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君和承无痕,这对父子穿行于竹林之后,终于走上了一条小街道,街道上全是大理石铺嵌,完全之经过切割毫不经由花饰,可是看上去却不失其美。地面很平坦,完全看不出是如同铺造的,像是镶在了大地上一般。
“痕儿,到了。这是新开业不久的铁铺,里面的工艺也是最新奇的,材料也比那些古老锻造行业要好些,我想这里会比较合适。”承明君对着承无痕说道,然后走进了铁铺。
“嘿!老伙计,这能锻造弓箭吗?”承明君对着一个黝黑大汉说道。
只见这大汉手臂上一只白虎甚是凶煞,可能是因为在火箱旁工作的原因,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
“哟!明君呀!还真是稀客呀!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黝黑大汉笑道,走上前来给承明君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哈哈,怎么?不欢迎?”两个人都是爽朗的性格,竟是这般一见如故。
“怎么会?欢迎还来不及呢。”大汉憨笑道。
此时铁铺外走进了一个少年,正是承无痕。
“痕儿,来,叫大白叔。”承明君对着承无痕说。
原来这个黝黑大汉叫林大白,名字有些奇怪,可是却是一个憨厚忠实的人,承明君因此与此人深交,情同手足。是承家在荧月村中少有的生死弟兄,期初林大白只是一闲散捕猎人,后来因为不景气,而又遇上无子的叔父逝世,也就接受铁铺。
“大白叔好。”承无痕礼貌的问候着。
“这是大哥的儿子呀!几年前倒是见过一面,没想长这么大了,该也有五年了,倒是个行走天下的好胚子,这荧月村是留不住的呀。”林大白闯荡多了,经验也丰富,眼光也自然毒辣多了。
“是留不住呀!但毕竟行者可光辉多了,年轻人总是想遇些险难,不撞南墙不回头呀!”承明君不由感叹道。
“那便让他去罢,躲在这小小荧月村也不会有多大作为!”林大白拍了拍承明君的肩膀,安慰道。
两人又谈了许多,如多年未见的兄弟一般,真心想吐。
“我儿想要打造件本命法具,便留在这儿了,还要劳烦白弟代为照看。”承明君说道。
“无事,你儿便是我儿,放心去吧。”林大白担保道。
承明君与林大白道了谢,便离开铁铺去了。
“大白叔,我可以在这里学习锻造之术么?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承无痕恳求道。
黝黑大汉未曾说话,却听得铺中几个伙计大笑。
“哈哈哈哈,小小年纪来学锻造,还是让大白哥给你打造便是,哪来那么麻烦。”
“就说,这么细小的手臂恐怕是连锤子都拿不起吧!”
承无痕看着几个伙计“叮叮当当”的打着铁块,却没去在意他们的取笑。
“你当真想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林大白考量着,终于说出口了。
“我是认真的,大白叔,我想自己打造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具。自己打造会有根灵性,对将来大有好处。”承无痕认真的说着。
“可是如果选择上好的武器当本命法具,对自己的实力也可有大提升。”
“可也只能是提升,无法改变其本质,我要能自由掌控的本命法器,要的是质的飞越。”承无痕坚定。
关于本命法具,蓝露早便与他们说过,选择上好的外物可以一飞冲天,可是从开始就自我打造,日夜相息,一旦本命法具产生根灵性那便如飞越九天呀。
“那好吧!这有一个不用的火箱与锻造炉,你就在这学吧!不懂可以问伙计们,也可以来问我。”林大白说完便给承无痕拿来了一些粗铁。
说是粗铁,可在这小铁铺中已经算得上是上等的铁矿了。
承无痕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器具,东碰碰,西摸摸。弄得自己像是只小猪似得,脸上尽是些炭灰,可即便如此,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竟然就掌握了这风箱与锻造炉,其间谁也没有来指点他,正在工作的伙计们对这个幼小的少年不禁多了几分欢喜。
此时锻造炉内的火烧的正旺,承无痕有规律的拉着风箱,时不时往炉里扔几块粗铁。
看着操作越来越娴熟的承无痕,伙计们也开始搭话。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一个瘦小些的伙计问道。
“叔叔好!我叫承无痕,父亲还我痕儿,你们也这么唤我吧!”承无痕彬彬有礼的应答道。
“倒是懂礼貌,可是能不能拿起锤子靠的可不是力气,如果不行,就叫我们一声,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这次伙计的话没有取笑的意思了,而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助他。
