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为你红妆

当你一呼百应的时候，是你解开了我的束缚，让我穿上了你为我选的楚国宫服，红色，楚州红，如血残阳的红。是你亲口告诉我，这是红妆，是你送给我的嫁妆。我扑进你的怀里，问你，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你笑而不答。说，这是为了能更长久地在一起！
你四处征战，我四处漂泊。终于再次相遇。
当我看到你手上的长戟因为长时间的战斗，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干涸了，凝固了，然后再是染上新的鲜血，再次干涸了，凝固了，而它也就失去了往昔的光泽。战马乌骓似乎也是疲惫不堪，身上沾满了敌人的血，原本柔顺发亮的毛发，现在都一撮一撮的黏在一起。卸下战甲的你，披头散发，飘逸俊秀。没有了战场上的霸气，却多了一股温雅的儒气。
我问你，我可以回来吗？
你说：兵者，诡道。
我不知道你这话的含义，就好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接受你的红妆，就好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再次和你相遇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来爱你，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叫爱！
那是你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虽然只有一部江东男儿随你征战，但是你却做到了！
“将军，敌军主力已被我部吸引，但是我部也受到重创！”一个副官拜倒在你面前，一脸焦急地看着你。而你，一脸的坚定，好像没有什么不可战胜一样！
“将军，撤退吧，再不撤走，我们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副官抬起头来，恳切地看着你，他不是害怕，他不怕死，但是他却在担忧，为你而担忧！
“距离总攻的时间还有多久？”你站在山头，阳光洒在你的身上，战甲因为浴血而闪烁不出光泽出来。但是原本黄灿灿的战甲此时却有着妖媚的红色，那样的吸引人，那样的让人着迷！我醉心，因为你是我的男人！
当你第三次说，兄弟们，顶住！
终于援军姗姗来迟，围歼之战，你奋力杀敌，力能扛鼎的你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当你长戟矗立战场之中，那个时候群雄在你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你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不，你就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我弹着琵琶，我似乎忘记了自己弹的什么曲子，你呵斥着那些姗姗来迟的援军。似乎是太激动了，我弹断了一根琴弦。你似乎看到了天下安定的希望，但是在你人生的巅峰的时候，却回头对我一笑！
你说，在你听到那声断弦的时候，你就想着归隐了。
鸿门宴，你把天下交给了刘邦，当年的那个小混混。谁也不知道，他是你的叔叔，亲叔叔！他的混蛋流氓无耻下流都是你的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生灵涂炭的民间活下来！只有亲身经历民间疾苦的人才适合救治这个天下！
秦朝残暴的统治，就像是社会的毒瘤。
你说，你是巨剑，纵然是能割除毒瘤，但是也会伤害民众，不适合做君主！而适合做君主的只能是从大众中走出来的人！
垓下，那场千古大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切都为了你的离开！
你说，你累了，你只想陪着我游览山水，再也不想去管那些纷繁复杂的战乱了！
可是没想到，你的离开，就是阴阳相隔！你把你的一切封印，但是这么多年的伤却无情的吞噬着你越来越少的生命力！你说只有修真之人才能救你，我就去修真，但是当我学成归来，你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一座孤坟，一段回忆！
我大闹地府，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猴子为了自己的紫霞大闹地府一样。阎王说你是盖世英雄，只有到了乱世才能从绝望之域中释放出来，送到轮回中，肃杀一切，拯救苍生。
但是我不管，我大闹了一番，阎王妥协了，但是我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就是代你到黑暗中，那里没有时间，漫无边际。只能抬着头，看着头顶的一孔，知道这个世界与你还是相连的！
二十年及以上，我才能从中出来，我赶紧来到世界中，寻找你，因为你身上有我亲手设下的标记。每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总是一个男孩子，于是我就总是变成一个女孩子，随你一起——成长，长大，相爱，相恋，走到一起，分分合合，或相伴走一生，或错过一世。
还记得么？
当你刺死那个军官，血染红了我的宫服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地害怕，但是你得一个拥抱，虽然只是同时天涯沦落人的相拥，国破故人的理解，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已被你深深打动！
直到有一天，我们再次相遇，我暗自惊喜，这是缘分！但是急行军的你却认为这是天意！
那晚，你送了我一件红妆，你说这是送给你的嫁妆！
那一刻，我痛彻心扉，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但是当你说，你是新郎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都是红色的！幸福的红色！
你帮我换上红妆，那种久违的舒服，那一刻，你走进我的心里，将我的一切都保护了起来。
那一夜，我走进你的帐幔，让你走进我的身体里，虽然痛彻心扉，但是那却是我满含热泪的幸福！
记得那时你弄痛我的不知所措，看着我泪流满面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真的都是那样的好笑。没想到战场上指挥有方、所向无敌的大将军，在我的面前却手足无措！
自那之后，我们之间的爱，变得更加深沉——那么深，深得我都不敢去试探，因为我害怕我会在那么深的爱中迷失自己！
记得你带着我信马由缰，在春的烂漫中来到一处花的海洋。
我跳舞给你看。你说，不如你舞剑，我来弹琵琶。
我说琵琶没带，结果你就从马背上的某处取下一只琵琶给我。送给你的礼物。
我弹的是你最喜欢的曲子，你舞的剑是我最喜欢的那套，虽然你最擅长的是长戟！
我们都累了，并排躺在花海之中，你说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就在这里隐居怎样？
我说，为什么这一刻不行呢？我扯下你为我细心扣好的红妆，面对着你，我没有任何害羞，只有满满的爱，那天，我们的爱，充满了整个花海，我们的爱，充满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