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子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一块混圆的玉石。天玑子道:“饕餮除了逃命了得,没有什么厉害的功夫,就是吞噬魂魄这一招有些棘手,师父布下的防护阵法应当可以防住,但是为防万一,你把这枚‘镇魂玉’带上。”
在天玑子那里拿了两件宝物,第二天我找到松涛子,要打探一下饕餮的跟脚,我估计不错的话,饕餮应该就是“高飞”口中习得细雨刀法的那名祖先,也就是他自己。
我问松涛子他书中记载关于细雨刀法的详细情况,没想到当年游历人间遇到细雨刀法的那位修士就是松淼子,松涛子叫来松淼子给我详细说来。
当年松淼子行走世间,一日见到前方村落血光大盛,赶上去正好看见执掌凌迟刑罚的世家家主狂性大发,虐杀村民,松淼子当即废去世家家主修为,留下他一口残命交代后事,世家家主唤过跟随在身边的奴仆袁阿黑交代后事,袁阿黑不过是粗浅幻形为人,松淼子一眼认出他是只狗妖,没有在意,首恶已除便飘然而去。
自此饕餮的出处也清晰了,袁阿黑就是现在的“高飞”,也就是饕餮,“高飞”说他先祖本是袁崇焕府上家仆,看来应当是袁崇焕府上养的一只狗,自己以袁为姓,本来应该就是唤作阿黑了,作为狗的名字很合适。狗性忠贞,他为了给袁崇焕将军报仇,便卖身为奴跟随在世家家主身边,松淼子离去后,袁阿黑吞噬了世家家主的魂魄,从中学到残缺的细雨刀法,改头换面成为蝶翩翩,然后虐杀了执掌凌迟刑罚世家的一众子弟,直到杀得断了苗裔才罢手。此后随着饕餮魂不断觉醒,袁阿黑四处兴风作浪,直到在乌天奇那里露了马脚,才被世人所知。
从无名府回来后,我就一直等着袁阿黑发难,不以自身为饵,怎能钓起饕餮这只大金鳖。
袁阿黑在地上挣脱不开,说道:“方老板何必如此,我一日不解除阵法,你就困在这里一日,饿也饿死了,两败俱伤又是何必,再说这法宝难道能困住我一辈子?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我冷笑着不说话,三言两语就要我放开你,以为我被猪油给蒙住心了!
袁阿黑虽然被千千结捆住,但他饕餮的威压困不住,看看朱喜还是像死猪一样被压制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是指望不上了。我浮生戒指的鞭击又伤不了袁阿黑的筋骨,捉住饕餮,我却对他无可奈何。正在苦思有没有哪本典籍上记载过饕餮的弱点,突然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小友着实不错,捉拿饕餮,功德无量!”
我侧头一看,天问先生笑盈盈的站在我右手边,开阳子站在他身后。我惊喜道:“哎呀!天问先生你们来就好了!我现在正发愁怎么办才好!”
袁阿黑见有两人突兀出现在他阵法中,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绝无可能!绝无可能!这吞月阵法是我族秘传,你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进来?”
开阳子上前一步道:“这吞月阵玄奥,你掩藏气息的法子玄妙,如果在外间,是难发现,但是,谁说我和老师是从外面破开阵法进来的,我们一直跟在方先生身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原来袁阿黑那天晚上使用降灵术,引起天问先生的注意,神识扫过没有发现,掐指一算居然也无所得,心知我惹上了不一般的人物,吩咐开阳子暗地里保护我,这几个月开阳子都跟在我身边不远处,哈尔滨美食比赛时,开阳子就坐在来宾席,只是大家境界不够,没有人发现。青墨妖王倒是一见到我的时候就发现开阳子隐身在侧,开阳子传音青墨妖王不要说破,青墨妖王在美食大赛那几日天天到场,就是专程来陪开阳子。我之行事开阳子都看在眼里,知道我是想以自身为饵,行险招欲将饕餮一举成擒。今天袁阿黑要图穷匕见,开阳子稳重,用秘法通知了正在神游天外的天问先生,要是换做天玑子肯定是一个人跟下来并且早早出手了。天问先生和开阳子一直跟在我身后,在袁阿黑发动阵法之前就已经进来,吞月阵方一发动,天问先生就用大法力将整个空间包裹住挪移进了无名府,袁阿黑早就落入铁桶阵插翅难飞!然后天问先生和开阳子一直隐身在一旁,看我如何应对,只要我和朱喜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就不会出手,直到我用言语道破袁阿黑心中隐秘,引得他心神激荡一时失神,趁隙用千千结将他拿下为止。
天问先生右手一抓,千千结缩回一团丝麻状飞到天问先生手中,没有了千千结的束缚,袁阿黑身上黑色大盛,想要化为黑影逃走。天问先生用脚一跺地面,地下室的六面土墙变成细沙流下,只见外面是无名府后山的一块空地,四围四五十名无名府门人弟子组成一个大阵,天玑子、天权子、玉衡子三人也站在一旁,一个百米直径的圆形光幕笼罩在周围,袁阿黑额头上颗颗冷汗直冒,任凭身上黑色缠绕,身形就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天问先生提手在空中画下一个金色“封”字,一弹指将“封”字弹入袁阿黑额头中,袁阿黑身上黑色顿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饕餮威压也被封入体内,朱喜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疼得呲牙咧嘴,看见这个阵仗,不敢说话,盘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天问先生要大家散去,众弟子领命散去阵法退出后山,只剩下天问先生和四名弟子、我、朱喜、袁阿黑八人。天问先生不管坐在地上的朱喜,招呼我们过来仔细看看袁阿黑。
“你们看好,饕餮在世间也算是难寻的异兽!”
