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陌远头也没回,声音波澜不惊,声音有一丝清冷,就连动作都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这时,军帐的帘子被轻轻的挑起,一张欣喜却又略带紧张的脸孔出现在了军帐里。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眼神躲闪,声音怯怯,虽然这已经不是骆妤乔第一次偷偷的跑来这边的营地。
“唉……”一声很轻的叹息。陌远幽幽回身,静静的看着骆妤乔的眼睛,眉头微微蹙起。虽然陌远没说什么,却叫骆妤乔格外的紧张,她害怕,陌远会生气,会不让自己再来看他。
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骆妤乔轻垂眼睫,双手无力的绞在一起。陌远看着骆妤乔,看着她苍白的脸孔,下巴尖的更是可怜,心里也是一丝怜惜。她本就是大病初愈,紧接着又是这不间断的奔波,使得骆妤乔本就消瘦的身姿更加清减,虽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陌远也已经知道了骆妤乔对自己的心意,自己无法接受是一回事,但也是无法让自己把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
半晌,陌远收回了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放缓了声音,“你过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骆妤乔惊喜抬头,陌远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黑夜之中,女孩的眼睛目光灼灼,陌远却躲避着骆妤乔的眼神,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个明白,现在却无法用质问的语气。
骆妤乔轻轻的走近一小段距离,小心的开口,“没有人发现,我一直都很小心!我不会给你增添麻烦,我只想帮你!”
陌远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的半转过身子,眼睛还是看着地。“其实……你不用天天过来。”陌远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不管是被这边还是被那边的人发现……总之,保护好自己!”
嘴角大大的翘起,女孩的笑容如冰雪消融的花朵绽放在夜里。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骆妤乔听到的最让自己激动的话语。不管陌远现在是否能接受自己,自己所做的总归是让陌远看到了,他也已经不再是视自己为空气。前一阵,自己病重的时候,陌远明明就是那么担心自己,结果自从苏冒蓄出现,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又一夕回到了原点,陌远又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再让自己靠近。
军事,政治,本不是骆妤乔所关心的,但是因为牵涉到了陌远,骆妤乔也开始逐渐上心,苏冒蓄费尽周章的做了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到一定时候,他不会跟任何人说,但是有一点骆妤乔可以肯定,那就是苏冒蓄的本意一定是想要帮助陌远的,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这些天,其实自己一直就待在苏冒蓄的身边,苏冒蓄在商议军情,讨论战况的时候,从来都不防备着自己,根本就是有意让骆妤乔旁听。就连自己偷偷跑到这边,苏冒蓄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很有可能暗中帮了一些忙,否则就以骆妤乔的这点微薄道行想在两个军营里面穿梭自如,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苏冒蓄和骆妤乔都已经知道了陌远现在在军营中的位置以及在这次战役中所扮演的角色,这多多少少都让他们两个有些愤愤不平。同样都是晏王爷的儿子,差别确是如此的大,这也更加坚定了二人想要千方百计帮助陌远的决心。
多少个夜晚,其实骆妤乔就是这么傻傻的坐在陌远的身边,把自己所知道的最新情况告诉陌远以后,两个人就会陷入沉默。陌远在阴影中隐藏着自己的表情和视线,骆妤乔只是看着他的轮廓和剪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发呆,直到天色有了一丝微亮,才匆忙离去。
一宿无眠,想问的还是没有问。伴随着一丝凉风吹进,陌远知道,骆妤乔已经静静的离开。几个时辰之前,刚看到夭夭,虽然陌远不想承认,但是那一丝羡慕甚至妒忌还是掩饰不住。如果说,夭夭她们是为了周洛莘和寞阡一路追随,那么骆妤乔呢?从小到大,好像自己习惯了,没有任何人会注意自己的存在,也已经好久都没有再次体会这种被人在意,被人密切注视的感觉,这让自己有些不习惯,但同时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自嘲的笑容浮上嘴角,自己何德何能?慢慢走出军帐,一片静寂,天色还是昏暗,远远望向连绵的军营,不知道夭夭她们住在哪一个?眉头皱起,夭夭她们现在的境况绝对要比骆妤乔糟糕,起码骆妤乔的身边有苏冒蓄,但是夭夭她们身边呢?虽然自己知道了她们的行踪,也知道寞阡和周洛莘他们一直在找她们,但是自己却也不想这么早就把一切揭穿。想法有一些别扭,但却是最真实的。
边疆的风带着凉意,陌远的思维也逐渐明朗,明天一早自己还是去士兵那边的军营看看吧,如果有可能,自己会尽可能给她们提供一些便利,毕竟终日跟那些大兵待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想起那个丫头下午就在自己身边呼呼酣睡的模样,陌远心头的沉重又减了几分。那个丫头也真是的,什么地方都敢来。无语的摇头,轻声的叹息。夭夭肯定是算准了这一次,即使是被自己和寞阡抓住,她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就这么被他们直接丢回家去,毕竟山高路远还是处处战乱。不过,如果有朝一日,被寞阡知道,自己早就发现了夭夭还没有告诉他,还不知寞阡他会怎么想呢?不过,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