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始料不及

###第52章　始料不及

人不顺时，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眼下，罗琳还没有从情伤中解脱出来，又骤然遭遇失业的打击。

第二天上午，罗琳先给她所有的同事都打了一遍电话，交待有工作机会时就帮忙联系一下。在2001年，想找一份工作，真的很不容易，人们有时想安顿下来，耗上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大有人在。

打完了电话，路边随便吃了两个包子，罗琳就去华强北服装专卖一条街去碰碰运气。以前，她留意到一些专卖店的门口，经常贴出来招聘信息。专卖店的员工薪水，要比商场里的员工还要高些。罗琳自信，以自己丰富的销售经验，应聘一份专卖店的导购员，应该没什么问题。

进入一家青春靓女装专卖店，店员热情迎上来，询问需要买点什么。罗琳也微笑着点点头，一脸的诚肯说要应聘店员。店长微笑着迎过来，交谈了几句话，突然问一句：“小姐，请问，你会讲白话吗？”

罗琳一愣，讲白话？多少能听懂些，但是自己就不是讲。

店长礼貌笑了笑，软软丢过来一句：“那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们的店员一定要会讲白话的。门口的招聘信息上写得很清楚。”

罗琳摇手点头连说没关系，尴尬退到门口，招聘信息上真的写有要会讲白话这一项。

在当时，罗湖区和福田区好多专卖店，每天都会接待不少香港人，那时香港人，会说普通话的少之又少，店老板为了好与顾客沟通，几乎都要求店员会讲广东白话。

紧拉着，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只要门口贴有招工信息的，罗琳一家一家走进去。可是，每一家专卖店，无一例外要求店员一定要会讲白话！

骄阳下，罗琳汗水淋漓，沮丧得快要倒在滚烫的地面上。现在自己急需找一份工作，急需把自己快点安顿下来，可是，大半天转下来，却没有一点点头绪。

早已经过了中午饭点，罗琳拖着酸软的，快到晒裂开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大宿舍的楼梯。

这个时候，罗琳越发感念前老板娘彭总，当初自己第一份服装销售的工作，没有一点点经验，是彭总说，只要想学，用心学，过不了多久，就能胜任；自己当班时，被惯偷偷走那么多衣服，本来以为无论如何都要赔付四成的，彭总却念及自己刚出来，身上没有多少钱，竟然免了这笔赔偿。

本来也铁定了心以后要誓死追随彭总的，可是现在，却只能快快重新找到工作，安顿下来，才不至于三五个月以后流落街头。

下午两点钟回到宿舍，接连两大杯水下肚，肚子如雷般轰隆之时，母亲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絮絮叨叨数落着罗琳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现在工作做得顺不顺心……

罗琳身子饿得都有些发抖了，一句一句回答过去，母亲仍是说个没完。罗琳提高声调说了一句：“妈，不说了，同事结婚，中午吃得太饱了，我想躺一会儿。”说完赶紧挂掉了电话，快速结束了这场持久战。

厨房里室友的锅里还有一点冷米饭，罗琳也顾不了斯文，用饭铲就着锅吃了几大口冷饭，这才缓过来一口气。老家的母亲犹在抱怨年轻人真不知道什么叫生活。

吃力爬到上铺，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情伤和失业的双重打击，罗琳觉得快要招架不住了。床上的她，如同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一个还能呼吸的半死人。什么爱情，什么梦想，那都是些太遥远太遥远的事情。

正是这个时候，电子市场里，瘦骨关店面的招牌要换一个更醒目的，活该被扁的他，招呼做活的伙计把一堆材料堆放在了雷军和阿志的柜台前面。这样，顾客就算想停在他们柜台前看看都没地方插脚，于是干脆绕过去不再停留。

阿志先站了起来，客客气气走到瘦骨关的柜台前，“关哥，换招牌呀！”

“啊，是呀，换个大招牌，就会引来更多生意嘛！”瘦骨关竟然连站都不站起来，嘴巴里叨着一根烟，翘着二郞腿仰起下巴，满脸的傲慢。

“呵呵，是这样呀！可是关哥，你换招牌，怎么把东西全堆在我家柜台前？我要做生意的嘛！”阿志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脸上还是一副和气。

“没事啦，好快啦！到时我柜台有做不完的生意时，分一点给你嘛！”瘦骨关犹自洋洋得意。

“你……”阿志气结，一时怔在那里。

“关哥，快点招呼你的工人们把东西搬开，我也要做生意！”雷军突然窜出来，站在阿志的前面。

瘦骨关摇摇晃晃走到雷军面前，弹了弹烟灰，半是不愿半是陪笑说：“雷老板，火气不要这么大嘛！张老板把生意给我做，那也是看中我的实力嘛！”

