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过去,光明总会来临,昨晚的天乐喝了很多酒,最后他直接睡在了桌子上,早上,一抹阳光直接照射在了天乐的脸上,温暖异常,天乐缓缓的睁开眼,心中想:原来生活还在继续。
门轻轻的敲着,天乐起身打开了门,修罗端着早点走了进来,说:“昨晚还好吧!”修罗看着桌面上的酒瓶,她知道天乐昨晚肯定又是喝了很多。
天乐笑了笑,说:“还好啊!”说完,忙走过去收拾了酒瓶,空出一块地方,接着说:“冷鬼呢?”
“在训练呢?”修罗回答。
天乐眼神突然一伤,说:“这时的他应该很孤独吧!”
修罗也是叹了一口气,回答:“是啊,血鬼走了,他还在。”
“所幸的是血鬼走得没有遗憾,他活着也是在受煎熬,他太想战友了。”天乐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他似乎有种错觉,他觉得那灿烂的阳光是血鬼在对着他笑。
修罗点了点头,却忍住哀伤,却突然说:“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的战友。”
天乐深吸了一口气,说:“放心吧,我是不会那么求死的,我死了,就真的没人怀念我的战友了。”
“你终究还是放不过自己。”每当天乐把一件事说的平静如水时,修罗却是能更加深刻的体会到那些悲凉。
天乐却是笑了笑,说:“不是还有你么?”这一笑让修罗突然脸红,她从没见过天乐那么温暖的笑容。
天乐看着修罗害羞的样子,突然才发现眼前杀伐果断的姑娘也是个美女,天乐不经意的伸出手,抚了一下修罗的头发,说:“没想到你也会脸红。”
修罗脸更红了,良久才蹦出一个字:“滚!”
天乐笑了笑,也是发现自己过火了,为了掩饰尴尬,赶紧转身。
两人都是沉默,最后还是修罗打破了沉默,说:“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冷鬼吧!你就出去散散心吧,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
这一刻,修罗也是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在这个军营呆了十年时间了,十年来不曾出去过,用她的话来说,十年了,她都快忘了家是什么样子了。
天乐伸出手拍了拍修罗的肩膀,说:“对不起啊,跟了我后,一直都是你在奔波,是我太自私了。”
修罗突然所有的委屈都袭上心头,很多时候她都想甩手不干,可没当想到那个孤单凄凉的背影,她又还是咬牙坚持,这话突然被天乐直接说了出来,却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太累了。
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可是修罗作为多年的军人,却还是倔强的忍住了,有些沙哑的说:“那你呢?”
“我啊,我也是该去看看故人了,其实我也累。”天乐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疲劳也是若隐若现。
修罗皱着眉,将眼眶的眼泪收回去,她是太理解天乐了,作为鬼魅的队长,可以说这里所有人的累都抵不上天乐一半的累,在自己强大的同时,还得想着法让战友强大,人死了,他伤了。
在修罗走神时,天乐突然一把抱住修罗,修罗被这突然的举动震惊的无所适从。
天乐难得温柔的说:“真的谢谢你,雅娴。”听到这个名字,修罗眼眶一热,再也没忍住眼泪,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她当兵以来一直以修罗为代号,她常常有种错觉,自己是活在不是自己的世界里。
天乐轻轻的拍了拍修罗的后背,说:“你是该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了。”
修罗没有回答,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天乐,她很想说:这个怀抱便是她现在活着的追求。
天乐脸上挂着凝重的神色,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只是这回他不能躲避,他欠的太多了。
良久,天乐松开手,轻轻的擦去修罗眼角的泪滴,说:“去收拾下吧!”
修罗急忙移开天乐那有些粗糙的手掌,马上立正敬了个礼,说:“再见。”刚要离开时,修罗转身,突然的笑面如花,说:“谢谢你,天乐。”
天乐也是愣了下,在这冷冷的军营,突然被人叫了名字,也是一时的不习惯,过了一会儿天乐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去吧!”
修罗离开了,当天就离开了,什么也没带,天乐知道修罗的心情,她知道在这里的一切她都带不走,也逃不掉。
天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外面已经是白雪茫茫,突然之间一股热泪从眼眶流出,天乐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沙哑的哽咽出声,寒风透过窗,带进片片的雪花,滴落在天乐的头上,和天乐那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是那么的相称。
泪滴掉在桌子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只是这落寞的背影没人来给安慰。
第二天,天乐脱掉了自己的军装,看着自己一身的伤疤,每当看到这些天乐似乎都看到了那生死的瞬间,也仿佛看到了伤疤上面曾经有过的故事。
天乐换了一身便装,对着镜子微微一笑,看似轻松,却有着无限的空虚,轻轻的关上们,天乐来到首长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少将一个人,天乐马上上前,立正,大声道:“首长好。”
少将转过头,和蔼的说:“过路鬼,身体好些了么。”
天乐点头,说:“还好。”
少将点了点头,突然说:“准备休假么?”
“是的!”天乐直接回答。
少将继续点头,说:“是啊,你是应该去休息休息了,毕竟你太累了。”
“为人民服务,万死不辞。”天乐很官方的回答。
少将叹了一口气,说:“哎,是我不好,又让你孤单了。”
天乐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少将桌子前面,拿了一支烟,点着,深吸了一口,轻轻的说:“其实,这几年我习惯了,反而是部队一直在容纳我的坏脾气,做为军人我不合格,可是为了这个国家,我已经在拼命。”
少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天乐很苦,可是他却依旧在勇敢的承受着。
少将从桌子上拿出了一本证,还有一张银行卡,说:“你已经被军区提升为大校,享受副师长待遇,还有一张银行卡,是你的奖金,对你的提升不是奖励,是要你继续拼搏,这些钱是希望你过一段自己喜欢的生活,但请记住,国家需要时,你依旧要挺身而出。”
天乐接过那本证,还有那张卡,带着讽刺的味道说:“战友死了,我升官了,它们永远离开了,我却变得有钱了。”天乐没有讽刺任何人,只是在讽刺自己。
少将也是不好说什么,只好说:“去吧!”
