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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节

莫道平生 烽火 2024-11-02 18:52
天问先生环视下首几个弟子,看定天玑子说道:“天玑子,你在这几个徒儿中跟在为师身边时候最久,亲眼见到为师从宗师境界一跃而至大宗师境,你和方小友说说为师臻于大宗师境的缘法。”
天玑子缓缓起身道:“述说师父的得道经历,恕我起身为敬。师父本已在宗师境界极致处近百年,心中悟道得知修行道路,坚持一心,本应该水到渠成。当时时值多事之秋,天垂异象,有异族侵略我中华,毁坏我衣冠文化,屠杀我中原百姓。师父一怒而战,被异族高手围攻,也是天定气数难违,一战而败,败而再战,再战再败,如是三负三战。被击落沉入大海之中,境界跌落,经脉寸断,气机逆转,危在旦夕。就在这危难关头,师父精诚动天,于海底得一奇物,这奇物不入五行,不似先天,内涵杀伐之气,与师父彼时心境相合,师父将其炼化入自身。此物恰与我门派功法相合,师父十年休养生息,重回宗师境界,三年后即突破至大宗师境,可以说师父突破至大宗师境界的缘法就是那奇物。此物被师父炼化为一大印模样,即是我门鼎鼎有名的掌门信物无名印!师父有此物相助,现在的境界已非我等可以揣测。”
天玑子言语间仪态风流,但我总觉得有一丝异样,仔细一揣摩,天玑子说话神态、语调,甚至遣词用句中都有天问先生的影子。而且修道之人不是要远离尘世纷争么?为何天问先生为民族存亡不惜以命相搏?但是我这等凡人,最敬重舍身取义的英雄!此刻看天问先生才是从神仙的高不可琢磨到生生坐在我面前的尊敬之感。
天问先生等到天玑子说完,扬手向我抛了一物过来,我抬手,那东西自行向我手心飞来,我抓牢定睛一看,就是天问先生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那枚戒指。比我大拇指略粗,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黑哑无光,手感非金非玉,也不像是木头、珍珠之类的东西雕琢,有点像是象牙或犀角制成。在我掌心中微微发暖。我心想这枚戒指略显大了一点,戴在哪个手指上都不合适,心念才一动,那戒指就小了一圈,我惊异的看向了天问先生。
天问先生笑着向我摆摆手,示意并不是他使了神通:“方小友看过《西游记》吧,知道那孙悟空的金箍棒么?”
“金箍棒和美猴王我当然知道了,不过那是小说,今天见了真有随着心意变换大小的宝贝,有些吃惊!”
天问先生皱眉问我:“据我所知,有门派将《西游记》当做功法典籍修炼,还有门派请到猪八戒做护法神,还曾亲见有人梦中得孙悟空传授猴拳。若《西游记》是小说家言,那么这些作何解释?”
“自性中有就有,自性中无就无吧。”我随口一答,心思还沉浸在那枚戒指上。
“方小友的回答倒也有些道理,和老夫所想截然不同,不过我还没有证到那种境界,不知道小友说得是对还是不对。不谈此事,小友可知这枚戒指是何物?”
“还请天问先生告诉我这是何物?”看来关键就落在这枚戒指上了,我把戒指捧到眼前细细观看,除了随心意变幻大小和在掌心微微发热之外,再没有其他异样之处。
“这就是老夫合道之物——无名印!”
我心下大惊,这不是说是印吗?怎么变成戒指了?再看天玑子等人,他们脸上也都露出震惊之色,看来这无名印被炼化为戒指模样他们也不知晓。
天问先生继续说道:“方小友把戒指戴上,看是否合适,老夫对自己炼器的功夫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我苦笑道:“不知天问先生是什么意思?还请对小子明言!”
今天我苦笑的次数可比这几年加起来都还多,不苦笑不行啊,我背后冷汗都流下来了,这可是天问先生的合道之物,也是无名府的掌门信物,无论是哪个身份,都不是我可以染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可不相信像小说中那样虎躯一震、王霸之气一泄,天问先生就要把无名府掌门之位传给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拧得清的。
“众弟子听令,我现将无名印传于方小友,我无名府本无掌门信物,从今日以后也再无掌门信物,今后方小友游走世间,于修道界中所言所行皆代表我无名府之意。”
天玑子四人听了这话都站了起来,纷纷躬身说道。
“师父,这可是您合道之物!”
“老师,不可!”
“师尊,三思!”
“我意已决,你们无须多言!”
