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司墨觉得今日的情绪波动比较大,意志也变得像脆弱的瓷杯,不堪一击。
和这个温暖而包容的家分别的日子早就定下来了,还有三个月,不够一百天,想着想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如洪水泛滥般无情地袭来,让他招架不住。
无声的哭泣,偶尔压抑不住的呜咽,断断续续不稳的呼吸,微微颤抖的身子,揪紧了司砚的心,被一股无形而有力的力量硬生生地拧着。
司砚极力地睁大了眼睛,想把酸涩的眼泪逼回去,狠狠地攥紧双拳,涨红了一张本是白皙的脸。
她从怀中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制手帕,温柔地递到哥哥的手中。
司砚弓着腰,把屁股从凳子移开,把身体重心放在左腿,把凳子往司墨的方向移了移,靠近司墨。
她学着哥哥平时安慰她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地轻轻抚摸哥哥的头,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安慰。
“哥哥,有我在,不难过。”司砚低哑着嗓子温柔的说,瞳眸里充满了坚毅。
司墨感受着妹妹给他的贴心安慰,内心涌出一股暖流,紧紧地包围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帕细细地擦着有些红肿的眼睛,擤了如水般透明带着粘稠的鼻涕,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直起腰,慢慢地抬起头。
微红的双眸,沾湿了泪珠的睫毛,发红的鼻子,无疑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带着讪讪的尴尬。
“砚儿,哥哥失态了。”看着至亲的妹妹,司墨微低着头低声地说,想要掩饰自己的狼狈。
“哥哥,我是你亲生的妹妹。你我之间不必太过在乎什么面子,从小到大,哥哥不知看过多少我丢脸的模样。”
司墨听妹妹如此说,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妹妹曾经丢脸狼狈的画面,破涕为笑,最后点点头。
“嗯,哥哥,我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清吟。”司砚巧妙地转移话题,装模作样地看看屋子的四个角落,没有发现清吟的身影。
“清吟?难得要过年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要做的,我就打发他到街上逛逛,顺便帮我买一些布料和京铭楼的点心回来。”
“点心啊,真是有些嘴馋了。”等等,司砚记得哥哥说买布料,心中疑问万分,遂问道,“买布料做什么?哥哥,你要做衣服?”
“呃……”想学男红,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司墨的耳尖有些发红。
“公子,不是清吟说你,年后你就要嫁给宁王了,趁着这段时间,你要学一下男红是正经事。公子你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穿针绣花,缝补衣服。清吟理解公子不爱男红,但是身为男子,学一点傍身总是好的,否则到时候会被人挑三拣四的说事儿……”想起清吟时常挂在嘴边无穷尽的碎碎念,司墨无奈地摇摇头。
司砚惊奇地发现司墨耳尖发红,神色异常,带着淡淡的羞涩和局促,司砚不忍为难哥哥,于是不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