天乐行礼后,转身离开,看着鲜红的本子,却突然觉得是那么的沉重,这些东西,是战友用生命换来的。轻轻的将这些东西塞进口袋。
天乐来到基地的后山,冷鬼算是伤愈刚刚好,但这次任务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严重不足,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够,所以他必须比别人花更多时间。
此时的冷鬼正拉着一个轮胎在跑步,而且是上坡的那种,冷鬼满头大汗,天乐没有去打扰,只是那么看着,冷鬼看到天乐后,才停下手上的训练,走到天乐面前,说:“有事么?”
天乐没有回答,笑着说:“你变强拉,要不要来一场充满友谊的战斗。”天乐说完,也是开始摩拳擦掌。
冷鬼冷冷的看了一眼天乐,说:“我可不想找虐,少废话,有事,快说!”
天乐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冷鬼,我准备休假出去休息一段时间。”
冷鬼回答:“你不是经常这样么?”
天乐又是忍不住的笑了笑,说:“这次我出去,就想让你带队伍,毕竟队伍不能落下了。”
“不是有修罗么?”冷鬼疑惑的看着天乐,一直以来队伍都是由修罗带的,他最多也就是个辅助。
“我给她放假了,毕竟这几年,我把她累的太厉害了。”天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明白了,你去吧!”
天乐有些诧异的看着冷鬼,没想到会这么容易答应,正想说些什么时,冷鬼确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快走吧,别打扰我训练了。”
天乐心里很感动,也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冷鬼,然后说:“谢谢你,兄弟。”
冷鬼被天乐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别在这矫情了,再多说,我可就反悔了。”
天乐拥抱完后,对着冷鬼笑了笑,说:“我走拉。”刚转身,冷鬼就叫住了天乐,把一张卡递给了天乐,说:“帮我拿给她!”
天乐吃了一惊,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李芳的声音,那些想念,那些爱恋弥漫而开,天乐接过卡,说:“万一她不要呢?”
“这就是我的条件。”冷鬼说完就再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拉着自己的轮胎,开始一天的苦修。
天乐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慢慢的走下了山,后头看去,却发现在这里留下的足迹已经满了七年。
天乐离开基地时,来到了军区,看到那些正在艰苦训练的新兵,天乐停顿了下来,怀念如风般眷恋。
这时,一队军官带着士兵跑了过来,天乐一看是自己原来的连长,天乐马上立正敬礼,大喊:“连长好。”
连长笑着走了过来,说:“别闹,听小谢说你都成为了上校了。”
天乐有些无所适从的惊恐道:“你永远是我的连长。”
连长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天乐啊,你真的长大了。”
下面的士兵依旧那么笔直的站着,年少的桀骜不驯早在部队里给消磨的干干净净。
连长转过身,回到部队前面,大声说:“向老兵敬礼。”
动作整齐划一,所有人都是那么看着天乐,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天乐整理了一下衣服,马上严肃的回礼。
风轻轻的划过脸颊,每个当兵的最高称呼,无非就是“老兵”两个字,到了晚上,天乐没有走,硬是被连长拉到了宿舍喝酒,酒过三巡,连长突然问道:“小谢在那怎么样。”
天乐倒不怎么吃惊,他知道肯定会被问到的,喝了一口酒,说:“挺好的。”
“你留他的原因是什么?”连长也是喝了一口酒,眼睛却一直盯着天乐。
“适合部队。”天乐没有看连长的眼睛,但并不代表天乐心虚。
连长继续凝视着天乐,过了一会儿,突然大笑道:“我就知道,曾经的那个天乐已经长大。”
天乐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倒是想一直做那个不问世事的晓何。”说完,又是喝了一口酒。
连长看着天乐悲凉的样子,不禁有些自责,低下头,说:“天乐,对不起。”
天乐不以为意的摇了摇脑袋,说:“连长你没错,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条路,会得到些东西,当然也会死去些东西。”
连长今天才发现,他有些看不懂曾经那个一无是处的晓何了,当初被送去参加特种预备役的时候,他是同意的,所以天乐成为今天的样子,他也是有责任了,当初把他最喜欢的兵谢许送去参训,他可是难受了很久。
天乐喝完最后一口酒,说:“连长,我走了,珍重再见。”
大雪下的孤影,在路灯的映射下,被拉的是那么长,回头看看,天乐轻轻嘀咕:“我不欠了。”
连长从窗子上看着那一道落寞的身影,心里也是难受起来,轻轻的挥了挥手,说:“珍重!”
天乐回到军区招待所,坐在椅子上,微醺的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的世界,伸出手接着外面漂亮而下的雪花,丝丝冰冷融化在掌心,只是再冷的雪,也抵不过天乐内心的寒冷。
偏北的吉城今天也是下着丝丝的小雪,李芳从睡梦中醒来,穿上衣服,伸出手接过那片片飘落而下的雪,看着漆黑的天空,说:“你还好么?”
这一晚,两人都是睡在了窗前的桌子上,只是隔着一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是爱却没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