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原来如此

###第66章　原来如此

转眼间，已经快到国庆节。

罗琳在芙蓉楼夜总会促销啤酒，从最初的排斥，到现在，已经慢慢适应融入，并且有些喜欢了。她意识到，以前的自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这里的人和事。其实，事实上，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以前，她看到欢场里的漂亮女孩子们时，心里头是有些怵的。罗琳曾经担心她们傲慢、冷漠，可是慢慢发现，虽说这里面的人行行色色，鱼龙混杂，可是，很多还是有情有义，特别善良的。

有时候，个别客人，点了促销员的啤酒，会让服务生叫她们进去包房里陪着喝两杯。

刚开始，罗琳对这些极为反感。我是促销酒的，又不是陪你们喝酒的！

有几次，她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候，总有几个女孩子，笑着打圆场：“老板，干吗呀？你是不是嫌我们不够漂亮？不是？那你还叫人家促销小妹陪你喝酒干嘛！人家可是有任务的，就在这儿陪你一个人喝，人家还拿不拿工资了嘛。”说毕，嘻嘻笑着，一杯酒就端到了客人嘴边，一边悄悄使眼色示意罗琳快点脱身。

有时候，实在躲不过，罗琳不得已，也会陪着点她啤酒的客人喝上一杯。在客人还要再倒第二杯时，又有几位漂亮的女孩，就又开始替她解围：“一杯酒刚好，一心一意，一本万利嘛！好了，好了，老总，再喝，小妹妹就要吐了，到时候你收拾呀。来，小妹，你出去叫服务生，给我们加一个果盘，再加一碟鸭下巴。”

过后，罗琳感激万分找她们道谢的时候，往往，她们大方摆手一笑：“小妹，客气什么。你们挣钱，比我们还难。天天磨破了嘴皮子，才拿那么一点工资。你们要是拿快钱，跟我们一样，我就不会替你打掩护了。”

同样是在夜场上班，但像罗琳之类的促销员，和陪着到这里来寻开心的客人玩那些女孩子们，心理上的设防和坚守，却是大相径庭。都是为了钱，欢场女孩子们拿着轻易得来的钞票，兴奋却又迷茫；罗琳拿着一点点，连人家老板一个晚上的消费都不够的钱，一脸穷酸破败的自尊。一切，只因选择的不同。

国庆节晚上，大厅和包房，客人爆满，陪客人的女孩子们，竟然远远不够。

罗琳在每个包房和卡座推销一遍之后，又是像往常一样，斜靠着柱子，站在演出大厅的角落里，静静看着歌舞表演。

一位常拉客人来消费的男经理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急急说着：“罗琳，快，8号包房缺一个，你就陪着喝几杯，唱唱歌，三百块钱轻松到手了，快，快。”

男经理满心以为罗琳会兴冲冲跟他一起过去的，可是，罗琳却是一脸尴尬说：“我不去！”

“不去？就只是进去玩一会儿，就有钱拿，还不去？傻逼！”男经理说完，急急走开，找下一个酒水促销员救急去了。

罗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恼怒不已，心里恨恨骂道：“什么鸟人呀，我是来促销啤酒的，不是来卖笑的！”

心，一下子暗沉下来。本来，罗琳觉得来夜场促销啤酒，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劳动挣钱的，却没想到，在这里，别人把你看的，跟卖笑的女孩子一样！什么自尊，什么骨气，只是因为你没有被充分诱惑而已！

以前在大厅门口迎宾的一位漂亮咨客女孩，叫阿霞的，每次罗琳过来上班时，她都笑着打招呼：“小妹，来上班了。”这还不到两个月，就嫌自己身材样貌都不比别人差，为什么她们能拿快钱，自己就拿不了，而转身做了站成一排，供客人挑选中的一员。

唉，我在别人眼里，可能也是不到三个月，就会转战的一员吧，原来，我在别人眼里，是这么个样子！雷军呢，他又是怎么看我的？

再贫穷再艰难的时候，人还能坚强活着，靠的就是一种信念，一种精神。今晚，这个唯钱是命的男经理，轻蔑说出的一句话，彻底触动了罗琳那根敏感的神经。突然之间，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以后，应该朝哪里走。

再换份工作，一时之间，去哪里找？

午夜下班的时候，情绪低落到极点的罗琳，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宿舍里。

小龙这些天，精心准备了ＣＤ情歌专辑，只要不忙的时候，他都要在晚上阿珂下班时，去接她，送到她楼下，然后一个人再回来。

慢慢地，几个朋友都知道了，雷军和阿志都笑着问他：“小龙，你常常晚上送美女，人家怎么没有请你上去坐坐呢？”

