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又见宫宴（中）

“杜丞相，杜夫人，杜小暖，杜承德，杜承凌接旨”，独有的嗓音在这个鸦雀无声的大厅里，更加凸显了这个圣旨上的话的价值。杜小暖想着，地位的不平等，造就了人的思维方式，这种心甘情愿的跪礼，大概就是为什么会就算皇帝不算绝顶聪明，只要不犯大问题，照样可以支持百年盛世，因为思想上的卑微服从，有几个人会意识到反抗？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历史上的反面角色，都会被记住，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意识到反抗的人，而且有勇气逆着所有人认为的正理，反着做的勇气何其可贵！杜小暖胡思乱想，一会功夫就听那里宣完旨了。然后是谢恩，起身。
杜小暖虽然在想别的，但是圣旨内容也是听着的，大概就是番邦来上京朝贡，普天同庆，让番邦人领略天朝上邦的繁荣，所以有晚宴，这次又是他们参加。
本来这种场合，再轮，也不会有杜小暖，不知是因为杜小暖和唐景止的大婚之说，还是之前传的沸沸腾腾的谣言，总之杜小暖也在名列里。
那边就听着杜敬之已经和那个公公热络的说起来，字里话间，杜小暖偶然听到，似乎这次番邦那个呼延修是想要联姻，所以不免公主们会参加，所以一些重臣的女子也被恩赐参加。
很快就说完话。杜敬之让杜承德送那位公公出府。等到无人了，杜敬之看了眼杜小暖，眉目间皱着，似乎是带着些许忧愁。
杜小暖看他没有让自己退下的意思，也在原地站着等着。
很快他就给了杜小暖明确意思，“小暖，和我来一趟书房。”然后回身，看了眼，杜承凌，不知道为什么，杜小暖觉得在那一眼里，看到了厌恶的感觉。很快，快到杜小暖觉得是自己心里原因看错了。也就没多想。
随着杜敬之去了书房。
书房还是那个老样子，杜敬之坐在上座后，也不说话，杜小暖也不是用他说的人，照例找了个最下手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见杜敬之请皱眉头看着她，语气里多了丝责问，但是却奇怪的没有什么严厉的感觉说道：“小暖，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二人，为何坐那么远？坐这里来。”身手指着，示意自己边上的一个位置。
杜小暖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略带嘲讽的看着他，这会子玩什么感情牌？又要做什么，她可是记得这里她统共来了两次都没什么好印象。
杜敬之也不尴尬，只是面上多了分越加真实的惭愧与悲凉，“小暖，你也不小了。我知道，你是怪我，这些年对你不好。可是小暖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太多的错过与羁绊，虽然这么忙多年，为父对于小暖没有照顾好，但是为父心里始终是挂念着你的。想当年，为父与你母亲也是青梅竹马，说是这么多年，不挂念，小暖你怎么会相信？小暖其实为父这么多年不去见你，也是有原因的，小暖和你母亲太像了。这眉这眼，都是你母亲的印记，是为父错了，这么多年竟然为了自己那种纠结不清的怨恨，说到底你只是个婴儿，你的出生，也是你母亲的盼望，为父不该因为你母亲的难产过世，怪在你身上。小暖转眼就这么大了。这么美丽，如果你母亲知道，应该是高兴的。”说完，一双眼睛微微泛红，闪着水光，却又压抑的，面上多是愧疚与怜爱的看着杜小暖。
杜小暖心中嗤笑，要不是自己看过足够多的亲情，感情戏码，早清楚亲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是真的一个刚醒过来的痴儿，这会子，怕是要和他抱头痛哭，被这般话，被这种语气感动的一塌糊涂。什么爱自己的母亲，如果是，那么这个大哥怎么说，如果爱自己的母亲会让嫡妻还无子嗣的时候，让妾室生长子？开玩笑的。深情，会在十八年里，儿女添了多少？呵呵呵~杜小暖不想说什么，本来她就没有感情与这个地方，此刻听来只是为原主的母亲呢觉得不值。
杜敬之看着杜小暖的面色没有软化，只是嘲讽越加严重。
他也不尴尬，只是心中想到不愧是自己的女儿，真是不是一般人。即使傻了十八年，刚醒来就不是常人。
