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且战且避,君王之势大开,让得十位统领时近身不得,远在外围的一众人马也都从蓝色月华的凝滞中醒来,尽数围向他,一个个阵法,一件件法器,一招招杀式,尽数向初雨落下,尽管他是君王,但蚁多咬死象,虽然他之前击杀数百魂命士兵,但是這般规模的攻击也非能强行多次抗衡。
祁雨向帝冢飞掠,身形闪动,十道身影紧随,让他一时脱身不得。
洛觞脱身之后,击杀了那些在他周围的魂命,迅速向着帝冢方向奔去,一路上有着许多的魂冢,魂冢有大有小,总体上来说,越是接近帝冢,那些魂冢的规模也都越来越大。
其中有一座不次于君王之冢的大墓,大墓前立着同样一块以经被岁月的风霜琢磨,变得十分的苍桑而斑驳的古老石碑,当洛觞来到这一座魂冢旁时,魂冢之中突然响起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从声音中可以知道,哭泣声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哭声之中,满是对岁月流逝的不甘和对生命亡去的衰伤,落寞而凄凉,让人听起来不禁同心悲恸,心生衰凉。
洛觞驻足不敢前,仔细地听了会儿,只感觉到,在这方圆五里之内,除开这孤寂的哭声,几乎没有了任何样的声音,洛觞小心地站立在那里,不敢继续向前,因为他突然觉得,在前方有着一道莫名的力量正在从大冢之中缓缓逸散出来。
视线里慢慢弥漫着黑色的雾气,笼罩着面前方圆数丈的地方。神念飞出,一道强大的威压袭来,将他的神念拦住,压迫着,犹如一道旋灰色的黑洞,将他的神念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吞噬掉。
洛觞心中大惊,目光前望,黑色的雾气慢慢散去,一个伟岸的身影在他的面前三丈处出现,那个身影,隐没在淡淡的黑雾之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冷冽的杀气,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恐惧阴森,白色的流光一闪,一柄长长的骨剑出现在那黑影的右手之中。骨剑之上闪着寒光,冰冷的剑气在长剑四周凝实,隐生出一丝丝黑色的冰晶,冰晶绕着长剑隐隐飞转。
洛觞法力灌注在右手之上,眨眼之间,同样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小心的看着前面的那黑影,说道:“晚生为避他人追杀,不知此为前辈休息的宝地,不得已进入此地,打扰到前辈的沉睡,晚生深是不安,望前辈见谅,晚生要进入到帝冢去,还问前辈要个方便。”
“方便?冥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守规矩了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分不清楚是男是女,只是有一种感觉,这种声音,无比的落寞,个中情怀,仿佛是源于古老而遥远的轻叹,又仿佛是来自于荒古曾经的惋赞。
洛觞突然间感觉到一阵落寞,这该是那一个遥远时代的过往,那个时代里究竟有着怎样的悲伤,才会给与这样的生灵如此叹惋着生命的凄凉?是江湖路远的儿女情长的错过,还是门当户对的世俗枷锁,亦或是咫尺天涯的别离心伤,更或是正邪枉对的抉择?
他不懂,原本刚才在心中暴发的杀气在那道身影说话的时刻尽数湮灭,他的内心里有着一种感觉,面前的这个黑影,和自己竟然有着这样难以言说的关系,是情仇的宿命之敌,是恩怨的纠割之势,亦或是爱恨的誓死相随?
洛觞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长剑随着法力的消散而淡去,那黑影四周的黑色烟雾开始缓缓淡去,洛觞有些不知所措地向那道黑影,熟悉莫名的感觉,在他心中泛起,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人自己认识吗?
随着他缓缓走近的脚步,黑色的雾气渐渐散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年轻的身作彩衣的美丽女子,只是那个女子面容惨白,一幅病态的样子,洛觞走近一看,不禁大惊,这女子和灵儿竟然一模一样!和自己见过的觞夫人,流欢也竟相同貌。
“灵儿!”
洛觞惊叫道,刚欲奔过去,却听那女子说道:“站住,不要过来,冥河,你可曾记得:情缘尽,恩恨了,只奈魂寄归期少,风也去,雨也袅,王孙天下自为朝,岂堪流水逝,不若落花老!”
听到眼前这位有彩衣女子的话,他的内心里,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一种指引,不知不觉之中,他也轻声言道:“念归去,叹花老,往情深意缘镜晓,落花依,流水渺,梦里期许江天晓,岂堪君心顾,归来红颜凋!”