“恩,谢谢叔叔!不用担心,锤子我还是能拿起的,不过痕儿会向各位叔叔讨教些方法。”承无痕笑道。
其实这铁铺中共有三名伙计,加上大白叔共有四人,一般铁铺规模都要比这大些,毕竟只是在没落乡村中。
“讨教可不敢当,不过是些经验罢了。哈哈。”其中一位最强壮的伙计大笑应道。承无痕点点头,又继续看着未曾间断的拉着的风箱。
锻造炉中的火苗越来越长,光芒照在脸上有些发烫,只是全然投入其中的承无痕却毫无感觉。
仍在火炉中的粗铁已经烧得通红,承无痕拿着火钳夹起一块粗铁,放在锻造台上,又拿起旁边一个近百斤的锻锤开始对着粗铁敲打。
“当!”当第一下敲打的声音传播开来,铺内的三个伙计和大白叔全都看了过来,张着嘴巴,呆滞的看着承无痕。
虽然第一声敲打之声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可以说像用错力的感觉,承无痕拿起百斤的锤子并不显得吃力,只是另一只手用火钳夹着通红的粗铁,像是用力不足,以至于锤子落在粗铁上的时候,粗铁移了位。
他的朱立毅全在通红的粗铁还有那柄百斤重的锤子上,完全不知其他人征用如何夸张的表情看着他。
“当!”第二声的敲打又响起,似乎在告诉四个刚回过神来的人,他们听到的不是幻觉。
“当!当!当!”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快的敲打之声已经让其他人习惯了这个声音。那块粗铁越来越小,显然杂质被除去了许多。一块粗铁,变小变冷,承无痕又将他放入炉中。
继续又夹起一块粗铁捶打,一直反复捶打,又换一块,捶打...如此周而复始,十几块粗铁,如今已变成一个饭碗般大小的精铁。几个伙计自然看见了,但谁也没说话。
承无痕又继续敲打着那块烧红的粗铁,时不时看向几个伙计,便学着他们把火红的一块粗铁慢慢打长,又折叠,打长,再次折叠...反反复复,不下百来次,终于打造出一把弓形的铁骨。
承无痕一边学一边锻造,终于锻造出属于他自己的第一把弓箭,定型完毕。只差最后一步,水淬了。
其实也就是把锻造好的铁器放进清水中,防止其在高温下被氧化,那么成品就废了。
“嘶呲...嘶呲...”一阵声音之后,水面冒出阵阵热气,显然已经水淬好了。
只需再往一种叫青胲的液体浸泡半个时辰,弓便造好了。
承无痕看着自己锻造的弓箭,暗自说道:“你是我的第一把弓,叫弯月弓好了。总有一天我会造出我所想的玄天弓的。”
林大白以及三个伙计看着那站着发呆的承无痕不禁想到:“他成功了?自己锻造成功了?”于是都走了过来。
只见承无痕看着青胲中的一把浑体黑色的箭骨,在水中浸泡,不一会便拿了起来,不禁又一阵目瞪口呆。他竟然自己锻造出来了,谁也没有指导他,三个时辰而已呀!
那是一把比寻常成年人用的弓箭小上一点的箭骨,做工并不十分精细,可以说有些粗糙,可是它却是一个门外汉自用三个时辰打造出来的。寻常少年怕是半年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等工艺,简直堪称妖孽。
“痕儿,你应该是行者了吧!”林大白问道。
“是的,大白叔。怎么了?”承无痕疑问道。
“没什么,哈哈!我大哥生了个好儿子呀!”林大白笑道。
后面的三个伙计听得这对话,几岁少年是行者,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他们都知道承明君作为行者的厉害。
虎父无犬子呀!荧月村又出来一个虎子。
或许也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别殿遥闻箫鼓琴人生的光荣,不在永远不失败,而在于能够屡仆屡起。
承无痕端详起了自己的弓,这把稍微有些粗糙的弯月弓,想了许多。
“大白叔,你这有箭吗?”承无痕突然出声道。
“有,痕儿想多少。”林大白淡淡的应道,这个少年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三支即可。”
“三支?”林大白虽然有些疑惑,但并不有询问太多。他知道这个少年有着自己的打算。“给。”
“大白叔今天谢谢你了,还有三位叔叔,痕儿今天受益良多,大白叔过几年我会再来。现在我要回去了。”承无痕接过三支弓箭,那弓箭打造得很完美,比他自己打造的箭骨不知好上多少去了。
“恩,我还巴不得你天天来!怕过不了多久你都可以给我这铁铺发明些新产品了,哈哈。”
承无痕挠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向林大白扔出一个小布袋:“给,大白叔,我会经常来的。”立即又迅速离开了铁铺。
林大白接过那个小布袋,打开一看,竟然全是亮闪闪的金币,不禁一呆。“这,这小子还真是客气,我得给大哥送回去才行,可是大哥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肯定不会收。这一布袋,少说也有上百,我且收上十金币,这么便有个说法了。”
林大白于是便这么决定下来了,他又怎么知道,因为承无痕他都快成为荧月村最富有的一家了。且不算雨泪平时给承无痕的,就在狩猎场得到的,就已经堆积成山了,还有任务加成,承无痕都是一富了。