这在小龙看来，恰恰是阿珂矜持可爱的地方。他的爱情观，不喜欢一场爱，就像一阵龙卷风，来得迅猛，去得狼狈，他追求两情相悦，细水长流的长久爱情。听到雷军和阿志揶揄他的玩笑话，他只是淡然一笑，不去理会。

单纯专情的小龙，一直把别人的心思，总是以为都像自己的心思一样。他在阿珂的世界里，沉迷其中，不想醒来，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小龙才彻底惊觉，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雷军和阿志的一个客户，在为公司做采购时，每次总能吃到丰厚的回扣，作为感谢，他请雷军和阿志去吃海鲜大餐。

雷军家乡就在海边，从小到大，吃海鲜从没有过敏的经历，可是，长久以来的精神压抑，熬夜抽烟喝酒，在这顿丰盛的晚餐中，才喝了不多的啤酒，谁知道，回到公寓后，当晚就全身过敏，一身的红疹子，高烧到了四十多度。

正巧，小艾当晚不在阿志处，小龙过来找Ｕ盘，太晚了，就住在了阿志那里。

夜半时分，罗琳触碰到雷军火烧般的身子后，打开了灯，看到他满面通红，全身满是红疹的样子时，惊吓万分。

她慌乱之中，要打急救电话送他到医院，可是，却被他死命制止住了。

没办法，要赶紧退烧，可是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一片退烧药和消炎药。楼下的药店，在凌晨一点多，早就关门了。罗琳这时才想起，就在上个月，阿志把一包药带到了楼下，里面，还有一支温度计。

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罗琳急急跑到楼下，喊着阿志的名字，用力擂着门。

阿志和小龙，同时睡眼惺忪出现在门口，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罗琳看到小龙，有那么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用手绞着低胸睡衣，有些难为情。紧急时分，顾不了太多了，罗琳急急说：“雷军全身过敏，又发着高烧，我要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去。阿志，快把你屋里的退烧药和温度表拿给我！”

“啊，噢，噢……”阿志慌忙进屋，在抽屉里翻腾着。

小龙看着焦急如焚的罗琳，她的眼神，惊慌失措，楚楚动人。和阿珂相识后，小龙还一直没有见过罗琳，今晚，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俩人都穿着睡衣，夜半时分在门口再次相遇。

罗琳也听说了小龙新近和一个美丽的广东女孩子正在拍拖，终于，他开始找寻自己的幸福了。在他的面前，自己不会再愧疚不已了。小龙这么好的一个人，理应得到幸福。

可是，再次站在小龙面前时，罗琳却还是浑身不自在。薄薄的睡衣，夜色下的走廊灯映衬下，将她玲珑标致的曲线，勾勒得更加清晰动人。小龙的眼神，似乎被粘住一般，恋恋不舍得离开。

还好，阿志快速找到了那袋药，跑出来递到罗琳手中的时候，罗琳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请求他们两位一起上去看看。她从没有见过这种全身红疹子的过敏，雷军又执意不去医院，到底有多严重，她真的不知道。多两个人看看，她的心理压力，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好，好，那快上去。”小龙和阿志，齐声说着，回身关门，和罗琳一起急步上了楼。

回到房间，雷军已经烧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忘抬起手臂，跟小龙和阿志打着招呼，嘴巴里还迷迷糊糊说着：“麻烦了！”阿志关切骂着：“衰仔，怎么回事？”

罗琳赶紧把退烧药让雷军用温水送了下去，担心他体温降得太慢，又拿一块大毛巾，湿了凉水放在他额头上，物理加速降温。

做完这些后，罗琳才慢慢解开雷军的上衣，让阿志和小龙看看身上的红疹子，到底是怎么了。

阿志细细看了看，认为可能还是海鲜过敏。反正雷军现在执意不去医院，正好也快到清晨了，吃了药后看一看，实在还退不了烧的话，明天一大早，一定要早早送去医院。

雷军在罗琳和阿志说话的时候，还开着玩笑话：“放心，死不了，阎王现在说还不收我。” 阿志和小龙，都骂着他：“衰仔！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不到十分钟时间，罗琳已经为雷军换过好几次凉毛巾了，她还扶起他，逼着他又喝下一杯温水。

小龙看着罗琳如此细心温柔照顾着雷军，心里面艳羡不已，甚至于，还有一丝丝妒忌。

罗琳催促着小龙和阿志下楼休息，自己却几乎一夜未曾合眼，过一阵，就拿着温度计，量一下雷军的温度到底有没有退下来。

所幸，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雷军身上的高热，渐渐退了下去。罗琳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再也熬不住困，刚刚躺下，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