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夜月,野风,无星辰。
火光阑珊,双眸凝视伊人影。
犹记陌陌招招势,春风化雨,犹记寞寞弦弦音,冰雪消融。
点亮忘川河上一盏星灯,照亮所有黑暗悲沧……
镌刻三生石上誓言,烙上关于你我痕迹。
西风终要凋零碧树,轻拾一地,你傲首独立,举手投足演绎暮色四合的沧桑,你安然抚琴,曲音徘徊坐拥晓风残月的浅笑;翻开心梦的呢喃,对影三人,且歌,且行,且暖,且伤。
正文:驯马场的空屋很多,现在只是简单收拾出了几间,供孩子们,启叔他们居住,绝大多数的房子还是蒙着尘,保持着沉浸多年的寂寞。已经住人的屋子,表面上就能看得出来,地面上的空屋,所有的杂物虽然没有清空,但也不是杂乱无章,主要是怕这些孩子不小心磕着碰着,通向地下的阶梯还有下面的空间,所有的灯盏都会被点起,因此只要仔细一点,就会看到从下面透出的光亮。
夭夭猫着腰,绕过孩子们居住的集中的几个屋子,再走过启叔他们的房间,据夭夭对他的理解,他应该会住在单独的比较清静的地方。其实这时夜色已经很深,守卫也已经在驯马场的周围栏杆点上了一圈的火架,低低的狼嚎加上火架上树枝偶尔炸开的声响,时不时地就会把夭夭这么吓一跳。
走着走着,夭夭发现有一处围栏周围的火架特别的集中,如果其他的地方都是隔几米放一个,而这块区域确是每隔半米就放了一个,里面放的树枝都是经过处理的,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夭夭悄悄地向那边挪过去,一点一点,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门口的守卫也最松懈,如果放到其他的时候,这里的光线这么亮,夭夭根本就藏不住自己小小的身形。因此夭夭断定,这里格外密集的火架,除了驱赶野兽,应该也是为了更好得保护,这边一旦有什么异常就会被发现。夭夭越靠近那片区域,就越能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因此夭夭更加确定,寞阡一定就住在这。
明亮的火把把夭夭的身影照得有些明显,夭夭有些害怕了,以前在宅院,犯了错要被饿几顿,不知道在这边自己犯了错,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不过夭夭知道这次处罚自己的不可能是陌远、颜姨他们,不知道启叔他们会不会把自己打的屁股开花,陌远他们会不会来救自己。夭夭有点后悔了,可是现在要回去的话,同样要经过这片明晃晃的火把密集区,守卫的人员此时只要一个回头,就能把自己这个没有好好吃饭却到处乱跑的小人给抓回去,这里的什么规矩都还么有搞明白呢,看来自己要成为这里第一个被罚的人了。
夭夭低垂着头,进退两难,拿脚尖蹭着地上的土,真恨不得刨个坑先把自己埋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片黑影覆盖了自己,夭夭顿时心里冰凉,还是被发现了啊,如果现在跑不知还来不来的及,然后脚还没动,自己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的一拨就调转了准备回头逃跑的方向。夭夭从来没觉得寞阡的披风有那么的顺眼,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光亮,尤其是那身宽宽大大的披风,更是把夭夭整个的身形都隐藏在了寞阡被火把照耀着而投下的阴影下。夭夭呼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下是彻底安全了。
寞阡低低的笑出声,从上而下看着夭夭,双眸的眼神里竟然有了孩子气的顽皮,使得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年,而不是那个尊贵冷酷能冻死人的“少主”。夭夭怔怔看着他的眼神,觉得每次见到他,都会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但每一次都会让自己更加温暖。
“核桃酥和桂花饼吃了吗?”依旧是温柔的声音,有点像是哄小孩子的语调。夭夭没有想到今天寞阡开口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傻愣愣的点头,“嗯嗯,吃了吃了,中午每桌上都有……"夭夭乖乖的回答问题,压根就不会想到,一直没有一起吃饭的寞阡怎么就会知道今天桌上有这个,他可不像是会向厨房打听的人。
“中午啊?那晚上呢?晚上的没吃?”寞阡看着夭夭的眼睛,竟然会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晚上……一学完琴,我就溜出来找你了……”夭夭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在寞阡的面前会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自己根本不知道晚上吃的什么啊,好像自己没有吃到,寞阡会失望的样子。夭夭很真诚的回看着寞阡的眼睛,小小的出声,“那个,我现在就回去吃……”
