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公事太忙?怎么着脸色有些不好,”Luca招呼工人各忙各的,把手中的早餐摆在了一张备用的小圆桌上,“盥洗室可以用了,完了我这边买了早餐。”
“还过半个月,可以直接入住了。”
他拍拍Luca的肩膀,“辛苦了。”
许是昨儿个晚上受了凉,从刚才醒来脑袋就有些昏闷。陆胤昕吃完粥就离开了,径直开车去陆氏,赶着让郑夏把事情都聚集到上午来了。
屋外眼光灿烂,她却觉得仿佛丢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强打起精神,林轻将头发挽起,干练利落的样子,拿起抹布就屋里屋外的收拾了起来。
直到下午两点才将屋子整理的焕然一新,连带着不怎么多的随身衣物也全都收拾好了。
完了就着冰箱里还剩的一些食材煮了碗面,时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慢慢混过去了。
赶着把事儿忙得差不多了,陆胤昕装着满后备箱的智利大樱桃出了城。到林家的时候正是日当头,林怀仁正在屋里钻研花盆里的十八学士,不知怎么养了一年多了还没开过花。
“二叔。”他先提溜着两厢樱桃进了院子。
林怀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身后没跟着自家侄女,有些纳闷。他上前接过东西,“林轻没回来?”
“我出差顺道过来。”他神色变了变,随即淡然的答道。
“下次少拿点,”林怀仁又跟着他出去搬了一次后备箱里的才给搬完。
“吃着玩儿的,没什么坏处。”他接过林怀仁端来的水,自然是熟稔。“奶奶和二婶呢?”
“吃过饭休息去了。”林怀仁也跟着给自己添了茶,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侄女婿。
陆胤昕似乎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喝了茶。“公司还有事儿,过两天跟轻儿再一起回来。”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林怀仁也没多留。
林轻当真没回林家,陆胤昕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判断错误了。
辗转就这么过了些日子,林轻赖在公寓里吃存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陆胤昕白天跑陆氏晚上回紫云山庄睡沙发,两个人的世界就这么突然给裂的泾渭分明了。
自己都是一摊子烂事,林轻也没什么闲心再去操心周即。她连着几天都是关机,无论是唐可欣还是程谦,谁来敲门都当没听到。
当真不知道自己能宅成这样,第六天一早,林轻把屋子里已经打包好的东西全都塞进了小马里,连后座椅上也拿来放东西了。
环顾一周,看着这个住了六七年的屋子。林轻怎么说都是有些不舍的。刚好一壶热水烧开,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喝杯茶再走。
开了手机,系统发来短信说有错过的来电,翻来覆去除了陆胤昕和周即几乎那几个人都来过电话。
就连霍辰良也在内。
“有空吗?”
没想到这么巧,开机没过三分钟霍辰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有些犹豫,可终究还是接了电话。“领导今儿不忙?”
“出来吃个饭吧,今儿休息。”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轻松。
林轻坦然的很,也没再扭捏就径直答应了。
她不知道,她一开机霍辰良那边就收到了手机提醒。
约的还是那家金陵菜馆,老板娘记性好,林轻刚一进门被认出来了。
“霍先生那边打了电话了,跟我到那边靠窗的桌子去吧。”许是还没到饭店,店里只有一桌客人,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了。
林轻礼貌的弯了嘴角,“辛苦您了。”
老板娘提溜着茶壶引着她往那边走了过去。“先喝点茶,现在点菜还是?”
她双手接过杯盏,摇摇头,“等会吧,等他到了再点。”
“也行,酒酿元宵今儿吃不?我去准备准备。”老板娘把茶壶放在桌子中间,临走前又说了一句。
林轻很是开心的样子,“那就麻烦您了。”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也能跟陆胤昕想那对老伴儿一样一直走下去的。
老板娘刚进厨房,霍辰良就到了。
“等久了。”他没穿西装,简单的T恤衫,整个人也跟往日那般正经的样子不太一样了,亲和力更甚。
她给霍辰良倒了杯茶,柔和的笑了起来,“我也刚到。”
“点菜了吗?”他刚好接过手来,时间拿捏的不差分毫,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样子。
“婶子开始煮元宵了,其他的还没。”她今儿无论说起什么都是有些轻柔的样子,越发的有韵味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眉头若有若无的些许愁云,转而一笑,“那就试试以前没吃过的,尝尝鲜。”
虽说是没什么底,可老板娘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手艺好的没话说。简简单单一碗南瓜糯米饭都蒸的与众不同,林轻更是把这些天差的伙食全一股脑的补回来了。
“joseph的小儿子前几天嚷着要过来玩儿,点名要找你。”霍辰良给她舀了一碗鲜鱼汤递了过去。
林轻打小就受不得鱼的腥味,没曾想这会儿倒是直接接过来了。“嗯,我都有时间的。”
霍辰良听得这话有些不怎么对头,“不忙工作?”
