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正在动情之处,情意绵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刺耳。他暗咒一声,不打算理会。
吴辽从昏沉中醒了过来,面上绯红,有些气恼的使劲推他:“电话!”
任谁在职这个时候被打断,都会不悦。殷勤顿觉扫兴,他起身,把吴辽也拉起来,就四处去寻手机。他找到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不是他的手机响了,这铃声也不是他手机的铃声。
那头吴辽已经匆匆接起了电话,殷勤的目光落在她细长的手指握着的手机上,眸光顿沉,变得迷离起来。
吴辽接起来的时候有些慌乱,以至于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沙哑。
“怎么了,丫头?”是邱宁的电话,他以为她早就到家了,但是一直没有给他短信和电话。他实在等不及,又有些莫名的不安心,这才打了过来。他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丫头早就被别人拐跑了。
吴辽平息了微喘的气息:“学长,我没事。”
邱宁那边听得她的喘息很清晰明显,他笑了:“怎么刚回家,就在干活了?”
吴辽脸火烧火燎的烫起来,只能支吾着回答是。
“一回家就忙了?真是个孝顺的丫头。”邱宁低语:“都忘了给我回信息了。”他的语气有稍稍的抱怨。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记了。”吴辽这才想起来,答应了要给他发信息的。
殷勤整理好自己微乱的衣服,冷眼看着慌乱中的吴辽,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奸情被丈夫发现后的紧张错乱。他的心情很不舒服,低落谷底。
邱宁微微笑了:“没事,知道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
吴辽懊恼的瞅一眼殷勤,后者正斜躺在真皮摇椅上晃悠,闭目养神,老神在在。她不知道殷勤现在的心情很烦闷,他不过在自我调理,怕一会忍不住冲她发火,他严重的吃醋,严重的不爽了。胸口闷了口气,怎么也出不去。
吴辽这边和邱宁聊的越来越开心,不知道说了什么事情,她开心的笑起来。殷勤听的越发不爽。
“学长,你回家了吗?”
那边有一瞬的沉默,随即就听到邱宁的笑声:“还没。有点事情耽误了。”
“你没事吧。”吴辽忽然有些紧张。
“没事!”邱宁回答的干脆。
这个时候,电话那边忽然有人叫:“24床,邱宁,发药了。”然后就是一阵寂静,吴辽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答。
一会功夫,邱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丫头。”
“你怎么了?”吴辽刚才听得真切,他好像在医院里。
“我,没事啊。”
吴辽起身,快速收拾了自己:“你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
“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邱宁回答:“我只是小病,感冒了,拿点药就好了。”
吴辽急了:“别骗我了,24床是叫你吧,你不是住院了,怎么会有床位,你到底怎么了?”
邱宁无奈:“丫头,我不想让你担心,我摔了一跤,轻微骨折,得住几天。真没事。”
吴辽听了是轻微骨折,才略略放下心来:“怎么摔了一下就骨折了?”
邱宁笑了:“我就是太走运了,摔一下都不行了。”
吴辽失笑:“你还逗我!有人照顾你吗?我这就回去。”
邱宁:“丫头,你不用来,周玉在呢,她在照顾我呢。我没几天就出院了。”
吴辽听他说不严重,这才放心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那你究竟什么时候出院?”她打算陪吴国侗几天,再赶回去照顾邱宁。
邱宁沉默了会,才说:“应该很快吧。”
吴辽没有多想:“你出院的时候告诉我。”
邱宁应了。
“好了,丫头,我要挂了,你要注意身体。”
“恩,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我安排好家里的事情,过去看你。”吴辽又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她一转头,殷勤的脸就在眼前,近距离放大。
“你吓我一跳。”她嗔道。
殷勤淡淡问:“和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
吴辽没多想什么,直接回答:“学校的校友。”
殷勤唇微微扯了一下,随即目光转移到她手机上:“新买的手机?挺漂亮的。我看看。”他伸手,没经过她同意直接拿了过来。
吴辽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在他手里了,反正手机里什么也没有,她也没在意,就任他看,他的问题她也没有回答,在殷勤看来,就是她已经默认了手机是自己买的。
殷勤握着手机的手握紧,却不动声色。
吴辽的手机,真没有什么看头,殷勤随意的翻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直到他翻开了通讯录,眸光倏然锐利起来。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名字:邱宁。
这个名字就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心里,他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他的变化,吴辽并没有注意到,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想着时间也不早了,是该回家去了。
“手机你看完了没?”吴辽问。
殷勤回神,戾气顿时消散于无形,他轻笑:“看完了。”他把手机还给她,趁机还偷摸了她的手一下,吴辽瞪眼,他爽朗一笑。
“我该回去了。”吴辽轻声道。
殷勤短暂的沉默后,点了头。
“你在这里住几天?”吴辽问。
殷勤想了想,才回答:“并不确定,看情况。”
吴辽笑了:“你个土财主,这套房一天也不知道要多贵呢,你钱带够了没?”
