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九一篇（伤满身）

墓碑成林，情续一生，天乐和谢许两人喝着酒，有时聊着当年部队的事，有时笑，有时哭，只是天乐眼中却一直带着浓浓的悲伤，当年的他被无情的送往预备役特种部队，机缘巧合的却留了下来，这一切天乐都知道跟自己敬爱的班长有关，可以说，是老班长把他送进了这个人间地狱，是老班长让他有了那么一群心意相通的战友，却又是因为老班长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又不断面临生离死别。
几瓶酒很快就喝完了，谢许起身：“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我也该走了，队长！”最后“队长”两个字叫的很决绝。天乐抬头看了看谢许，说：“其实我哪有什么资格做队长，每次都带着战友的尸体回来。”
“战争，总会有牺牲。”谢许安慰道。
“是啊，可我每次都想让我的队员能安全归来。”天乐叹道。
“你是个好队长！”谢许真心的称赞。
“你走吧，我不太想说话了。”天乐无情的下了逐客令，他每次被人称赞为好队长时，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而他又是如此想念自己的队长。
谢许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隔得老远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天乐，一堆坟，一个人，一生凄凉。谢许不禁发现原来自己曾经那个最小的战友是那样的孤独，又是那样的悲伤，他拼命的救赎身边的所有人，到头来却没有人就挽救他。想到这，谢许流下了泪。
天乐坐在墓碑前，也许时太久没睡，他昏昏沉沉的头靠在墓碑就睡了过去，梦中他又梦到了滔天血海，在那血海中他看到了李芳的样子，可是却离他越来越远，天乐惊恐的向前抓去，可是却怎么都抓不住，离得越来越远，他惊恐的伸手，可是李芳的脸却是越来越模糊，天乐“啊！”的一声醒了过来，这时天乐发现天空下起了大雨，只是雨却没有淋到自己身上，天乐抬起头，才发现原来一把伞已经罩在了他的头上，而撑伞的却是修罗。
天乐摸了摸头上的汗，问：“我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不过现在快要天黑了，大概几个小时吧！”修罗的话依旧很冷。
天乐心中很是感动，他明白修罗怕打扰自己，就这么一直给自己撑伞，可是天乐却不敢给与任何感激，他怕···天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走吧！”
修罗就那么撑着伞，跟在天乐的身后，走了几步，天乐突然回头，说：“把伞收了吧，要不你自己用，我喜欢在雨中感受那种被洗刷的感觉。”修罗一愣，看了看天乐，然后把伞收了起来，陪着天乐一起漫步在雨中，雨冰冷彻骨，可是天乐却早已经麻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心冷还要冰冷的东西了。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鬼魅训练场，迎面而来的是老中将，天乐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老中将，什么都没说，只是和他插肩而过，老中将明显的一愣，但还是说：“节哀！”
听到这话，天乐突然怒从心来，脸上一抹狰狞之色浮现而出，突然转身拳轰在了老中将脸上，老中将直接倒地，只是这一次天乐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但老中将却依旧是倒地，天乐正奇怪时，老中将的警卫员，却是愤怒的向天乐攻击，但很快却被天乐打倒在地，那名警卫倒在地上又再次站起来，向天乐进攻，结果依旧是被天乐打倒在地，天乐这时也是有些奇怪了，就在这时，老中将的命令传来：“小吴，不要在打了。”听到老中将的声音，警卫才急忙把老中将扶了起来，老中将咳嗽了一声，伴着咳嗽老中将的血也是从嘴角流了下来，老中将有些虚弱的说：“气出够了吧！”
天乐一听这话，大吼道：“我现在那里还有气，我的战友不断的死去，而我却还活着，活着却像个死人。”
老中将在警卫的帮助下，艰难的站了起来，坚定的说：“当初我就说过，你们是军人，军人就意味着有牺牲，有流血。”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天乐状若疯狂的说出了这番话。
“因为你也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逃不了。”老中将依旧语气坚定的回答了天乐。接着老中将又说：“如果你还是出气不够，可以再给我来一拳。”
天乐刚要说话时，警卫小吴就说：“你要出气，朝我来，但如果你再敢动将军，我就跟你拼命。”
