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凯说罢,就轻咳了一声,然后张若然就从后堂走出来了,见到唐秋生时,并没有苦苦央求他重归于好时的那种柔情,而是相当冷漠,像一片蕴藏着万支冷箭的寒窟,随时都能将自己射程蜂窝。
见到张若然竟是真的如冷牧雨所讲的那样,不过是一个想要骗取冷家杀手名单的骗子,他当即就怒不可遏,恨不得冲上前去,直接打得她七窍流血,可是自己若真的那样做了,只怕也就走不出这叶家大门了,因而还是强遏着怒气,稍稍思索了一瞬,就开始跟叶正凯解释。
“是这样的,您知道,像我们这种保镖,从来都不是天天值班的,尤其在冷家,差不多一天就有三天时间在那里,而且我的聘用期也快结束了,所以我就有很多时间,去为自己今后的生计作打算,正好碰到大化集团的董事长,我救了他的命,所以就在那里当上了一个什么安全顾问,这点是有据可查的。”唐秋生边说便是从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证件,那上面就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的身为,就是大化集团的安全顾问,分毫无差。
叶正凯见到之后,微微沉吟了一刻,也当即觉得,这大化集团果然是真心实意的,应该是没有半点虚假的,若是自己再黑吃黑,那也就太没有道德了。不过,他靠的就是这一手吃饭,若是不在交易时横加掠夺的话,自己的生意也就无法进行下去,因为没有资金来源。
“我想贵公司也不会沦落到对我们大化集团暗下黑手的地步吧?毕竟贵公司也是在国内赫赫有名的超级房地产公司,要是连我们这点交易的小钱都要抢的话,传出去,对您们的声誉可是很有打击的。”唐秋生死死地抓住了叶正凯的心理,对其进行着致命的攻击。
叶正凯也是没有办法,唐秋生从他犹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很明显是在考虑到底是不是应该痛下杀手,毕竟大化集团也是很有名气的,要是传扬出去,对自己集团的形象会有很大的打击。
叶天明也早已猜到了自己父亲的心思。尽管在创业时期,叶正凯也是非常的果断坚决,对于一切事情从来都是斩钉截铁,没有犹豫不决的时刻,可是关乎到自己的信誉的问题,他就不得不变得谨慎了起来。他走过去,朝着叶正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听信唐秋生的鬼话。
而唐秋生随着修为逐渐提高,对于周围事物的感知力也是愈渐的增强,叶天明仅仅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他都能轻易的感知到,因而在细细琢磨着对付的办法。
他沉吟了一会儿,大跨步地走到了张若然身边,迅速地拉住了她的手问道:“若然,你不是说要跟我重归于好么?我答应你,我们以后永远都要在一起。”
“什么?若然,他说这话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滚开!”叶天明见状,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嘶吼着冲上前去,边质问张若然,边一把死死拉住张若然双手的唐秋生搡到了一边。不过,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就不是唐秋生的对手,所以即便他费劲了力气,也没能推得他后退多少。
“你是不是疯了?你认为若然会不会爱上你这样的穷小子?当初就是个穷光蛋,现在也不过是个臭保镖,跟我抢女人——若然,过来!”叶天明朝她吼了几句,情绪显然是激动的难以抑制了,可是,当他对着张若然喊了好几声之后,令他十分疑惑的是,张若然居然是往唐秋生身边靠得更近了,两人显得异常的亲密。
“看到没有,像你这样的男人,谁会爱上你?”唐秋生朝他炫耀着道,一边横拉一把,将张若然拽到了怀中,朝她脸上轻轻一吻,“像你这样唆使别人去干坏事的家伙,谁会爱上你呢?”
