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一篇（班主任）

暑假如期而至。天乐回了家，家里依旧有着可口的饭菜，衣服也有勤劳的妈妈帮他洗好，原本天乐是想自己洗的，只是妈妈抱怨说天乐洗不干净，硬是帮天乐洗了，这让天乐好一阵感动。天乐知道妈妈是心疼他，希望他在家多休息。
天乐和父亲的关系就不那么和谐了，甚至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从小调皮的天乐总是得不到父亲的欣赏，为了抵制父亲，天乐打架，早恋，所有不该干的事，他都做了，对此，父亲没少教育天乐，三番五次的将天乐打进医院，高二的时候，天乐因为打架，直接被父亲打进了医院，头也被打破了，缝了九针，在医院住了十一天，父亲一天都没来看过他，不过上天总是会施舍的，天乐的母亲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一直陪着天乐，一向坚强的母亲，多次在天乐面前哭的稀里哗啦。这次事件后，天乐再也叫不出一句爸。
天乐刚出医院没几天，父亲就强行把他送进了军队，在去军队时，天乐在上车的时候，没人送，看着所有的战友都或多或少的有人挥手告别，只有他一个人，提着偌大的行李，柔弱的身体笔直的站着，天乐没有哭，心里却是满满的恨。
在家里，天乐待了整整两个月，人也胖了十斤，在最后几天里，天乐因为一件小事再次和父亲吵了起来。已经变得强壮的天乐，父亲再也不敢动手，但家里的家具却没那么幸运了，母亲回来时，已然看到这幅现象，晚上，母亲找到天乐，对着天乐，渐渐老去的母亲，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孩子，你已经不小了，为什么不能懂事一点，你的父亲他在老去”。
“对不起。”
天乐低下头不敢看母亲，一直以来天乐就害怕母亲掉泪，为了这个家，天乐清楚的知道母亲为了他，做了太多。这时的天乐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没错，错得是我们，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一路上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听到天乐的话，母亲也不好再苛责，她知道天乐也承受了很多，高二那年后他就慢慢变了，变得很少言语，很多事她都不在清楚，她知道如果她问自己的儿子，他会告诉自己，可作为不合格的母亲，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妈妈，是我不好，我没顾虑好您的感受，可是妈妈我不是圣人，从小到大，在他面前我就是个废物，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错的，姐姐就是对的，我这一生被他打过多少次我已经忘了。”
母亲看着天乐，她真的不清楚天乐的父亲到底对天乐做了什么，眼前的儿子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能跟我说说么”。
天乐的母亲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父亲是个普通人，同时也是个老兵，当年因为母亲，放弃了军旅生涯。直接复员迎娶了妈妈。
“你不在家的时候，父亲对我的打骂就不说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养伤也不说了。当初我那么不想当兵，可还是硬逼着我去了，我在部队受的苦，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待在部队的时候，他又逼着我复员，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强迫着，我只有服从，最后他甚至连我的爱情都夺走了”。
天乐带着幸酸的语气，说出了他几年来憋在心里的苦。
听到自己亲生儿子说出这些话时，母亲也是惊讶了，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她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天乐自愿的。
“都怪我，没做好一个母亲，是我没保护好你”。
天乐妈妈说这些话时，眼泪就再次掉了下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过的如此不开心。
“不，妈妈，是我不好，一直以来都让妈妈操心”。
天乐的妈妈一直都非常关心天乐，天冷了会打电话给天乐叫他多加衣服，天热了叫他要防暑，天乐只要开口要钱，母亲没有不给的，天乐之所以还会回这个家就是因为妈妈在，如果妈妈不在，天乐早就把这个家丢到千里之外了，对于父亲他早已经绝望。
“孩子，你去外面吧，不管是玩，还是工作都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每次看到你和你父亲吵架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父亲老了，走不了了。”
这时的母亲不像公司雷厉风行的总经理，俨然只是个母亲。
“好的，我明天就离开。”
天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去执行，他欠母亲的，多到他这一辈子都还不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妈妈的话。
“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待不下去了，就回来，妈妈养你”。
天乐的母亲说完后眼泪也是流了下来，她不舍得唯一的儿子离开她的身边，可她没办法，已然老去的她再也经不起看着他们父子相争的场面。
第二天一大早，天乐就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一个人安静的离开了，走得时候像往常一样，一人走，无人送，当天乐回头看着这座从小就熟悉的城市时，他才发现对于这座城他是多么的陌生。
火车的轮廓摩擦着铁轨，再次把天乐带到了学校，在李芳的介绍下，天乐没有意外的担任了班主任，唯一不同的是不是小学的，而是初中的班主任，那个让他羁绊一生的班级——八零一。