她俏皮的一笑,“辞了,回家当个体户去。”
这一番话确实有些来得突然,他眉头微皱了皱,担心的问道,“怎么?”
“我早说了要回家开饭馆嘛,今儿领导正好帮我引荐一下,我去找老板娘学几招。”
纵使心里的疑问还是没解,霍辰良也没再问,只不过心里却是小高兴了一下的。突然从秦氏离开,必然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霍辰良果真是个爽快人,还省事儿。啥事儿都不刨根究底的问,带着她就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
林轻的手艺不赖,但有些小诀窍确实听了受用不少。老板娘也算大方,除了老长辈们遗言里不让说的其他都是倾囊相授。林轻捧着个小本子跟着记得不亦乐乎。
老板娘的丈夫就和霍辰良在外间下象棋,下午不知怎么的下了一场大雨,偶尔有些过路的进来避雨,老板和气的泡了茶,人家不来吃饭也无所谓。
一伙人围着看霍辰良和老板杀棋。
林轻出来的时候没成想外间这么热闹,顿时有些惭愧的跟老板娘道起歉来,“耽误您这么久,生意都错过不少了。”
老板娘和气的笑笑,“没有,你看这一伙儿都是观棋的,不耽误。”林轻帮着她给屋里的人又逐一添上了茶,众人见老板这么实诚也开始有些过意不去。
再说又是林轻这么大个美人儿亲自送过来的,一个年轻上班族率先跟老板娘说公司小聚餐就定在了这儿,当头炮一出,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定起了位子。一番忙活下来,接下来几天估计得到菜场多备些食材了。
霍辰良看着她耐心给众人奉茶的样子,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被老板吃了个炮也是笑眯眯的。
雨停了,大家也都跟着散了。
“林小姐啊,您看这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到店里过来,有些手法我还真用嘴巴说不出来。”
老板毕竟是个男人,想起事来比女人周全。“等过几天这些订餐的阵儿过了再说,这几天可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老板娘也是好心,这会儿受了提醒才明白话里的漏洞,也跟着附和,“对对,过几天,我这简直老糊涂了。”
多几天少几天倒也没什么差别,林轻唇角一扬,“婶子肯收我这个徒弟我都求之不得了,叔您不用这么忌讳,正好我过来可以搭把手。”
“她是诚心学艺,您不用跟她见外。”收到她的眼色,霍辰良也好笑着跟着搭了几句话。
老板娘也不再推辞,很是感激的给应了下来。
“今儿当真是沾了你的光了,又是吃又是白拿的。”下了大雨后空气格外清新,霍辰良和她在小店边的浅水河里散起了步子。
吱吱还有阵阵鸟叫,垂柳也抽出了嫩芽,翠绿的眼色看的人心情很是舒畅。“开了店子让我蹭几顿白食就行。”
“人民公仆还敢搜刮我民脂民膏。”林轻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微眯着,跟天上的繁星一般灿烂夺目。
霍辰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清爽好听的声音让林轻恍惚间想起了那个人,她的笑容漏了些许,不过只是一瞬又恢复成了原样。
“joseph一家子什么时候到,我看看能不能去接他们。”
霍辰良走在她身边,那一丝小小的变化也是看在了眼底,只是依然顺着她的话。“我直接带到店里来吃饭,你帮着老板娘他们也抽不开身。”
她想了想,随即点头。“也是,还是你考虑周到。”
林轻车里装了一堆东西,来的时候是出租车,回去的时候自然是霍辰良送的。
倒是第一次送她回家,林轻下了车,“不然上去喝杯茶?”
“今儿喝了一整壶了,胀的很,你上去吧。”
林轻心里松了一口气,俏皮的说了一句,“那领导路上小心。”
她站在楼下对着后视镜跟他挥了挥手,直到车子出了闸道才转身进去。
一楼没有住房,设置有给住户用的暂休的区域。摆的沙发都是高档的意大利真皮货,林轻不经意间看到玻璃隔断前新换的一瓶翠绿的绣球,一朵接着一朵,全都簇拥在一起挤得密密麻麻的,少了分华丽,多了几丝清雅。
手工皮鞋在地板上特有的敦厚声响,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入耳廓,林轻一抬眼就看到陆胤昕站在自己正前方。
不知道陆胤昕已经在这边站了多久,或者霍辰良刚刚送她回来的场景他也看见了,林轻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很没骨气的,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