面上没有一丝不愉的，越加温暖慈爱的说道：“小暖，为父也不和你打哑谜。直说吧，为父觉得你十八年是为父亏待了你，但是你的婚事？可???真是愿意？为父本来想要为你打算，让你挑一个自己爱的，也可以稍微弥补这些年为父的愧疚。只是没想到，为父只是想要你拥有别人家的女儿的荣华富贵，却不想会是赐婚这一出。虽然二皇子很好，如今又是身体上腿疾的不在。但是小暖啊，为父还是说自己的看法，二皇子不是良配。他太过才华肆意，又生的玉树临风，以前因为身体，所以没有什么女子，但是这之后就不会了。小暖不想想，以后你若是真的嫁过去，成为皇室儿媳，为父比你见过的多，皇室不是个好地方。”
杜小暖听他话里话的都是为自己打量。心下感叹可真是十好父亲的样子。虽然她不为之感动，但是不妨碍她记起似乎杜敬之自一开始就是不赞成折减婚事的。那么此番话，是想要在自己这里下手，劝自己做出什么退婚的手法？到时他只要扮演好父亲得到角色出来收尾即可。
这点杜小暖确实没错，他算是看明白，自己越努力，皇帝越是咬着婚事不撒。如果不是确定那个秘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而且皇上也不像是知道的，他就要怀疑有人知道了那些陈年的大事。但是他这个女儿可是个聪明的，如果杜小暖自己不想嫁，就不一样了。
杜小暖终于开口，结束了杜敬之一个人的脱口秀。
“哦，这么说来，你是给我找了下家？”
杜敬之一愣，然后是气愤，又是责怪不舍得表情，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想要怎么样，为父都是支持你的。只是为父是关心你的未来。再说???为父听说，这几日，那个番邦小王，呼延修的事???暖儿，咳咳，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说完，不太明显的盯着杜小暖的反应。
杜小暖是没看到他打量自己，只是心下又记起这件事，到底是丞相府的事？还是别人设计？她可是记得自己上面两个姐姐，一个是皇妃，一个是嫁到边城。够奇怪的组合？难不成他是真想把自己嫁到番外？只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杜小暖不答话，又是一副思索的样子，在杜敬之的眼里，就是这件事果然有说头。
他又开口道：“小暖，不必苦恼，若小暖是真的动了心。为父自会为女儿铺平通道。只是暖儿，要快些做结论，为父担心若是圣旨真的赐下来，婚期定下，在反婚是不大好办的。”
杜小暖想到，如果自己不够聪明，或者是真的喜欢呼延修那种角色，也许真的动心了。此刻她该是怎么感谢这个爹啊。恐怕是什么都会做。可惜她没动心，反而因为那种刻意挑衅的接近，而反感了。不得不说，若是背后的人，想要这样让她动心，那么效果是真的适得其反了。
杜小暖抬起头，直视杜敬之，眉目好笑摇了摇头，说道：“并无。贤王很好。”然后站起身，继续道，“无事，我就回去准备了，不是晚上还有宫宴么？”
也不待杜敬之答话，径直走了出去。
缓步出门走出这个院子，边走边冥思，正走到相对僻静的一个小路上，就见到杜承凌，正在一侧路上。依旧是冷冷的模样，只是此刻声神色略带奇怪的看着自己。身边也没有下人。
说他奇怪是因为，小小年纪，脸蛋本是稚嫩的，此刻却应是因为皱眉，而弄得整张脸都更加奇怪。
杜小暖一愣，心中思索这是找自己的？想了半天，还是于是走了过去。
如果是就叫住自己吧，不是的话，就没反应，那她就当没看到，走过去好了。这一趟折腾，她没什么好心情了。更加不愿意去搭话。
果不其然，擦肩走过的时候，就听到杜承凌低低冷冷的声音传来，快速简短的说了五个字“小心大夫人。”杜小暖心下奇怪，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却见他已经脚步急转，借助花丛掩住身形快速离开了这里。
杜小暖心下更是疑惑，左右思量不通，这个孩子是帮自己？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自己可是和他没交情。想不明白···只能得出结论，果然这个丞相府处处不正常。
最终摇了摇头，向着临月阁的方向走了过去。只不过，对方的建议她还是接受了。因为她不反感这个人。
杜夫人吗？这么说来，今日这个宫宴可能就不会是那么简单了？番邦？天朝？赐婚？和亲？可真是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