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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枯草连绵藏哽咽(上)

雪落红尘 寂若然 2024-11-06 21:12
楔子:曾记童年之时,桃红满天。
无忧无郁,天真烂漫,纯真、活泼,单纯简单。
万物苏醒,嫩草萌芽,花苞含蕾,童心懵懂,惬意非凡。
一切事务,父母主之,一切道路,父母带之,人生起步,好似与己无关,不与人生之悲而悲,不与人生之欢而欢。
稚嫩童言,如一鸿清水,清澈见底,父母谆谆,如山川河流,永存心间。
无勾心斗角,无红尘纠纷,惟愿梦醒,再回童年,老时忆起,风过无痕,喜记童年烂漫。
正文:吃饭时的压抑气氛,夭夭她们感知的到,这顿饭,吃的是有始以来最为沉默的一次,夭夭一直看着脸色黑黑的陌远。
吃饭的地方,暂时定在了一间空屋子的里面,简单的收拾,几张大桌,饭菜倒也入眼。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很多人还在外面忙碌,虽然这里空屋子很多,不需要每一间都收拾出来,但是今天来的人也很多,不管明天是否有离开的,一时之间,这些孩子,这些打理的人,还有陌远、颜姨还有寞阡,也会需要很多间的屋子,时间紧凑,这些已经足够让负责整理的人忙的底儿朝天。
饭后,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也就是之前给大家吃药丸的人,给大家宣布,从明天开始,大家都要卯时起床,准时到驯马场的空地集合,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睡到日上三竿。
大家看看那个大叔,又看看没有说话的陌远那边,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大家的好日子到头了。之前什么都不让大家做,大家觉得很奇怪,现在懒散惯了,一下子操持起来,还真有点不舍。小孩子都是有惰性的,但也很好培养。启叔看着小孩子们耷拉的小脸,觉得是时候狠下心肠了。
大家四散而去,大叔跟在了陌远和颜姨的后面。夭夭看着他们的背影,知道今天陌远的心情很不好,他们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谈。
驯马场的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把守,负责整理的人也多了起来,不知是那些人本来就在,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还是因为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后面又新来了起码比之前多了至少两倍的人员。
孩子们饭后还不想早早的入睡,三三两两的走到驯马场的空地上遛弯。场地空旷,孩子的身影小小的,如果猫在哪个黑暗的角落,还真不大容易看得出来,不过尽管如此,想跑出去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小小的马场门口,已经至少有了五六个名为守护实为看管的人员。
夭夭和生儿,念儿她们一起坐在驯马场的一角,身下长长的草被压下去,坐在屁股下面,软软的。夭夭看着门前门后门左右的人员,觉得他们都是一个表情,一点不像之前的那个大叔,笑的一脸褶子。马场外面还是有着“嗷呜----”的叫声,不过听着比之前要远,马场的四个角各搭起了一个高高的架子,燃起了火把,穿梭的人影,明亮的光,使得孩子的惧怕也少了很多。
生儿,念儿她们在小声的谈话,无非就是猜测明天起床后会叫大家做什么,带着小小的忐忑还有一点点的好奇。像夭夭,生儿,念儿这个年龄的孩子,其实早就应该上学堂了,只是很多乡村的家庭,温饱尚不能满足,上学那更是遥远的事情,如果是女孩,那更是想都不要想。于是,在生儿,念儿的脑子里,也根本就没有上学的概念,也没有觉得上学与否,对自己而言,会更好还是怎样。对于这些,夭夭倒是无所谓,自己两三岁就开始学习,虽然只学了皮毛,但是比大多数人还是好多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自己应该不会太过费力。相通了此点,夭夭索性整个躺在了草堆上面。
孩子们的讨论还在继续,夭夭表面上是在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的话语,心里却早已经被新的问题纠缠住。
夭夭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她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陌远的表情不会如此,颜姨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在自己的印象里,她也好象从来都是笑颜。今天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夭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已经很敏感的抓到了问题的所在,那就是从今天开始,颜姨和陌远或许已经不能掌控所有的局面,那个满脸堆笑的大叔成了关键。
夭夭自信的不是自己的察言观色,她只是不经意间观察陌远太久,甚至他的每一次皱眉,夭夭都能清楚的知道,陌远是在郁闷还是在纠结。
此时,那个大叔走到了门的旁边,守卫的人员立刻围了上去。此时的大叔表情很严肃,好象很疲累的样子,应该是刚刚结束了一场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夭夭看着那个大叔,想起来他身边的人对他的称呼—启叔。夭夭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的到来,叫陌远他们不高兴了,即使他一脸和蔼,夭夭对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以后再面对他一定要敬而远之。
如果启叔此时知道。自己在年幼的夭夭心中,留下的是这么一个形象,一定又会老泪纵横,捶胸顿足的大呼冤枉,主子啊,我要换工作啊,我不要再夹在中间了,啊!啊!