他得意洋洋地对叶天明道,可在心中也泛起了无限的嘀咕,那就是张若然为什么会这样顺从地倒入了自己的怀抱,而却拒绝了叶天明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了,他也是将计就计,朝着叶天明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意思?叶先生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我小时候就听过他的事迹,他就不是那种抢夺别人财物的人,那样的人是强盗,我去的时候,会让一些朋友带上去拍摄交易的场景的,那时候,我相信,那对大家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来证明各自的职业操守。”他络绎不绝地说着,对于引诱叶正凯入彀中的话语,也是说的愈来愈有心得了。
叶正凯闻言,心中也油然而生了一种孤傲感,觉得既然大化集团那样的有诚意,自己也就不必再对他们痛下杀手了,可是,他还是要带上很多保镖们去,以防万一的,但之前计划的提前埋伏,就只好作罢了。同时,他也很欣赏唐秋生,无论是他的修为还是机智,都要比华美集团当中的大多数杀手要强上很多,再见到他跟叶天莉也有着一些交情,就更想把他拉拢过来了。然而,
见到叶天明正跟他闹得不可开交,也就只好暂且延迟。
叶天明也是赌气,当真以为张若然对唐秋生投怀送抱,乃是由于自己过于狠辣,因而就对叶天明坚决地道:“父亲,我们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我就让你们两个看看,我叶天明到底是不是那种人。”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唐秋生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他几乎可以确信,这下子华美一定不会提前派人前去伏击了,心里就像有一大块重石落地,非常轻松。
但他却还不能离开,因为当他亲吻张若然之时,他的余光瞟到了叶天莉脸上,见到她目光之中隐隐露着不满的情绪,心知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些闹火,可却不知到底是何原因,因而就在商谈结束之后,把叶天莉单独叫了出来,跟他进行解释。
“你听我说,天莉,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哥哥出丑的,你也知道,他的心肠确实不怎么好,我要是不那样做的话,他肯定就会在这次交易之中出一些坏点子的,那样的话,
我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唐秋生以为,叶天莉也仅仅是为这个原因而恼怒,因而赶紧进行赔罪,可是从她依旧冰冷的神色中,不难发现,她对这个倒并不是很在意。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生气,你不知道,他不是我亲哥哥,甚至我们关系都很僵,你爱怎么说他怎么说他,就是……就是……”讲到一半,她的话就进行不下去了。
“就是什么?”他追问道。
“你那天问我对我爸是怎么处理交易的事情的,难道不是在利用我么?我甚至觉得,连那些抢劫的人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后来看到你把他们打成了那样,就知道应该不是你了,所以这点上,我就可以饶恕你了,就是……你为什么要吻张若然?”她说这话时,脸上顿时泛起了一点红晕,像雪白莲花之上的微微红色,格外诱人,连向来心志笃定的唐秋生,心根也是狠狠地动摇了起来。
“这个嘛——我也就是那么做戏给叶天明看,不做得逼真一点,谁能相信我呢?”他解释的时候,感到自己出了满身的冷汗,隐隐觉到,叶天莉对自己似乎也有几分的好感,这让他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可又很是彷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是这样啊——那我就相信你吧——以后不要这样了。”她的话语之中,含着无限的娇气,好像面前的唐秋生不是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而是丈夫一般,任她随意撒娇。
出门看看时间,见已经是十一点钟了,他在冷家不知不觉的已经呆上了好几个小时了,刚刚开始对冷家的那种极度的恐慌和厌恶之情,已经逐渐的被叶天莉的温暖所取代,他甚至都有些留恋这座超级豪华的别墅了,可是最终还是赶紧的离开了,因为他还要急着到冷叶云那里交差,然后再跟告知周玉清。
可是,对于之前遭受埋伏到底是何人告的密,他还是没有把握的,虽然在心中默默地承认了是张若然,但他胸中始终有着一个不确定的因子,像着一束无形光影一样,在周身的各个关节内游荡着,让他松弛的神经不由得绷紧了起来。
回到冷家之后,唐秋生见冷叶云正在窗边踟蹰着,似乎有事待做,可是又不是所错,见到唐秋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赶了过来,就急忙地迎了上去,心里对那他这次“出使”的结果,百般焦急。当他看到唐秋生嘴上浮着的那丝得意的微笑之时,他的心弦当即就稍稍的松懈了一下,但当即就绷紧了。
“老板,我今天的使命完成了,我们到屋里去谈吧。”他边将这个满意的答案告知冷叶云,边带着他往大厅里走。坐到沙发上后,他突然觉得身体猛然间就轻松了很多,毕竟半日的奔波劳累,让他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不少的折磨,所以当下就觉得像卸下了万斤重担,一切麻烦都跟自己毫不相关了。
“老板,我今天是这样跟叶正凯商量的。”他接下去就把事情的始末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从冷叶云脸上,他看到了几分夸赞的神色。确实,对于唐秋生的能干,他已经无法用自己的语言来夸赞了,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个得力干将,他也是为着自己感到庆幸。
当然了,唐秋生的兴奋程度,远远的比不上冷叶云。他是因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即将得逞,那黄金尊马上就要又回到自己手中,感到给外的喜悦;而唯一让他值得高兴的,也就只有他距离黄金尊更近一点的事实了。那黄金尊回到冷家之后,自己要取得,就方便上了很多。
但他同时又对自己的做法感到不齿,毕竟自己凭借着一番强悍的言语,将叶正凯完全说动了,虽然不知他到底会如何做,可是他心中却时时想着埋伏的事情,想着怎样让他们进入彀中,想着如何让黑蚕党全军覆没,这对向来心地善良的他,是一种罪恶。
在回到自己的屋中之后,唐秋生凭窗而望,见到日上中天,白云高远,鸟儿恣意的飞翔着,整个寥廓的天空之上,是一片平静。
面对着冷牧雨,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了。因为在得到那魔幻翡翠之前,他虽然整日的为着理想和生计奔波,可是那时毕竟自己还是善良的,起码不随意作恶,从不杀人。可是现在,他却把搏斗当成了一种习惯,将使用心机当成了一种手段,这让他不得不又重新思考了一遍自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