“抚琴川,鸣笛岛,几番伊人空度了,归依旧,爱浓厚,往记初识魂空瘦;漫情去,浓愁老,数幕情伤子别了,离依旧,恨惆恼,寻卿旦暮灵殇谣。” “秦川漫漫,春红遍晓,野鸿争渡空晴,扉闺淡闭心巧;念君归兮,梦冢魂老,情长几时休去,念君爱知多少?” 洛觞心中惊叹,这是自己曾和灵儿一起作的诗,很多时候,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自己有很多熟悉的事,熟悉的人,却不知道熟悉的话!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声音也已经哽咽,却还听见那位移彩衣女子呜咽着继续说道:“残雪轻依,苒苒落花影,执念迟迟,堪堪流水痕,梦里佳人兮,归心似箭羽,江山耽吾心兮,何辞为而不与,晓月知吾志兮,降凌波以为舞,愁湖海之浪涛兮,天封守以冰雪………”
………
闻那女子之言,洛觞心神震荡,一时间竟然不能自持,道心也有了一丝丝的异动,知了落花有意,却奈何流水无情,她是自己曾经伤害过的女子么?
自己的种种,自己的话语,自己的情思,她竟然能够这般清晰的道说出来。
“你究竞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洛觞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轻声问道。
“哈哈哈哈……”
“我究竟是准,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冥河,我的帝,我的皇,不曾想,曾经沧海,却奈何造化捉弄,三世情缘,竟不敌岁月磨逝,冥河,我反出灵族,求寻一圣二神三仙,只为得你一丝讯信,我穿越百年空寂的岁月,只为寻你一丝气息,我负天负地负世人,只为得你一个赞许,我宁自守空冢三万年,只求换你入世轮回,我自裂三魂入世间,守你三世成帝皇,却不敌时光的流逝,你忘却的,是我们曾经相约厮守的誓言,我恨你,却又是那么的爱你,我甘以觞儿之身守护你,甘以流欢之身守护你,甘以灵儿之身守护你,甘以筱嫣之名爱你,更以灵魄化涴歆,只为守护你,到头来你却忘我成空,冥河,你真不记得我么?”
“我……”
洛觞欲言又止,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眼前这位泪眼朦胧的姑娘,自己的内心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疼痛,这些姑娘,除开那位筱嫣和觞夫人外,自己都算比较熟悉。可是这一刻,自己的内心完全乱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听见那姑娘说道:“也是,或许从来你都没有爱过我,那怕一丝的情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丝可怜吧!你走,我不想见你!”
说罢,手中白色的丝带一挥,洛觞被抛出百丈,眼前的一切也在他被抛出的时候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待他稳住身形,却见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巨大墓冢之前,一座高大的石碑立于大冢左侧,石碑之上,冥紫色和一丝五彩之气相互交织的气息萦绕,石碑高近十丈,基台下边的黑色石头被岁月的风霜磨蚀,早已经呈现了斑驳的形态,一切显得荒古苍凉,就连那一座巨大的墓冢之上都漫布着无尽的岁月的痕迹。
在这座墓冢之外的百丈处,有些魂命在游弋。
但是,这一块巨大的石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损毁,浓烈的帝威依旧,使得这一块石碑看上去十分的威伟。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在那个圣境之中看到的那一尊镇压五灵兽帝的那尊石碑一般。强烈的帝威之下,外围的魂命根本无法靠近。
这是,冥河大帝的手笔!
这座巨大的墓冢难道是他的?
这时,他看向那那座高大的石碑上的神篆字,却惊奇地发现,上面刻着的是“封灵碑”三个字,在石碑的左下方,有一列小字:冥河封镇厌灵大帝于此!
这不是冥河的冥冢?
但是右侧却又有一列小字:万年来,冥河乱世,灭屠百族,今集众仙神圣佛之力,封印于此!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这座帝冢中,封印的不止是厌灵大帝,还有冥河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以百族当时的力量,完全有能力为他另外弄一个墓冢,毕竞人家也是一届帝王,想来百族之首的诸圣诸帝,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位大成之主,并且传说冥河当年强行闯入玄冰轮回大阵,后来坠入轮回,五世加身,却奈何一直为大陆死敌。
灵族之人,也不可能让仇敌同入自己的帝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