木枝在炭火盆劈啪作响,荒原的夜晚还是有些凉,夭夭看着地面上长的差不多的屋子,实在找不出来,哪一处的空屋下面住着陌远,哪一个下面住着寞阡。夭夭虽然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不说,夭夭也不打算去问。哥哥曾经跟自己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些事情不愿意给其他人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一面的样子不愿意给别人看到,除非自己愿意,除非自己找到了那个愿意破例的人。哥哥说过,自己就是他的那个特例,他愿意在自己的面前不再硬撑坚强,愿意在自己的面前不再伪装,尽管这样的结果就是夭夭经常会被别人眼里十分稳重老成的哥哥被各种幼稚的玩笑欺负的惨兮兮。
夜已深,露更重,很多孩子都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夭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不想早早入睡,跟念儿再三保证一定一会儿就回,念儿她们才留下自己先行回去。
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学习了啊,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刀枪剑戟,夭夭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学,如果此生还有机会,一定要让爹娘,哥哥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夭夭。那时候的夭夭,不再是一个只会哭会闹,会不顾形象咧嘴大笑的疯丫头,不会是一个只是需要大家照顾,闯了无数小祸要别人帮忙善后的夭夭。夭夭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可以很优秀,自己可以很坚强。自己不仅可以照顾好自己,还能保护家人,也可以像哥哥一样,给家里增添荣耀。
启叔交代完毕,也回去了。整个驯马厂场的地上空地,只留下门口的守卫还有躺在角落,差点被旁边荒草覆盖的夭夭。
一阵风吹过,略长的草叶拂动,带着连绵的波动,高低起伏,夭夭向远处望去,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荒草组成的海洋。夭夭把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有点昏昏欲睡。
一阵轻轻的脚步好象正从夭夭身边走过,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少年的侧影,此时的他正站在驯马场一角的围栏旁边,高高架起的炭火盆架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紧紧握着拳,夭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有痛苦,有纠结,更多的确是无奈。熟悉的眼神,无比的深邃寂寥,夭夭曾经无数次的在他的眼睛中看到过,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夭夭觉得,此时的他是从来没有过的无助,他的眼神似乎正在通过眼前的荒凉追忆着自己脑海中曾经有过的景象。看着他静静望着远方怔怔出神的模样,夭夭很想冲上去和他说说话,可是又不敢,生怕自己的卤莽会打扰了他。
夭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忍心就让他这么一个人孤单的站着,于是就这么静静的坐了起来,顺着他眼神望着的方向,一起回忆自己的过往。风吹草低,陌远的衣襟被风吹起,鬓间的长发更是随风飞扬。夭夭抱紧了自己的膝盖,虽然夜风微凉,夭夭也不想此刻把陌远一个人舍弃在此刻无比空旷寂静的荒野之上。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自己的陪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想起上次自己雪夜病发,陌远抱着自己去治病,回来的时候又抱着自己去看雪看湖,夭夭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那天雪湖中,星星的倒影,稀檄疏疏却很明亮。不知不觉,竟然已过去那么久,自己感谢了寞阡,却一直没有机会感谢陌远,因为陌远几乎不会给自己任何道谢的机会,每次提及发病,每次提及雪夜,尤其每次提及寞阡,陌远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转换了话题,夭夭只得把对他的谢意永远深埋心间。
其实以陌远的谨慎,以陌远的武功造诣,不可能不会发现,自己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静静的陪伴,此时的他,正被自己心里不断涌上的各种情绪,冲刷的快要塌陷。此时此刻,陌远不得不让自己明白,其实在那个人的心里,自己根本就和外人,甚至和一个普通的路人一般,毫无二致。因为那个人的心里,仅仅就只有寞阡,根本就没有自己任何一点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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