“呵呵…..回去应该也没了,我这边还有,要不要到我那边吃?”寞阡眉眼弯弯,笑的好温柔,就连寞阡自己都有点奇怪,这么语气婉转的上扬语调是自己说出来的,自己都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诱哄小孩的坏人。寞阡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但是转而看到眼前的小孩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所有的怪异也就烟消云散。只不过是眼前的小孩没有吃饭,自己那边正好有她喜欢吃的而已。
寞阡才不会告诉夭夭,今天一早自己就吩咐了启叔,还专门跑到厨房一趟,就为了再三确定一下今天的吃食有这两样东西。寞阡不知道的是,自己一时的举动,差点把所有跟随启叔来的人员都弄的人仰马翻。寞阡每日的膳食都是单独做的,每天一大早都会有专门的人员和马车从京城运来最好最新鲜的,做膳食的也是专人。今天寞阡突然来到给孩子们做饭的厨房看了这么一圈,还点了两样点心,弄的所有人都以为寞阡,也就是他们的少主子主子终于对自己家老主子在做的事情上了心,这不连训练的伙食都管上了嘛,于是乎,所有忠心耿耿的仆从们都差点跟着启叔老泪纵横,老天开眼了啊,老主子终于不用再每日惆怅少主子不愿意继承衣钵了,以后也不用担心老主子年老,自己这帮人就没有主子罩着了。
启叔一个高兴,当晚就开始写信,一定要把这个事情上报了上去,还小小的夸张了一下,顺便在最后又提了那么一小下下,说明现在每日的训练,并没有像主子以前交代的那样陌远和颜姨不再插手,他们俩还是每日跟着。其实本来这事启叔还犹豫着不敢跟主子说,因为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早早的叫陌远和颜姨跟这些孩子们划清界限,时间长了,以后面对一些事情也不会那么痛苦。可是陌远和颜姨的固执大家也是知道的,启叔明白,这事虽然主子有所预料但也一定会生气,不过现在这封汇报情况的信笺,由于启叔的刻意安排,寞阡对训练上心的事情占了绝大多数的篇幅,陌远和颜姨的事只在最后提了那么一点,相信主子看到前面的内容一定会很高兴,后面的小小不快应该也就可以忽略了。此时此刻,启叔更加欣喜于自家寞阡少主子的突然转变,作为一个跟随了几十年的老仆,启叔比其他人更能看的出来,自己家主子对寞阡寄予的是怎样的厚望,又是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在努力弥补,一直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如果寞阡愿意给自家主子说上一句话,自己家主子都能高兴好半天。当然了,如果此时启叔知道了,寞阡突然对被接受培训的孩子的吃食如此上心是因为什么,启叔一定又会再次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不过这是后话了。至于以后主子收到信笺,连接送来了好几车做点心的上好原料,弄的所有人现在一看到任何跟核桃酥和挂花饼有关的东西就饱的后果,这更是后话的后话,启叔也就笑呵呵的忽略不计了。
总之现在,此时此刻,那边启叔写信写的高兴,这边夭夭吃东西也吃的很高兴,当然了,如果知道,以后的连接很多天都会是吃这个,她此时的幸福感一定会减半。
寞阡还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关心一个人,因此只能在自己能够考虑到的方面尽可能的予以照顾,他还从来没有那么小心的对待一个人,以前都是所有的人看着他的脸色,寞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第一个想要亲近的人就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又要回到于世隔绝的生活。别人只当寞阡生来性子就如此淡薄,其实也就只有自己的爹娘。知道小时候的寞阡也曾经是那么的爱哭爱笑,就像曾经的夭夭一样。
寞阡小心的吹凉了手里的花茶,含笑递给了面前正坐在自己平时看书的椅子上,吃着点心,高兴的晃着腿的孩子。椅子有些高,夭夭却很喜欢坐在这,好象坐到这里就能体会到寞阡平时在这里看书的景象。夭夭环顾着寞阡的屋子,是其他所有房间都没有的清净雅致,悬挂的字画可能都是出自寞阡之手,其中有几幅画,画的就是以前曾经住了两年的宅院中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