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小海笑着接过花，闭上眼睛嗅了嗅想起以前沈天也经常送自己花。
只不过都是些野花！
有一次郑晓霞还打趣说：“沈天，人家都说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你怎么还明目张胆的采来送苏婳啊，是不是为了省钱？”
沈天搂紧苏婳，在她脸上亲一口，骄傲地说：“婳婳就是喜欢我采的野花。”
回忆总是带着开膛破肚的力量，小海很快就湿了眼圈。
她看着莫伟，像是看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看你，无缘无故送我什么花啊，不知道我眼泪浅么？”
其实看见小海流泪的瞬间，莫伟真的有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女子吧，你整个生命，整个呼吸，全部因为她，变得明媚起来。
他真是羡慕沈天，也羡慕连城，甚至羡慕秦若天。
当莫伟掏出纸巾帮自己擦眼泪的时候，小海整个人瞬间石化，以至于忘记了拒绝。
甚至，眼泪越发躲起来，反而吓坏了莫伟。
他抓住她的手，看她越哭越停不下来，只好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还是很多年前那样的味道，莫伟有瞬间的迷失，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到处都是苏婳，到处都是小海。
“别哭了，别哭了，没事的。”
“莫伟……”
“我知道，我都知道。”
咖啡馆的某个角落里，林雪看着这一切，也红了眼圈。
忙着安慰小海的莫伟，根本没看到那个捂着嘴远去的背影里，装了多少的爱与忧愁。
小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起今天约莫伟出来的目的，就问：“你跟林雪是怎么回事啊？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别耽误人家。”
莫伟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让小海理解自己。
其实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林雪无可挑剔，用他妈妈的话说，简直是好媳妇的标准。
可是，他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
“你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吧？”
莫伟长长叹口气，弄得小海也伤春悲秋起来，以为她想起了连城，想起了不悔，还有沈天，还有爸爸妈妈。
莫伟看她也是脸色凝重，就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看你着急上火的。”
小海像是很累很累的样子，一直喝咖啡不说话。
过了好久，她抬起头问：“你说，我跟连城，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么？”
“你觉得不是么？”
看着他的笑，她莫名觉得心慌，那笑容好像在说，不是不是，你们就是一对冤家，你们是仇人。
她在心里叹口气，觉得心烦意乱。
从咖啡馆出来莫伟保证会给林雪一个交待，只差对天发誓了，小海终于放过他。
方叔从阳台上走进来，看着玩得开心的两个孩子，提醒道：“少奶奶回来了，各就各位。”
小海走进连城的病房，俯身在他唇上亲一口，笑着问：“今天我很漂亮是不是，那你赶快醒过来啊，好不好？”
她一如既往地把今天的所有事情说给他听，一边说一边笑着帮他擦拭手脚。
其实护理每天都擦拭，可是小海就是觉得只有她亲自动手，昏迷不醒的连城才能感受到。
“明天我想去看看沈珈蓝，你看成吗？”
“家里一切都好，你别担心，只要赶快醒过来。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不许耍赖。”
在病房忙碌了好久，小海帮连城掖好被子，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确定此刻脸上是看不出一丝破绽的笑容了，才走进不悔的病房。
小怡哭着跑到小海身边，泣不成声。
“怎么了？”
小海的第一感觉就是不悔病情加重，她拉着小怡走到病床前，果然看见不悔的脸色越发蜡黄。
不悔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只要有妈妈在的一天，你就不会死。”
“那……”他剧烈地咳起来，“那妈妈还要走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小怡不相信：“妈妈骗人，你是看着哥哥生病了所以才那么说的。等哥哥病好了，爸爸也醒了，你一定会偷偷离开的，是不是？”
小海不说话，沉吟了一下下才说：“不会，妈妈不会离开你们。”
小怡喊叫起来：“我不喜欢妈妈了，妈妈是骗子。”
不悔也哭起来，哭着哭着又晕过去。
手术室里，刘医生看了看外面，忍住笑掐了一把躺在病床上的不悔。
“得了，你还真想把你妈妈急死？”
不悔拉开白布，叹口气说：“没办法，谁让她老想着离开我们。”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不悔眨眼看着刘医生，也没有说话只是笑。
刘医生一拍脑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又上了这熊孩子的当了。
看着刘医生出来，小海焦急地迎上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除了哭还是哭。
刘医生看着她梨花带雨，差点和盘托出，可是一想到两个孩子的用心良苦，想到至今还未醒过来的连城，又违心地说服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
“没事没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而已。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别又刺激到他。”
小海忙不迭点头，蹲下去抱着小怡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小怡一边和刘医生眨眼睛一边安慰小海：“没事的，只要妈妈永远不走，哥哥就会没事的，爸爸也会没事的。”
同一时间，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林雪垂手立在局长面前。
慈眉善目的局长掂量着手里的报告，盯着林雪，问：“真的想好了？”
“是。”
