许是此刻突然飘飞在自己眼前的烂漫樱花。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才会有这样的景色。
漫天樱花飘落眼前，一双绝世清冷的明眸，在樱花飘落的时刻，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握着尖刀扎向自己的手，被一只纤细温暖的手紧紧抓着。
杨凡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一眼，似乎穿越了千年，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耳边，传来女子轻轻的声音：“你原来这么不知道爱护自己！”
杨凡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该诧异于女子突然出现的惊奇，还是焦急于女子不顾安危舍生相救的劝告，或者只是想说一句，你能来这里，真的很好……
漫天樱花，在两个人身边落下，点染了两个人对望眼眸的点点情意和莫名的惆怅，还有，说不尽的伤怀！
旁边的霍子键看见尖刀对着杨凡的眼睛，而杨凡却一动不动。
旁边的陈哥轻蔑一笑：“还是害怕了？我还真以为你他妈的会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呢！”
他一使眼色，旁边的一个兄弟上前握紧杨凡手中的尖刀并用力刺向他的眼睛。
漫天樱花下，女子轻轻的道：“跟着我！”
杨凡一愣，只觉得手中的尖刀轻轻一转，就刺进了那个手下的眼睛里。
杨凡始料未及，想扔掉手中的刀具，奈何手被控制着，无法摆脱。
刀从那个手下的眼睛里拔出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尖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刺进了陈哥的眼睛。
这一切，旁边的霍子键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他连杨凡的身形都没有看清，就听得陈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女子翩然离去，漫天樱花消失无迹，似乎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杨凡看着满地鲜血，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警察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没有在意。
齐啸天看着惨烈的教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清幽的樱花香气在屋子弥漫。
他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和慌乱的神情。
身边的赵川走过来道：“齐队，查清楚了，闹事的是九龙街的陈蛇七，因为前几日被两个学生伤了眼睛所以来报复。学生没有什么伤亡，一个老师受了轻伤，不过已经送上医院的救护车了！”
齐啸天沉思了一下，道：“你说，没有伤亡？”
赵川点点头道：“我也奇怪，这帮王八蛋出手这么狠，怎么会被一帮学生制住？”
“知道是谁做的吗？”
“做的什么？你说陈蛇七的眼睛？”
赵川笑笑：“一个学生就把那孙子的眼睛刺瞎了，看来九龙街的陈哥也就是一棒槌！”
看着齐队没有被自己的冷幽默逗笑，急忙道：“哦，你问的那个学生叫杨凡，”他指指和霍子键站在一起的沉默男生道：“自从事出了这小子就没有说一句话，估计是怕担责任吧！”
齐啸天看着杨凡，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之情，那个掀起武林腥风血雨的花狸王主左护法天离，竟然会在这样一个资质平平的男孩儿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然而随即，齐啸天的眼睛就归于平静。
走到杨凡的身边，齐啸天微笑道：“你好，我是刑侦大队的齐队长！”
说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杨凡愣在那里，他对刚刚的血腥场面还没有回过神来。
见杨凡并没有握自己的手，齐啸天并不生气，其实他对这种见面伸手问好的礼仪也是十分的不适应。
“你叫杨凡？”
杨凡迟疑的点点头。
“我们想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做一个笔录，请你配合我们！”
看见杨凡点头，齐啸天示意身边的赵川，赵川翻开笔记开始记录。
“我们想了解一下，是不是陈蛇七带头闯进来，打伤了你们的白老师？”
看见杨凡疑惑的眼神，齐啸天解释道：“陈蛇七就是刚刚的带头者，九龙街的二号大哥！”
杨凡想了想点点头。
“我们想知道，你和他们结了什么仇，他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杨凡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道：“他在雪国之春要伤害苏晴儿，我帮了她！”
齐啸天公事公办的道：“你是说你帮苏晴儿的时候，弄伤了他的眼睛？”
杨凡点点头。
“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报复你，结果却被你弄瞎了另一只眼睛？”
杨凡闭上眼睛，刚刚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漫天樱花下，女子握着自己的手，刺向陈蛇七的眼睛。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将满地的樱花染的红似朝霞。
他害怕的睁开眼，不敢再去想。
齐啸天看着杨凡的反应，继续问道：“是吗？”
突然，身边的霍子键一个快步上前，将齐啸天按在了墙上。
身边的警员没料到这一幕，纷纷掏出枪指着霍子键的脑袋。
“你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废话！是不是还想说我们是凶手啊！”
趴在桌子上的齐啸天双手举过头，笑道：“这位同学，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是你太紧张了！”
“紧张个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去安抚同学竟然跑到这里来审问好人，你们他妈的脑子是不是被水泡了！”
身边的赵川用枪指着霍子键，严厉的道：“放开齐队，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强硬措施了！”
杨凡也没有料到子健会这样，急忙安慰道：“子健，放开齐队，这不怪他！”
子健看了看杨凡，将齐队放开，拳头重重的打在墙上。
他低着头道：“杨凡，跟我走！”
杨凡看了看已经赶来的娄导，见娄导示意，他就跟着子健走了出去。
走在前面的霍子键一步快似一步，身后的杨凡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
“子健，子健，你要去哪里？”
走到僻静的地方，前面的霍子键突然折回来，抓住杨凡的衣领就将他按在了墙上。
“你他妈的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
杨凡不知道霍子键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他怔怔的看着像是头发怒的狮子一样的霍子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装哑巴是不是！你他妈要是把我当兄弟，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和青蛇帮的人有染！”
杨凡一愣：“青蛇帮？什么青蛇帮？”
“还要瞒我！”
霍子键紧紧的压着杨凡，几乎是歇斯底里：“你刚刚挖陈蛇七眼睛的时候我都看到了，那分明就是青蛇帮常用的方法。在整个九龙街，还有别人会这么狠吗？”
杨凡愣在那里，他万万想不到这竟然和青蛇帮有联系。
霍子键以为杨凡默认了，更加的气愤：“杨凡，我一直把你当成兄弟，亲兄弟！你那天救晴儿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他妈是我的兄弟，比一个妈生的还亲！”
霍子键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可是你竟然让自己堕落成那个样子！加入青蛇帮，如果被警察知道了，你他妈这辈子就毁了！”
看着子健眼里的泪水，杨凡觉得眼前的人带给自己的所有感动都叫他始料未及，虽然子健误解了他，可是他对子健隐瞒魔女的事，让他在这一刻感到分外的愧疚。
“子健，对不起，我不应该瞒你！我……”。
“不要说了！”
以为得到肯定答案的霍子键突然心力交瘁：“杨凡，不要说了，你说了我会心疼，他妈的，竟然会真的心疼！”
霍子键凄婉的笑笑：“除了对晴儿有过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我曾经以为最好的兄弟，心疼！”
杨凡见霍子键理解错了，急忙道：“子健，我不是……”。
霍子键伸手拦住了杨凡继续说下去的话头，疲倦的道：“我不想听了，杨凡”。
说完，他撇下杨凡，向着远处走去。
杨凡看着霍子键渐行渐远的身影，默默道：“子健，所有的事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我现在没办法解释给你听，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在我心里，你一辈子都是我杨凡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