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往脸上、身上一通乱抹,反正狗血是免费的。
“都带走!”领导模样的巡捕看见群情激奋,怕出群体事件,安慰道:“我们会秉公办理的,都散了吧。”
十几个巡捕扶着受伤的西装们往外走,当把我身上的西装扶起来时,他突然用烟语叽哩哇啦一通乱叫。小分头跑过来翻译:“猪山先生要严正抗议!无故殴打文明人的野蛮行径!”
“我只看到,”一个壮实的巡捕慢条斯理,“我们发出警告时,你的当事人还不听劝,反而继续殴打这个哥们!”
“是啊”,在场的其他巡捕和围观人群都吼了起来,“我们都可以证明!”
公道自在人心啊。假装昏迷的我心里暗想。
王楚涵快步跑过来,蹲下来就哭:“刘哥,大叔,你醒醒啊。别吓我,55555-----”
“这是在哪里啊?”被人在脸上下着泪雨的感觉可不怎么好,我被迫幽幽醒转。
“大叔醒了!”王楚涵的形象太狼狈了,披头散发。“杨妍姐,他醒了,555。”
“师父”,小管站在后面尖声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我虚弱地说:“快死了。”
“啊,”张雅丹挤了进来,一脸焦灼,“那快叫救护车呀!”
“刘无业”,杨妍也蹲下来,悄声说:“你没事吧?真能打。”
因为我说自己是无业游民,没想到,从此就成了杨妍对我的专用笔名了。
“还说呢。谁叫你那么早叫巡捕的?”我也低声说道:“回锅肉都没吃成。”
“我真没报警”,杨妍委屈地说道:“谁看不出来你能打啊!再说了,万分危急时,我也会保护你的!”说完,还用手理了理我额头上的乱发。
“好啊,以后我就不打了,你来。”我心里还是高兴的,嘴上却说道:“累死了。”
“行了,你先别说话!”杨妍瞪了我一眼,“听我安排。”
看她严肃的表情,我心知事情惹大了,又想起外公常说的一句话:“该死那朝天,不死万万年!”
“爱咋咋滴!”
我真的昏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时,已在市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窗外,蓝色的天空漂移着朵朵白云;对面的高楼窗边,有人在唱歌;楼顶,不知名的青鸟正急速掠过。
看着旁边沉睡的小管,我的心一热,左手上插着输液管,用右手一摸,好家伙,除了眼睛和嘴,整个包成了粽子。
门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护士走了进来。手上端着托盘,声音悦耳温柔。
“大英雄”,她的微笑像春天的阳光,带来了勃勃生机:“你醒了?”
“嗯。”
我刚要画出一个“?”小管也醒了。“师父,没事了,太好了!”小管的笑容很真挚,很舒展。
“谁说没事的?”小护士突然月芽眼一瞪,“你师父全身骨折,胸部重创,重度脑震荡!”
“啊?”我和小管一脸黑线。
“记住了吗?小管同志”,小护士絮絮叨叨,“别嘴没把门的!”
虽然很疑惑,小管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脸红得像关公。这小子就这点出息,见了美女就脸红,而且还特听女人的话。
小护士把枕头竖了起来,扶我躺好,然后用饭勺一口一口地喂我。
享受啊!
是谁说过:上帝在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很快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哥们工作还没找到,生活也没着落,却有人心甘情愿服侍我。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摇滚的歌曲。
给我点儿肉,给我点儿血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快让我哭,快让我笑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YiYe--YiYe我不知道我是走着还是跑着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给我点儿刺激,大夫老爷给我点儿爱情,我的护士姐姐门被推开,杨妍一身巡捕服,英姿飒爽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名巡捕和10几个长枪短炮的记者。
“你好大军,我是大正报的记者。”一个戴眼镜的瘦瘦的记者先发问:“请问当你面对对方8个人的挑衅,怎么敢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当时也顾不上想什么。就是看见那几个牲口在欺负一个小姑娘,所以就冲了上去,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的清白!”我实话实说。
“佩服!我是公理报的记者”,另外一个文静的女记者发问了:“请问你认识那个女孩吗?听说她父亲是市里的高官,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手相救?”
“刚认识,我不知道她父亲的情况。”我突然有些不满,“难道救人要先问问对方的家庭出身吗?就好比说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当时救的是你,难道我要先问问你爸是不是大官吗?”
“哈哈哈!”众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摄影机一闪,一个梳着小辫精神抖擞的男人问道:“听说你打的8个人都是烟花国的外商,请问你是想破坏招商引资吗?”
“我来回答这个问题!”杨妍站了出来,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回答,稍微不好,那就会性质立变、万劫不复了。
“为什么是你?我们想听听大军的说法。”艺术范记者毫不客气。
“因为我当时也在场。”杨妍气愤地说:“首先,这8人只有5个是烟花国人,另外3个都是我们国家的败类!”
“你为什么这么评价那3个人呢?”文静的女记者文静地问道。
“为什么?问得好!”杨妍纤手撩了撩秀发,不管看得发呆的我,继续说:“看到烟花国人侮辱我们的姐妹,不但不报警,还帮着外人阻拦我们的英雄救人,这不是败类又是什么?”
“还有,大军只是和7个人互殴,不是8个人。而且大军也受了重伤。”杨妍接着平静地说。
“但我们听说”,戴眼镜的瘦记者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翻译也被打了,而且他牙齿都掉了,很惨!”
“翻译不是大军打的!”杨妍微笑着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戴眼镜的瘦记者咄咄逼人。
“当然!因为是我打的!”杨妍自豪地说。
“啊?”文静的女记者再次尖锐地说:“你是巡捕啊!为什么知法犯法?”
“你听我讲讲他怎么说的,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指责我了。”原来,翻译在警署做笔录时,态度极为嚣张,说这个龟田是冰副区长的座上客,还说不就是个女人嘛?让龟田大爷玩高兴了,说不定多投几十万,也算做贡献了。
“你说说看,这样为虎作伥的畜生,我打他有错吗?”
杨妍义愤填膺地说。
“打得好!汉奸!走狗!”记者也是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他们绝大多数用一生在追寻和维护着正义。众人议论纷纷。
“当然了,我也关了三天禁闭。”杨妍制止了打抱不平的众记者。“希望你们如实报道,不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几天以后,东海市主流媒体纷纷报道了这起事件,标题分别为《招商引资要不要人格尊严?》《金钱至上的冷漠时代呼唤血性!》。
前来探望我的市民络绎不绝,送东西送钱的,王楚涵说收到手抽筋了,张雅丹说可以开超市了。我让小管把吃的搬回公司,钱嘛,还是捐给希望基金会。
虽然我也很穷,但是哥们有智商、有能力实现美好的生活。小管和张雅丹很惋惜,杨妍和王楚涵看我的眼神却变了,好像有一点尊敬。
大都市的先进和效率很快体现出来了。
在认真详细快速调查后,市主管作出了决定,最后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招商引资是双赢,决不允许再出现近代屈辱年代里,那些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老外的存在!尊严从来就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它永远是靠自己挣的!”
龟田被拘留。
副主管兼警署长王领导专程来医院看望了我。
以此事为契机,经过东海市市民的不断努力,5年后,“魔力之都”成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
不想再描述我种种的待遇和受到的赞扬。人生犹如在大海中航行,无论你曾到达过多么高的巅峰,在风浪消失后,还得在平静的洋面上平淡地看着浩渺的远方,无聊地数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