......承无痕离开了铁铺,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来到了竹林之中。竹林中有许多鸟类,其中一种叫八珍鸟的长得极美。八珍鸟因为是尾翼八只珍贵翎羽而命名的。
其八只翎羽及其美艳且坚硬无比,通常用来做弓箭的箭翼,破空而去,奇快无比,正是佳品。
只是能使弓箭有如此奇效的翎羽,在八珍鸟身上,定也有他的功效,不然八珍鸟早就灭绝了。
正是如此,拥有八珍翎羽的八珍鸟飞行奇快无比,而且栖息于竹林之中,物多杂乱,不易捕捉。又八珍鸟是极其警惕的鸟类,一点儿风吹草动便能使其早早离去。
所以能装上八珍鸟尾翎的弓箭,也只有极少数的富家子弟有,在荧月村就只有村长家有七只这样的弓箭。本来是有八只的,可是在一次狩猎一只铁甲犀时射在犀牛身上,而且犀牛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从此便少了一只。
八珍翎羽弓箭如此罕见,可见八珍鸟捕捉之艰难。
承无痕来到竹林不久,便开始摆弄弯月弓,弯月弓现在还只有箭骨,未安上箭弦。
只是承无痕早有准备,在学院进行狩猎任务时,火羽杀死了那只火蟒虎,承无痕便取下了蟒尾的尾筋,以便将来所需,此时倒是正好用上了。
承无痕右手往项链上一抹,一根血红色透彻的尾筋便出现在他的手上,承无痕玉石网其中注入日力,激活其中的韧性。
就这弯月弓组装完毕,血红色的箭弦让人看着这弯月弓像极了杀器,却又不失华丽,毕竟承无痕也还是个孩童,童心未泯,在心爱之物上加上些花哨的流云装饰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样看来这弓倒是像极了云间血月。
承无痕对自己的第一把弓箭也是别样欢喜,玉石又多摆弄了几下,然后才在竹林中行走。
走了许久,忽然听到了“挣,挣,叭挣....”一样的叫声,承无痕玉石闭上了眼睛,判断着声音的方位。
突然,承无痕张开了双眼,施展身法往东边靠了过去。
果然在竹林上方茂密的竹叶上正有一群八珍鸟正在歇息,可是平常羽箭的尾翼,因为射出时便有箫鼓之声,这样一来是射不到八珍鸟的。
承无痕看着那些八珍鸟像是在嘴边的美食,却不能下咽,心中不禁一阵郁闷,于是陷入了沉思。
想那飞鹰捕鱼,鱼吃了飞蝇,顿时就觉悟了——预判!
只要先预判八珍鸟的飞行轨迹,往那提前射箭定能射中,承无痕又是自小在此地生活,对八珍鸟的生活习性自然是了如指掌。
尚且,现在有一大群八珍鸟,这可比只有一只八珍鸟几率要大上许多呀。
但是如果不够耐心,其便是铺天盖地的八珍鸟也无法射中其中一只的。
承无痕耐心观察着,谨慎入微,聚金会神的注视着其中一只八珍鸟。
连那只八珍鸟时而舔着自己的羽毛,时而挥动翅膀,时而摇头晃脑,时而闭目养神,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观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也移动了位置,伸了个懒腰。一阵清风吹过,机会终于来了。
那群八珍鸟正要展翅向西飞去,承无痕往那只八珍鸟上方一尺的天空射出了弓箭。“噗”的一声,弓箭破空而去,绕过了竹竿,射过了竹叶,直直向目的地飞去。
那群八珍鸟受到惊吓,齐齐飞起,承无痕观察着的那只八珍鸟本来就正在起飞,一时惊慌之下也来不及改变方向,于是直直往弓箭的方向飞了过去,然后又直直的摔下了竹林。
射中了...这是承无痕的第一反应,他立即跑了过去,看那只落下的八珍鸟,双翅被弓箭射成一串,身体没有受伤。只是翅膀受到了创伤。那只八珍鸟仍然惊慌的挣扎着,每一次挣扎又一次刺痛,几番之下终于不动了。
八珍鸟个头要比老鹰小上一些,但是在鸟类中也是算大的一种了。
这只八珍鸟还没有死去,也没有致命伤,所以承无痕打算将它驯养,一来是可以周而复始的得到翎羽,二来他其实不喜欢杀害生命,想这些大自然的生命。
于是,承无痕为那只八珍鸟取下了弓箭,疼痛自然是有的,即便承无痕再小心,那只八珍鸟也“挣挣”直叫。
承无痕没有给这只鸟儿上枷锁,因为没必要,翅膀受伤的它是根本飞不起来的。
“你是八珍鸟,就叫你小八吧!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呆在我身边,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等我收集些尾翎便放你走吧...”承无痕自言自语着,谁也不会认为他在与一只八珍鸟说着话。
承无痕抱起八珍鸟,像母亲抱着孩子一般,走上了回家的路,这只八珍鸟便是今天的收获,也是唯一的收获。因为对打猎八珍鸟来说,机会便只有一次,胆小谨慎的八珍鸟会在惊吓之下迅速飞离,那奇快无比的速度是不会允许再有射出第二箭的时间的。
所以承无痕是幸运的。
竹林一箭射八珍,别殿遥闻箫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