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恩怨仇恨欲念起（上）

楔子：如果可以选择，想做简单的人，再也不为无谓的烦恼所困，再也不必担忧谁又来无故挑衅，再也不会亲眼目睹美丽的笑颜里隐藏着的那份阴险，再也不要接触无谓的圆滑世故！
如果可以选择，想做最平凡的松柏，即使在冰封雪飘的悬崖峭壁凌寒挺立，也不会为了迎合最卑微的笑靥而失了自尊！
如果可以选择，就做一朵浮云，悄然随风，把梦寄托于云端，与清风里散播最美的纯白与世人！
如果可以选择，想做最真的人，退掉所有伪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气不馁，为人真诚，坦诚做人……
正文：等到寞阡，陌远和颜姨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此时晏王府的门外，启叔已经早在等待。招呼着仆从帮寞阡他们牵马，侍候着颜姨前去休息。虽然颜姨还是很不放心，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他们父子三人自己解决，于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一路上，启叔都默默不语，直接领着寞阡他们到达了晏王爷的议事厅，步履匆匆。这跟之前很不相同。虽然寞阡冷漠，陌远深沉，但启叔一向还是很喜欢跟他们搭话的，即使他们并不怎么回答。其实，启叔不是不想说，只是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今天晏王爷先寞阡他们一步回来，直接就把自己关进了议事厅，只是吩咐了启叔在门外等待。晏王爷的脸上，表情很是晦暗，即使是启叔，也很难分辨出晏王爷的心情。启叔悄悄的祈祷，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
门被打开，启叔离去。晏王爷就坐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看着并排进来的两个身影，一个个是那么如玉树般挺拔。眼光一一从寞阡和陌远的身上扫过，复杂的眼神之中也有着一丝欣慰。自己戎马一生，算计了一生，得到了很多，失去的更多。自己最爱的女子和最爱自己的女子都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一个被自己所杀，一个因为自己而死。两个孩子都没有了母亲，自己也经受了十几年的孤独。
现在，他们两个都长大了。身高已经不输于自己，也很好的继承了自己的相貌，每一个都是拔尖的，在晏王爷的心中，自己的孩子绝对比辰家那两个好的太多太多，且不说寞阡，即使是陌远，晏王爷也认为，陌远远远比那个辰家兄弟中略争气一点的辰千珺优秀。
自己比辰逸压了一辈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被那个家伙的儿子一辈子压着。虽说自己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但头上有一个人，总是让人不舒服。一人之下，那还是意味着所有事情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做主。
方方面面，枝枝脉脉，有些是自己能够算计到的，有些也只是巧合，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骆家的孩子，是在那夜抄家的时候，自己特意吩咐陌远趁乱救回来的，生儿也是自己调查良久，买回的。至于那个夭夭…….还真的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在最初的时候，自己本没有上心，原本真的以为只是阡儿比较喜欢的一个乡村普通孩子而已，结果看着自己的儿子越发的深陷其中，再进一步的调查之下，才发现，这个孩子竟然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本想着把夭夭当成骆妤乔一样，或作为筹码，或作为礼物，跟周老头好好谈谈，结果在看到阡儿的笑容以及对那个孩子的宠溺之后，晏王爷一再打消自己的念头。
或许，如果夭夭不被发现，晏王爷也会假装永远不知道。毕竟棋子有很多，即使少了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大局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结果，没想到，确是辰家和周家首先打破了这种平静。现在事情已经被揭开，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装傻下去。
自己当年对周家做的事情，早晚那个小丫头会知道，阡儿他们也会知道。此时的阡儿，应该会怨自己吧，一定会认为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早有预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在自己的算计之下。
“唉……”晏王爷最讨厌跟人家解释，但是今天….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的目光，晏王爷其实很有解释的冲动，却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释。不管自己这十几年如何的努力，自己跟阡儿之前的隔阂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消除，刚开始是因为他的娘亲，现在则是因为那个周家的小丫头。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已经误会，那就继续误会下去好了，即使他们恨自己，怨自己，不愿意再相信自己，晏王爷也不后悔，如果现在的误会能够让阡儿以后过的更好，自己也不惜就这么被阡儿怨恨一辈子。