老中将一把推开小吴，说：“来吧！”小吴又是赶紧扑过来，说：“将军，你真的不能这样，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
天乐看着脸上苍白的老将军，问：“你怎么了。”
老中将很坚定的说：“我没事，只是有些感冒。”
小吴难受的说：“将军你明明就得了癌症，为什么还要去承受这么多。”小吴掉下了泪，这话一出，老中将就厉声谴责：“你给我闭嘴。”小吴嘟着嘴不再说话。
天乐听到这话，仿佛晴天霹雳，在雨中，他突然明白，原来自己认为的永远都会在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在这时，老中将晕倒在了训练场上，大雨倾盆，滴在了那年迈的身躯上，天乐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他觉得世界都要消失了一般，这时所有人都忙着抬老中将去医院，许久，天乐才缓过神来，大喊一声：“啊···！”声音响彻大地，他颓废的晕倒在了训练场上。
天乐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房上，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战友，天乐说：“我怎么了。”
修罗回答：“医生说你压力过大，导致高烧。”天乐刚要躺下时，却又想到了老中将，又赶忙问：“将军呢？”
冷鬼回答：“他也在这家医院，据说快不行了。”听到这话，天乐迅速起身，拔掉了手上正在输液的吊针，向老中将的病房走去，来到病房门口时，天乐看到的全是将军，甚至还有国家领导人，但这些天乐都没有放在心上，心急的连礼都没有敬，很多人也是不认识天乐这么一个小兵，主要还是鬼魅本身就是国家的隐藏力量，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天乐，这时小吴刚好看到了天乐，眼神中有些怨恨的看着天乐，但还是说：“将军找你，你进去吧。”天乐走进里面时，发现两位上将正面带悲伤的与天乐插肩而过。
来到病床前面，天乐看着面色苍白的将军，天乐赶紧立正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老将军面带慈祥的看着天乐，叫天乐坐，然后虚弱的说：“你没事吧，听说你也晕倒了。”这话一出，天乐就泪流满面，老将军身体已经如此，却还是心系自己，这让他太愧疚了。
天乐哽咽着说：“都怪我，是我不好，那么任性。”这时的天乐充满自责，他想如果自己不给将军那一拳，可能中将身体就会好些。
将军一下就看出了天乐的自责，安慰道：“我这病跟你没关系，很早以前就检查出了，只是国家太多事了，一直没时间。”
天乐看着将军，忍不住说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啊。”
“只因我是军人，所以国家需要，我就必须继续工作。”老中将每次说道国家时，都是面露尊敬。这样的军人是令人敬佩的，却也是让人可怜的。
老中将继续说：“其实，小鬼，你的老班长就是我的部下，在一次战斗中，他的腿就被炸断了，那次演习，是我和他导演的一场戏，他复员跟你没关系，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真相一出，天乐就愣了，原来真相和自己想得差不多，当初从连长那里他就猜测到了。天乐脸上带着冰冷，冷冷的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年轻，还有就是你心智坚定，忍耐力很强，特别是班长那次事情后，我们秘密观察你，发现你心已死，而这特别适合鬼魅。”老中将解释道。
“然后你们就让我不断深入地狱，成为活着的死人。”天乐讥讽道。
“对不起，但是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别无选择，但请把怨恨全部放在我身上，而你却还是要为国家尽心尽力。”老中将似乎带着乞求，又带着可怜。
天乐抬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这些年来，都只是别人导演的戏中的一个角色。
    “你放心吧，我会记得我是军人。”天乐说完话，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安详的闭上了眼，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战友们，我来了。”接着就再也没了声音，这时外面的医护人员走了进来，忙碌着作着最后的努力，但天乐却说：“算了吧，让将军好走吧，别再折腾他了，这一生，他太苦了。”这话一出，小吴一拳轰在了天乐的脸上，天乐没说什么，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带着一身的轻松离开了医院。
看似温暖的世间，在幻觉中，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