当上班主任的天乐，终于可以不用像跟车时起那么早了，对于懒懒的天乐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享受，虽然他每天都睡很短时间，但天乐还是喜欢待在人少的地方。
七点天乐准时来到班上，接着到办公室拿了花名册，随后便在班上开始等待学生的到来，天乐是第一次做班主任，心里难免紧张，看着陆续进来的学生，天乐也有些无所适从，很多学生看着天乐，脸上都是带着疑惑之色。半小时后，班上已经坐满了学生，天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心中的紧张，走进班上，天乐就开始点名，天乐点名的时候很吵，不过天乐并没有停下来阻止。天乐点完名后，下面依旧很吵。
“同学们，安静一点。”
下面毫无动静，这种场面的出现，天乐面色微变，但并没有发作。
天乐再次：“同学们，安静一点。”
吵闹依旧，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天乐生气了，身体里一股暴躁的感觉蔓延开来，天乐有些阴沉的再一次：“安静一点。”
这语气似乎是从地狱传来的一样，有些同学听到，心里带着莫名的感觉看着天乐，有些学生依旧吵着。
嘭。
天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全场安静。
“我不想再听到声音，再有声音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次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天乐那似乎来自地狱的声音，一股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整个班上的温度似乎都开始变得冰冷。
看到全班安静了下来，天乐平复了一下情绪，但眼神依旧冰冷的盯着下方的学生。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省赣城人，我叫何天乐，教你们历史，同时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希望大家多配合我的工作。”
天乐在作自我介绍时，毫无感情，语气冰冷。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不怕死的人，这时一道不太礼貌的声音：“我们原来的班主任呢？”
天乐听到声音，眼神看向那个学生，冷冷的语气：“抱歉，我不知道”。
天乐刚说完，又一道不礼貌的声音响起：“难道你不是老师么。”
“我再次说一次我是你们班主任，别的我不知道，如果再问那些没有的东西，我就撕了你们”。
这时天乐的语气已经不止是冰冷，已经带着凶狠。
“那???”那学生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
还没开口，一声爆响再次响起，一盒粉笔盒已经砸在了那学生脸上，全班都是惊讶的看着天乐，它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新老师出手如此果断。此时天乐已经暴怒，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双眼通红的盯着下方。
看着双眼通红的天乐，下面的学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浮现而出，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野兽看到猎物一样。
多年后，当有人问八一的学生，说看到自己最敬佩的人第一感觉是什么样的，几乎所有人都说——有着野兽一样的眼神。
就在天乐愤怒的时候，一道怯怯的声音出现：“老师！”
天乐此时正在愤怒中，几乎是用吼的语气：“干嘛？”
那学生听到这声吼声，心都跳的飞快。
“什么时候发新书啊。”
学生说这话时，全身都颤抖不止，天乐看到全班学生脸色都带着惶恐，天乐恢复了一些理智，也重新找回了些冷静。
“等教务通知吧！”
第一节课，全班都是在安静中渡过，天乐说完后，也是不再言语，天乐清楚的知道绝对不能在愤怒中再说话，他清楚的知道言多必失。
一下课，天乐就回到了办公室，心里闷闷不乐，他在想李芳是否当初也遇到过这种不懂事的学生，她又是是如何应对的，她是否也曾经暴跳如雷，又是否茫然无助。
回到家乡的李芳也在此时想到了天乐，她在想天乐这时应该在暴跳如雷，像当初自己一样。李芳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样都还是对天乐念念不忘，尽管当初他离开自己是那么的决然，但是爱情就像是毒品，尝过就太难放下。
天乐正在闷闷不乐的时候，坐在天乐对面的蒋老师面带笑容看着天乐。
“何老师，班上怎么样。
天乐听到蒋老师的话，赶紧回过神来，同样面带笑容的看着蒋老师。
“比较吃力，毕竟是第一次。”
“呵呵，年轻人没什么的，努力就好”。
“哎，我太差了，得多向你们学习”。
“那有，我们都是些老头子，迂腐不化，以后的教育事业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但只要你记住自己是个老师，你就可以做的很好”。
蒋老师说完，另一道女声传来：“蒋老师说的没错，要记得对学生保持神秘感，同时要让自己多和学生接触”。
天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说话的那位女老师，以前由于天乐没怎么和学校的老师有什么接触，对眼前这位中年女老师，并不熟悉，面带疑惑的看着那位老师，只好带着尴尬的神情道：“嗯，谢谢。”
蒋老师看出了天乐不认识这位老师，忙介绍：“这位是703的李老师，非常厉害的一名老师。”
“要向李老师多学习了。”
天乐脸上带着真诚的神情向着李老师点头示意。
“客气了，互相学习”。
李老师礼貌的回应了一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低头批改作业。
天乐对这两位老师的感觉是——老狐狸。
第一天做班主任的日子在茫然中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天，天乐都是过的比较焦躁。
生活本就复杂多变，重要的是在这一路上是否足够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