“关哥，不要在我面前提这笔生意！生意是一回事，把东西挪开又是一回事。你要是不搬，我就扔出去了，到时不要怪我没打招呼！”

雷军语调渐渐升高，周边柜台的人们，都开始伸头张望，他们知道，如果瘦骨关再硬着脖子不挪开，等会儿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果然，瘦骨关哼哼冷笑了两声，不再作声，也不招呼工人们搬开。他仍旧倚老卖老，自忖往日雷军见人总是一副笑脸，一个毛头小伙，哪里就敢真正冒犯他。自己在楼层里生意也是排在前头，亲戚朋友众多，谁敢动他一根毫毛。

雷军早已按捺不住，一弯腰，手里抄起堆在柜台前的大招牌，登--登--登，一路疾走到商场角落一个大垃圾桶边，咣当一声，猛力掷了进去。

瘦骨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着雷军把他的新招牌狠狠扔在了垃圾桶里，这才高声大骂：“后生仔，王八蛋，你够胆啊你！你凭什么？”

雷军快步走到自己柜台前面，瘦骨关边骂骂咧咧边快步走到雷军面前，照着雷军的胸口就开始推搡。可是依他矮小瘦弱的身躯，哪里是雷军的对手。雷军只用胳膊轻轻一推，瘦骨关一个趔趄，急急倒退了好几步，终于还是倒在了地板上。

装招牌的伙计们，本就是受瘦骨关指使，将材料堆放在雷军柜台前，瘦骨关不让动，他们也不好动。如今两个档口老板要打架，也不关他们什么事，两个小伙计，早悄悄躲到角落里，静观其变看热闹去了。

周边柜台的人们，慢慢从柜台里走到走廊上看热闹。瘦骨关的为人，他们很多人都极讨厌，可是平时看他到柜台里喝茶聊天的朋友众多，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一些小事，也就不跟他计较了。这些人，看到动了怒火健壮如塔的雷军，心里都巴不得他能狠狠揍一顿瘦骨关，也好为他们出一口闷气。

阿志想息事宁人，拉着雷军的胳膊就要往柜台拽，却被甩到了一边，“肥仔，你闪开！”

“他妈-的！你敢动我！信不信我找人整死你！”瘦骨关挣扎着爬起来，嘴巴里狠狠骂着，又冲到雷军面前，一个耳光就要扇过去。

雷军平时客气礼貌，也是因在楼层开铺头才刚一年多，人生地不熟，也为了做生意，脸上才摆出一脸和善。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语言沟通不了的事情，他就会用拳头上。别人不讲理，自己还客气什么。别人不讲理而你没有反抗，以后就等着受他的淫威闷气吧！

瘦骨关一巴掌还没有打到雷军脸上，雷军早飞出一脚踹到了瘦骨关的肋骨上。只听瘦骨关啊呀一声惨叫，脸色煞白躺在地上，痛苦捂着一边肋骨，说不出一句话来。

偏偏今天瘦骨关柜台里只有他一个人，众人本来想看一场抄家伙的恶战，谁知才一两个回合，战争就迅速结束了！众人心里都暗叫不过瘾，但看到瘦骨关半天仍起不了身，有人嘟囔着：“可能是骨折了吧！”

一圈人正在嘀咕着，商场保安小跑着赶了过来，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很快，急救人员抬走了瘦骨关，警察也带走了雷军。

闪在一边的顾客，这时才慢慢四散开来，继续购物。楼层里好多档口老板暗暗直叫活该，有几个人还凑在一起笑着说：“平时姓雷的后生仔看着还挺面善，打起架来，真是狠角色！应该是有练过吧！”

另一个人哈哈笑着：“就算没有练过，瘦骨关的身板，跟雷老板差别可不是一个型号。他以为自己好了不起呀，以为人人都会买他的帐，今天偏偏就来个不买帐的！你们看雷老板那拳脚，真是舒展呀……”

罗琳迷迷糊糊刚合上眼，阿志一个电话惊得她差点从床上跳下来----雷军打伤了人在派出所里！

急急穿好衣服拿起手提包，急急跑下楼，急急往派出所赶过去。

如疾风闯到派出所，急急找到雷军和阿志。雷军还好，打伤了人，却是一脸淡定，不见有一丝慌张；身边的阿志，却急得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罗琳得知，雷军除了要赔偿所有医疗费、误工费等等之外，还要治安拘留半个月。罗琳心急如焚，可是却帮不上那怕一点点的小忙。

正在罗琳和阿志一筹莫展之际，雷军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阿志接的，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又正在焦急，一连问了两声，你到底是谁？

原来，是黄莺莺打过来的，她一直叫雷军接电话，阿志直白说了：“雷军现在派出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