就在晏王爷看着他们的时候，寞阡和陌远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晏王爷。这么多年，他们还很少就这么聚在一起，即使是彼此之间现在都没有说话。父子三人各有各的心事，都在想怎样的措辞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后，晏王爷的目光还是落到了陌远的身上，看阡儿现在的神情，应该不只是知道那个孩子被带走那么简单了。算一算，那些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晏王爷冷笑，看来一些人已经存不住气了。
静静的盯着陌远的眼睛，“那些孩子的事情，你已经说了？”晏王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日常吩咐陌远做事回来以后，那么随口一问。陌远默默的点头，眼神看向地面，没说一字。“那你自己的事呢？”晏王爷依旧是那么平淡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诱导的和气。陌远猛然抬头看向晏王爷的眼睛，努力的想要从晏王爷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不同的感情，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和懊悔，结果他失败了。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和那些被买来，一开始就打算被利用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陌远突然间很想笑，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无声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越来越大。依旧是默默的摇头，动作很缓很缓。晏王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陌远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寞阡疑惑的看着二人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困惑。陌远自己的事？
从不在陌远眼前笑的晏王爷，此时脸上也堆上了相似的笑容，使的父子二人本就想象的五官，此时因为相同的神情，而越发的向世人验证了血脉传承的神奇。虽然二人都在笑，但同样笑的没有暖意。
“很好！你先出去吧！”就想往日最平常的工作汇报一样，晏王爷收回了笑容，收回了目光，再也不看陌远一眼。
陌远垂下了头，虽然知道此刻的寞阡正在疑惑的看着自己，但是此时的他，却不想回应寞阡的目光。或许，今天就不该不自量力的陪着寞阡出去，又陪着寞阡来见晏王爷。今天的事情，有寞阡一个人，应该就可以了吧，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轻轻的提了一口气，陌远毅然的转身，推开身后的大门。朝曦挥洒着清辉已经照亮大地。陌远慢慢的把气呼出，纵然自己下了无数次的决心，可却总是被心里那若有若无的奢念牵引。“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清醒吗？你到底要经历几次，才能彻底摆清自己的位置？”陌远轻轻嘲笑着自己，无语的问着自己…….“阡儿…….”，声音温柔又带着小心。“现在所有外人都不在了，你来找爹，是不是有话要跟爹说？”面对着寞阡，晏王爷的眼神中是让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的柔软。
“外人？”回头看着陌远刚才离去的方向，寞阡无意识的重复。
“阡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继续温柔加小心。
“嗯！”回答的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晏王爷略显尴尬，面对着阡儿，他总是会显得那么手足无措，总是害怕一个不小心，阡儿就会更加不愿意搭理自己。讪讪的笑容挂在脸上，晏王爷不大敢看寞阡的眼睛，既然阡儿不愿意多说，那就只能自己自顾自的说下去。
“咳咳咳……阡儿，你很少跟外界解除，外面的世界你不懂，尤其是政治上面的事情。咱们晏家能够在朝堂屹立这么多年，有着今天的地位，就必然会牺牲一些东西。如果不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你永远无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握你自己所关心的人的命运。或许今天你不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
“东西？您这所谓的东西，也包括我娘和夭夭？”寞阡的话很少，却总是让晏王爷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最高的位置？您的意思，是只要站在最高的位置，就可以掌握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吗？”
寞阡目光灼灼的看着晏王爷，不像是逼问，更像是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如果是我站在了最高的位置，是不是就可以掌握自己还有夭夭的命运？是不是可以掌握所有人的命运？”
“恩？”晏王爷被阡儿难得的如此多的话语整的有点迷糊。虽然，寞阡的理解好像有点出乎晏王爷的预料，却又远远好于晏王爷的预料。以前，晏王爷最害怕的，就是自己辛苦打下的家业，阡儿不愿意继承，现在阡儿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且不管他是因为什么，理解的是否正确，对自己而言，总归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寞阡还在静静的看着晏王爷，眼神澄澈，从小，他想要得到的，总会很努力的去争取，晏王爷也会倾尽全力去帮他，他不想要的，就是别人再逼迫，他也不会接受。现在的寞阡，既然已经对权利，对地位有了欲望，晏王爷相信，只要自己加以引导，寞阡绝对会向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