“你说我确是饕餮?”
“当然!饕餮不关乎载体,只要身负饕餮魂魄者,魂魄觉醒就是饕餮,直至长成才现出饕餮原形,不要说你身为犬身,老夫曾见过一条鲤鱼长成成年饕餮,化身历雷劫的景象,就算是人,身为三才,魂迷贪婪,被饕餮魂魄所附,化身为饕餮也不稀奇。只是你还未成年,饕餮魂魄没有完全觉醒,明明是饕餮,心中却害怕自己是个怪物。”天问先生解释道。
“请问,既然我是饕餮,牛羊吃草,虎豹食兽,人食万物,我食人妖,有何不妥?皆是天理自然,我生于世间就有道理,各位道友都是有道全真,何苦为难于我?”袁阿黑见凭借自身能力逃脱无望,开始诡辩。
谁料天问先生直接伸手一捏,一团黑影从袁阿黑顶门处飞出,隐约是个小兽模样。黑烟缭绕看不清面目,被天问先生拿住用双手一搓,一声兽吼化为黑色小丸,天问先生摸出一个瓷瓶,将黑色小丸装入其中,盖好瓶塞,拿到耳边微微晃动,听见声响这才点头。
再看袁阿黑已经倒在地上气绝,现出原形,是一只黑色小京巴。天问先生对我说道:“这只饕餮罪大恶极,杀人夺宝无数,生性贪婪狡诈,我为修士上体天心,下护万民,对于这种邪魔恶兽杀之干净,其歪理谬论,不值一驳。”我心中虽然觉得袁阿黑说的不对,但是天问先生直接以雷霆手段击杀,不予辩驳,也觉得不妥,也许是我境界不够,等到日后境界提升,也许就不会有此感觉,看看天玑子他们四人,都觉得应当这样对待饕餮。
我问过天问先生,得知袁阿黑留下的黑犬尸体没有用处,便收起来,过几天好给乌天奇带去,让他祭奠妻儿。
天问先生看了眼盘坐在地上的朱喜,向我点点头,带着天玑子他们离开,留给我空间单独处理朱喜,走之前天玑子和天权子对我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叫我一会完事后找他喝酒。
等到天问先生他们走远,朱喜一咕噜爬起来,跪到我面前,我当他是感谢我救命之恩,没料到他磕了个头,恭敬道:“朱喜见过主上!”我摸了摸下巴,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生死之间受刺激过度,失心疯了?
听了朱喜的解释我哭笑不得,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朱喜原是长白山中一只野猪,他所住山洞附近百年前有一颗雪松,树姿挺拔,遮天蔽日,年深日久成了精怪,草木成精本就困难,想要更进一步难上加难!这颗雪松妖将要化形为人时被雷击而殁,也不知怎地,以后每逢打雷,这颗枯残雪松都要被雷电劈中,年复一年也不知道被雷劈了多少回,偌大一颗雪松缩成黝黑一条细棍。
一年冬天长白山中绝冷,朱喜那时还未开灵智,出来觅食时发现这根雷击木散发出丝丝暖意,便用嘴把它衔进自己洞中,日日依偎着取暖,以挨过苦寒。就这样过了一个寒冬居然让朱喜开了灵智,这截雷击木也融入朱喜身体成了其本命法宝。
朱喜开了灵智之后,无人指点,终日在山中厮混,但终归是开了灵智,与一般禽兽不同,心中羡慕人道,渐渐到了偶见人烟的地方住下。说来也巧,不知何时这山野之地建了一座四圣庙,供着唐僧师徒四人的雕像,年久失修,没有人来祭拜,山木丛生,被人遗忘在了山林之中,朱喜到这里后,看见猪八戒的塑像心生欢喜,就以此为家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