殷勤逗她:“不是还有你呢吗?”
吴辽冷哼:“我爸有钱,我可没钱。”
殷勤冷眼扫过她:“那我就直接找老丈人去!”
吴辽:“想的美!”
殷勤挑眉:“可以试试!”
吴辽抿唇:“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殷勤坚持要送她,她无奈,只好告诉他她就住在这条街上。殷勤很讶异,非问出她家的详细地址,门牌号都问了个清楚,又抱着她温存了一小会,才放她离去。
吴辽刚一离去,殷勤转身进了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面色深沉,良久,他才长吁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那边懒懒的声音响起。
“是我。”他说。
“知道是你,不然谁敢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那边有些无奈:“说吧,什么事情?”
“帮我去查一个人。”
那边的人立刻来了精神,语调轻快起来:“谁呀,还得我去查?”
“邱宁!”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还记得两年前我想买的那幅画吗?”
“原来是他呀?是那副画的作者?怎么?你们碰上了?”
“你就不用废话了。赶紧查。”
“吴辽怎么受得了你这个脾气?你的事情别让郭知道了,否则他非回来宰了你。”那边幸灾乐祸。
“他自顾不暇,哪顾得上这边。”
“哼。我可听说他最近回来了一趟,八成是为了吴辽的事情。”那边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居然都没联系我。”听着愤愤不平。
殷勤冷哼:“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那边只能哀嚎:“我人生之最大的不幸,就是认识了你们两个,一个个把我当牛做马的,我容易吗,我?”
殷勤皱眉:“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乐辞不疲,我说的事情,你放在心上点,赶紧查吧。”
那边呵呵一笑:“今天的事情还满意吧。”
殷勤这才笑了:“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吴辽的家离你的酒店不远,你可以近水楼台了,到时候,说不定连老丈人都能遇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殷勤撇嘴。
“你这叫卸磨杀驴吗?”对方冷哼。
“是你自己承认你是驴的。”
短暂的沉默后,对方才淡淡说道:“就我命苦,谁让我甘心被你们奴役。我这么辛苦在前面打拼,就舒坦了你们两个。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找我,有什么难题了就直接扔给我。”语调中充满了无奈。
殷勤这边轻笑:“谢谢你,辛苦了。”
对方略感安慰:“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你们了。”
“你尽快去查。”
“你需要多详细。”
“你自己看着办。”殷勤有些疲累了,他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对方沉默了一会,才应了声:“知道了,你连续几天没睡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
“有消息马上告诉我。”殷勤的声音低沉下去。
邱宁这边挂了吴辽的电话,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周玉正在一旁给他削平果,一边问:“吴辽到家了吧?”
邱宁微微点头。
周玉无奈摇头:“我都说了,她肯定是回家太高兴忘了。”
邱宁沉默,许久才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
周玉笑了:“你呀,先管好你自己吧!还轻微骨折?那车再开快一点,你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邱宁看看自己的这幅模样:右腿还打着石膏,双臂是擦破后护士给上药包裹的纱布,隐隐还有鲜血渗出,一时无言。今天还真是幸运,刚送走吴辽,从车站出来,想打辆车去汽车站,横过马路的时候没有仔细看,一辆车忽然冲了过来,直接撞上了他,撞上的那一瞬间,头晕眼花的,但仍是下意识的就地滚了两圈,那辆车正好停下,就差那么一公分,差点压上他。救护车送他到医院的路上,他仍清醒,给周玉打了个电话,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打完电话就晕了。
周玉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立刻就赶到了医院,刚到医院,救护车也回来了,接着就看到一身血淋淋的邱宁被抬了出来,周玉当时心里立刻就凉透了。
接着的检查抢救治疗,周玉都有点浑浑噩噩的,医生护士说什么,她听得恍惚,都觉得那声音好像是不真实的,她自己也像在做梦一样。直到医生说,邱宁只是小腿骨折,有一些皮肤擦伤,轻微的脑震荡使他短暂昏迷。周玉这才终于从混沌中思维清晰起来。
邱宁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周玉才觉得这时间漫长的仿佛是一个世纪般。
邱宁被转入骨科接受进一步治疗,他回到病房后,很快就清醒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吴辽打电话。护士进来喊着发药的时候,他立刻就把手机的话筒捂了个严实。
周玉看到这一幕,只能摇头叹息。他是真心不让吴辽担心。
周玉:“你好好休养,这段时间竞选的事情,你太忙了,你自己想想,你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邱宁知道周玉说的都对,他也是太过疲累,一时恍惚,没有注意路况。周玉在一旁又叮咛了他几句。
邱宁觉得眼皮又重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周玉忽然抬头,才发现自己说的热闹,本该听着的人都已经会周公去了,又是气,又是无奈。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给邱宁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