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毕,听着的两人皆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神情跃然于表。
紧接着君飘尘似笑非笑地眼神就看了过来。
“小六,你家这下恐怕是要热闹了啊?……”有句话怎么说的,看热闹不怕事大,典型说的就是眼前这位有着至高权力的新君。
只见乐天摸了摸鼻子,似乎没有将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打算。
只是他还不曾开口,就听到老总管又说话了,“听说新妇没有在进门的时候先去拜见婆母和长辈是要被杖责二十的,而且是缠了荆绳的杖棍,只一棍打在身上就能令人皮开肉绽,不知道新夫人能够坚持几棍而不昏死过去的。”
君飘尘听了有些诧异,“不能吧,再怎么说,陈婉如今也是乐相夫人,即便宫里的品位还不曾下来,但也不是随便可以任人拿捏的。”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上有长辈婆母在前,下有三纲五常在后,即便是将来必然会有品位,可终究不曾下来不是?若是长辈要立规矩,她身为晚辈又是新妇,又怎么敢不听呢?岂不是不敬之名在先,又不孝在后,刚进门七出就犯了两条,若说的重了,沉塘都是轻的,更何况新夫人如今又没有个娘家人,他人还有何可忌惮的?……”
老总管这些话说的二人都有些愣怔,若说这深宅内院之内女人的斗争,他们一点也不知,那是不可能的,若是看不透那就更不可能,但是说起这内宅妇人被立规矩什么的,二人还真的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如今听的老总管如此一说,二人都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而依照陈婉的个性未必就能做到毫发无损的应付过去,所以当老总管话音刚落,君飘尘就开口试探道,“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我们商量的事,也不是一时三刻就有结果的,而且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气性的,本来就不太情愿的和你回来,如今再这样被人逼迫,说不得再故技重施的来一次,就可就不好办了……”
想起当日得知陈婉纵火自焚的绝决,君飘尘不禁还有些自责,不管怎么说,当日若不是人在自己身边出了事,也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事,若不是当日自己不想眷恋这皇位,想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小六来处理,也不有今日陈婉对小六的误会。
“要不我也陪你走一遭吧。”君飘尘也不待乐天开口,自顾的吩咐了老总管出去准备依仪仗。
就这样,这边皇宫里半芹传了话就等在宫门外,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家主公就真的没多久就出宫来,让她意料不到的是,竟然连皇上都跟着乐天出了宫,一行人直奔相府而去。
且说这边老姑母说了这些话,乐母怎么也算是晚辈,不好真个当面薄了长辈的面子,所以虽然是不赞同的,但也没有再出口说些什么。
只是看到如此情形的一众,却认为在这次的口舌交锋中,是身为老姑母老夫人赢得了局面,所以一番刚才表现出来的谨慎,反而比刚刚更为过分,字里行间直指陈婉品行不端,且越演越烈,到了此时已是非要动家法不可!
长凳摆出来,荆棍也准备上,甚至连行刑的仆妇都是从乐府带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陈婉心中不由地冷笑出声,“哼!”
刚刚半夏连自己有身孕这事都已经抬出来都不可以免刑,这些人的心中究竟是如何算计,如今也是明白清楚了!
这个以乐天母亲为首的乐氏宗亲明白这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说不得本就抱着让她不死也脱层皮的目的来的!
看着此时乐母因为她都被说的跪在了那位姑母面前,陈婉对于今日自己的结果,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如今前去请乐天回来的半芹依旧没有看到踪影,陈婉心里琢磨着,说不得又是被乐氏的什么人给拦住了!……
这些人依旧在逼迫陈婉,想着让她自己走到长凳上领罚!
看着这些人越说越过分,什么祖宗大义,家族兴衰,…都一一得加注到陈婉身上,就连乐母都开始皱眉。
眼见事情越演越烈,不知是谁暗地里给那两个粗使的仆妇使了眼色,竟然没有谁发话,就自发的向着陈婉走过来,一副要将她压在长凳上行刑的架势!
半夏看到事情竟然脱轨的演变到如此地步,一方面她身为丫鬟没有什么开口的资格,可是若是真的威胁到自家主母的性命,半夏此时心里已有决断,决不能让陈婉此时出事!所以当那两个仆妇是上前时,半夏自动的挡在了陈婉的身前,端出了保护的姿态!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如今在这里,竟然连个下人丫鬟都敢站出来违抗老身的命令!”那老姑母如今看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个地步,心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将陈婉处置了,若是人都死了,乐天即便是回来,也不会如何的追究,毕竟是一个女子吗,身为乐天这样的男子,即便是真的疼爱,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真的和家族反目的!
大不了将来家族再给他聘几个心仪的女子,当然也得安排几个自己的人才好,毕竟眼看乐天如今正是圣宠优渥,如日中天!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什么反了,让朕看看如今的相府究竟在唱哪出戏啊?”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赶忙收起刚才咄咄逼人的嘴脸,更有甚至,那位稳坐上首的老姑母如今也是慌慌忙忙地起身相迎,更是不忘让人将跪在地上的婆媳给拉起来!
这些人看到走进来的新皇和身后跟着的乐天,心中都在暗道不好,只有一些没有眼力界儿的,还在那惋惜,今日大好的机会,想处置了陈婉,恐怕是不可能了,竟然丝毫未曾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君飘尘进来之后,先是令人将跪在地上的婆媳二人搀扶起来,又默默地环视一周,才慢腾腾地向上首的位置上走去。
只是等他坐定了之后,竟然没有照顾一众入座,而是转头看向坐在他下首边的乐天,“这是你的家事,朕就不掺和了,免得被人诟病,说朕公私不分……只一点,不能叫朕的义妹受了委屈才好,”紧接着转头看了一眼陈婉,等到陈婉抬头看向他时,还特意眨了眨眼睛,好像一副凡事自有他撑腰的意思。
陈婉看着如今黄袍加身的人,原本威严的样子,竟然对她特意眨了眨眼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温暖,刚刚义愤填膺的怨气登时下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