“没有留恋了？你要知道，这一去就是两年，两年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林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昂首挺胸地答道：“报告局长，我知道。我是新人，新人就应该勇敢地走到最需要我们的地方，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局里就我最符合条件，因为……因为我无牵无挂的。”
局长压低声音：“林雪，我知道你为什么申请要去边防。不就是为了莫伟吗，他不跟你求婚，我想办法让他答应。那样艰险的地方，是你一个女孩子去的吗？”
林雪眼睛亮亮的，语气无比坚定：“局长要是不同意，我亲自打电话去省公安厅报名去。”
局长气急败坏地把报告砸在桌子上，本来想骂林雪猪头什么的，可是看见她极力忍住的眼泪，只好忍住。
“小林，你再考虑考虑，不是非你不可。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边防当缉毒警察，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林雪刚才还犹豫呢，此刻特别坚定地说：“为国家牺牲，要什么交待？局长您要是告诉莫伟或者打什么主意阻止我，反正我是去定了。”
说完，也不等人家反应，毅然决然走出了办公室。
小海接到林雪的电话，约她今晚一起看电影，又说郑晓霞也在。
她听起来心情不太好，小海知道她是烦恼和莫伟的事情，正想找机会劝劝她，就欣然应允。
已经醒过来的不悔听说小海要出去，心里高兴死了，装了这么长时间的病人，他也累了。要是小海走了，他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可是他知道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就装作不情愿地说：“妈妈才回来呢，又要出去。不过看你好像有急事，去吧，我没事的。”
小海在懂事的不悔脸上亲一口，又吩咐了方叔和李妈一些注意事项，才放心地拿着包包出门。
不悔使个眼色，方叔了然地悄声跟出去，一直看着小海坐上了周斌的车子，才折回来。
李妈看着大快朵颐的兄妹俩，心疼得不得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慢点吃。你们这么欺骗少奶奶，要是穿帮了，看你们怎么办？”
不悔嘴里塞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没办法，谁让妈妈老是想要走。”
“少爷要是醒了，知道你们这么欺骗少奶奶，还不收拾你们。”
两个孩子齐声说：“不怕。”
小海赶到电影院的时候，林雪和郑晓霞已经到了，正拎着零食在电影院门口等她。
三个人进了电影院，小海一直观察着林雪，发现她还是那个样子，淡淡的。
可是她又觉得哪里不一样，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你没事吧？”
林雪摇摇头，笑了笑说：“没事，好好的。”
“我已经跟莫伟说过了，他说……”
“小海……”林雪看着小海，顿了顿说：“今晚不提男人，就是我们三个出来看电影，好不好？”
郑晓霞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说那些臭男人，我们女人自己玩自己的。”
林雪发现了郑晓霞的不寻常，就问是不是跟林东吵架了。
“切，谁他妈的有时间跟他吵架。”
小海有些担心，一个是什么都要表达出来还怀孕的郑晓霞，一个是有什么都不说喜欢藏在心里的林雪，现在这两个女人都有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郑晓霞看着瞒不下去了，可是她也不习惯把自己的伤疤撕开给别人看，就说看完电影再说。
因为各怀心事，三个人看得索然无味，提前出来，沉默着往前走。
郑晓霞的电话最先响起来，她接起来，没好气地大喊：“你是不是要我带着孩子去死了，你才甘心啊？”
下一秒钟她把电话狠狠砸在地上，捂着嘴哭起来。
小海还没想出来怎么劝她呢，林雪的电话也响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接起来，淡淡地喂了一声。
“没事，就是出来看电影……现在还是算了，时间太晚了，以后吧。”
接着小海的电话也响起来，是陌生号码，她现在根本不敢不带电话，因为怕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
可是电话那边的人自称金俊熙，他问小海明天方不方便见一面。
小海已经隐约猜到了金俊熙约自己见面所为何事，不过她本来也是打算去会一会沈珈蓝的，这下更好，两个人一起去。
郑晓霞和林雪瞠目结舌，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对小海约人家在看守所见面感到不理解。
郑晓霞已经忘记了刚才和林东的不愉快，此刻她搂着林雪，问：“是不是莫伟还没打算跟你求婚啊，我看你就应该勇敢一点，先怀上个孩子再说。”
看林雪狐疑的眼光，她又说：“你不会事先把套子弄破，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林雪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郑晓霞，你可别告诉我，你的孩子就是这么怀上的？你丢不丢脸啊，没男人会死是吧？”
郑晓霞一脸挂不住，好像自己被人脱光了衣服羞辱一样。
“你就嘴硬吧，看没了莫伟你会不会死？”
林雪像是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怨气，此刻她赌气一般大喊：“我就偏要你们看看没了男人，我还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郑晓霞大笑着拽住小海，问她对男人怎么看。
小海咿咿呀呀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认输，请吃冰淇淋。
后来三个人又坐在小公园说了些话，小海记挂着连城和孩子，就让周斌把郑晓霞和林雪送回家。可是郑晓霞死活不愿意回去，被说烦了她抱住车门开始哭。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回去干什么呀？”
“郑晓霞……”
“小海，林雪，我不回去，你们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你害怕什么？”
郑晓霞好像很痛苦，一个劲说：“你们不懂，你们谁也不懂。”
没办法，小海只好把郑晓霞送去林雪的单身宿舍。
回到医院小海第一时间去看望连城，他还是那个样子，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她絮絮叨叨跟他讲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就提到了金俊熙。
“我大约已经猜到了他为什么约我见面，小怡应该是他的孩子吧，他还是爱沈珈蓝的不是吗？连城，我想好了，要是小怡愿意跟他走，我们也不能强求。等你身体痊愈了，我们再给不悔生一个妹妹，你说好不好？”
“不好。”