天玑子四人仍然躬身不起。
天问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年来,太过放纵你们,你们先坐下,且听老师一言,若仍觉得不妥,再劝不迟。”
“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让小友见笑了,天玑子所说不差,我当年确是凭借无名印之力跨入大宗师境界,我入大宗师境界多年,涵养无名印日久,心生明悟,天地灵物岂是我能久占,我也不是没有一点贪占之心,但若连此身外之物都不能挥之即断,我还妄言修个什么真,求个什么道!不瞒小友,七十余年前,老夫东入扶桑一行,无名印异动非常,我归来闭关有所体悟,遂推衍先天卦象二十年,不得其解,又推衍后天卦象二十年,不得其解,再以奇门之术推衍十年,仍不得其解。老夫技穷,焚香祷告上天,精诚祈祷十年,终有所悟,原来我所行之事,所求之道,还需得与无名印有缘之人助以一臂之力。当时无名印融于我身,不得分离,况且若以无名印本来面目出现在他人身上,恐怕引来多方觊觎,反而不美。所以我先以大法力将无名印从自身分离出来,当我将无名印炼出体外欲炼化时,掐指一算只有在金星凌日之时,以杀伐之气为引方可炼化,算算时间就在当日,若要等下一次金星凌日之时,那已是百年之后。加之无名印物性奇特,炼化之后日内必须与人相合,不然又是白费功夫。今晨金星凌日,老夫分身乏术,不能亲迎小友,只能取无名印之气为引施以灵引术,吩咐玉衡子将有缘之人寻来,即是方小友了。”这下才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也解开了我早上的疑惑,原来早上心绪不定是因为灵引之术牵引所致。
天问先生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我虽将无名印传于小友,小友今后的所言所行无名府一力承当,但若是小友以此为凭借,为非作歹,甚至倒行逆施,那么老夫拼得不要这一线机缘,也要将小友惩办!可听的明白?”我知道这些话既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天玑子他们在听。
过了半响,我见天玑子他们都无异议,看了看手中的戒指,缓缓的戴入左手无名指中,伸开手看了看道:“天问先生,您看,我觉得很合适呢!”
天问先生哈哈大笑,我听在耳朵里声音并不太大,但感觉到身处的大厅随着天问先生的笑声震动,天问先生笑声方歇,大声说道:“好小子!好小子!给无名印取个新名字吧,今后世间再无无名印了!”
“就叫浮生吧。”我说道:“无名不苦,浮生苦,浮生不苦,娑婆苦。我身在娑婆,不知浮生、无名,无名、浮生,苦与不苦?”
“嗯,无名者入浮生世,端的好名字!端的好意味!只是小友怎的发如此感叹,像是佛家之言,不好!不好!”
“那请问天问先生,我既然已经接下了浮生戒指,那么该要做些什么?”
“顺其自然,不用太过强求,缘来即来,缘散即走。既然我所行之事,所求之道有赖小友助臂,那么恐怕小友今后不会像从前那么安生了。我也要授予小友一些防身之术,以免此事连累到小友自身安危,我欲为小友灌顶,打通经脉,方可施展些许法术。虽然此方法可以强行提升小友至拥有逍遥境界的神通,但小友的实际境界未至,根基不牢。小友记得要勤习经典,参悟世情,提升自身境界为要!我为小友灌顶,无有师徒之份,小友还可自择良枝而栖。这样可好?”
“谢谢天问先生考虑得周到,有劳先生为我灌顶了!”我心中暗喜,天问先生不愧是有道高真,处事自然滴水不漏,知道我欲修道,却又和他没有缘法,这样行事他与我都方便,让人不觉得局促。最主要的是,我总算是可以得偿所愿,踏足修道界了。
天问先生起身走到我面前,示意我端坐直了身子,右手抚到我头顶:“小友莫慌,些许小事,稍待片刻就好”。
“咦?”
我心中忐忑,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天问先生轻咦一声:“小友是否也曾练过气?不论气功也好,打坐也好,基本功法也好,可曾试着自行修炼?是否一直无有气感?”
“先生您说得是,我试过很多法门,都没有任何感觉。”
“既然如此,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您这是存心卖个关子逗我那:“您看这是怎么说得,我任凭先生吩咐。”
“那好”,天问先生皱眉道:“我方才给小友灌顶时,发现小友身上似空似满,我的神识观小友体内白茫茫一片无所见,我不知道小友身上经脉是全部凝结在一起?还是全身经脉具皆堵塞?或者是身上根本没有经脉?但无论是那一条,小友都应当在出生时就已然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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